《惆怅的荒芜》暮穆色

14、2006 柒数

　　我顺着瑶的指尖回过头（教师的后门了我的座位不过隔着两张课桌），看见那里站着一个女生，高高瘦瘦的，扎着长长的马尾，穿着一件白T恤和一条破洞牛仔裤，正用眼神示意我出去一下。
　　我还未缓过神，但已经想起她是谁，便起身朝她走去。心里想着，隔壁班的女生怎么会找我有事，平时并无来往啊。
　　瑶在我身后小声的喊了一句（因为在上自习课，离我们遥远的讲台上坐着守课的老师）：“有事喊一声。”
　　我当时并不明白她那句话，只愣愣的出了教室。
　　来到教室外面的走廊，灯光昏暗。（因为校方应当局的要求进行并校，本部和私立就合并了，虽然经过私立这边的家长反对，但对后双方以不更改私立部班级的小班制教学模式为条件进行了妥协，所以初二下学期我们的教室便搬到了本部教学楼的二楼楼梯处。）两边的墙间距也就不到五米。
　　站在长长的灯光昏黄的走道间，我才发现，那个女生身后还有几个身高和她差不多的女生。她们是同班同学，看样子是所谓的“江湖姐妹”。
　　此时身高只有一米五不到的我，像极了鹤立鸡群里的那只鸡，只不过围着我的都是鹤罢了。
　　“有事？”尽管知道肯定有事，但我还是淡淡有礼的问了一句。
　　不知为何，那个女孩的脸开始涨得通红。但我确定不是我态度的问题，因为我既没有不可一世也没有咄咄逼人，可以说是很有礼貌了。
　　她通红的脸颊并不代表她眼睛里是害羞和温柔。倘若要形容的话，是那种充满愤怒，不甘还带有一丝丝的不确定的复杂情感。察觉到她的这种情绪，我很是不解，脑海里回想，最近并没有做什么值得让人产生这类情感的事情，更何况她与我是毫无关联的人。
　　久久没有回应，我便有些随意的说了一句：“没事的话，我要进去睡觉了。”
　　这没有掺杂任何情感和情绪的话，却仿佛画出火花的那根火柴，点燃了她旁边那群女生的热血。不过，对这类情景，从小就喜欢跟人称兄道弟，崇拜江湖义气的我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厚外套下我的肌肉开始并刚才警惕了些，心里估计，最惨也就是被抓或者扇几个大耳巴子。而我呢，对女人打架的那些套路根本不屑一顾，虽然不是“混世魔王”，但防身那些招数我还是有仔细研究过的。这不是吹，而是事实。我小时候因为很喜欢舞刀弄棒，曾主动要求家里给我请过师傅，当然不是什么大掌门之类的传奇人物，但要说跟□□或者警察比，我那些个师傅的路子还要狠些。
　　人和动物一样，对威胁的存在有其非常敏锐的神经。就在我们双方要开始动口动手时，那个女孩子终于开口了，而我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何“飞来横祸”了。
　　“周小印，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谁谁谁’？”（之所以用“谁谁谁”来代替，是因为这个名字对我而言很陌生，可以说我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号人物。）
　　“啥？”我也不知道这说的是谁，但不知处于多么无聊的心态，我居然觉得这女孩挺好玩儿，就抱着好玩儿的心思说了一句挺招人捶的话。
　　“谁会喜欢那种人，不过是好玩罢了。”其实我连那人是谁也不知道，至少这个时候还不知道。
　　妹子有些急了，像是我弄坏了她心爱的玩具似的，大声吼道：“不喜欢你还给人家送水！你真不要脸！”
　　这话一出，聪明如我瞬间搞清了来龙去脉。
　　那事儿也就发生在这天下午放学后的课间时间。
　　闲着无聊的我（从我废了以后，每天都特别无聊。）和往常一样看高年级的学长打篮球，其中有个人正是柒木。我已经许久没有静一起过了，一同看比赛更是恍如隔世。便觉着反正我和她已是泛泛，在柒木这件事上，她也没有如其说的那般采取任何行动，甚至感觉早随着我俩的关系被遗忘。
　　也许是出于闲的发慌，也许是出于怀念从前，或者只是有一丝丝不爽，我便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买了一瓶矿泉水，到站在球场中间的柒木身边递给了他。为了有效果，全部过程还是跑着执行的，因为这样等我跑到他身边的时候，就会因为运动脸颊红红的。
　　我承认，我是恶意的。
　　对于静的友谊，我是有负面情绪的。我讨厌她信誓旦旦的承若之后的背叛。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意那个自己并不重视的诺言。
　　我的举动是那么的不可理喻，爱屋及乌之后便是恨乌及乌。
　　柒木接过我手中的矿泉水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但我没有在意。现场的男生们有的开始笑起来，有的开始起哄。但这些我根本不在乎，因为只有我自己清楚，柒木会有好几天来不了学校。
　　转什么之后，我是笑着离开篮球场的。因为一种报复过后的快感。

　　不过我是没有想到，我的这些举动眼前这个隔壁班喜欢柒木的人看在了眼里。
　　事情的这些后续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抱歉，甚至有些瞧不起她。
　　“我不喜欢他就不能出于革命友谊给人送一瓶水了？好歹他也打了一场球给我看嘛。”我此时的样子像极了无赖痞子：“而且，说不准他喜欢我呀！不然为什么会收下我送的水。反正我是不会随便收下不认识的人送的东西的。”
　　估计这逻辑听起来还挺合理，女生一是哑口无言。
　　我以为她回狠声呛我，结果她涨红着脸，哭了。
　　我生平最讨厌人哭，觉得这是无用又无能的行为。
　　她的姐妹们终于开始行动了。
　　她们中一个“大姐头”模样的人叫一个人安慰着她站到了一边，她自己则大步走到我面前，离我可以说是零距离了。
　　这个女生长得很好看，身段也不错。虽然我们不熟，但我还是听闻过她的事情，什么很会跳舞打架之类的，或者单亲抚养等等。
　　“你说吧，怎么办？”她说道，语气很凶。
　　“什么咋办？”我觉得这些人的逻辑都莫名其妙，就好像商场里购物一样，商品摆在那里谁都可以买，哪有买家不允许买家买东西的，又不是交易双方。
　　“她要喜欢那男生，自己追呗，难不成我退出了别人就是他的啦？”我十分鄙视这些人的智商。心里腹诽到，何况我还没有“加入”呢。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退出了？”
　　这神奇的脑回路让我无语。意识到不可能会说得清楚后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便撂下一句：“随你们便。”
　　眼看就要开战，但对方挺顾忌此时正是晚自习期间，在楼道打架准会被处分而有些犹豫。
　　“怕，我就走了啊。”我说道，其实这不是挑衅，而是真心话。这么大冬天的，站在楼道里，两边的风呼呼地吹着真是造孽。
　　女生怒了，一个伸手朝我脸上甩来。
　　果然是扇耳光。我心里想。
　　遗憾的是，那只手没有如愿落到我的脸上。
　　“你在干嘛？”说话的是女生班上的人，这个人我也很熟，正是我那世交的小伙伴，皓子，全名陈林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