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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回 出师不利失恩宠 废而复立定人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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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胤祥所说的那样,一回宫,康熙立刻宣旨废了二阿哥胤礽的太子之位,幽禁于咸安宫,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当爹的心里不会好受,再加上旅途劳累和换季时的天气变化,康熙感染风寒病倒了。
那日,凝眉带着自己做的一些可口的小点心,来到康熙的寝宫请安。远远地看到她,李公公便迎了上来,让人接过了她手里的食盒。
“哦哟,格格来得正是时候,皇上刚刚午睡醒了。”
“李公公,这两日皇上身体微恙,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说穿了还没有您和皇上呆在一起的时间长,您辛苦了。”
“格格这话可折煞奴才了,能伺候皇上可是奴才三生修来的福分。”
“这会儿皇阿玛可是在召见哪位大臣吗?”走得近了,凝眉才发现宫门紧闭着,里面还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哦,没有,是四阿哥来请安。早就来了,看皇上睡着,愣是在偏殿里等了好一会儿。这两天四阿哥常来,一来就大半天,陪皇上下下棋,聊聊天儿,让皇上心情舒畅不少啊。”
“皇上这大半是心病,是需要多和人说说话排解排解。”
“格格说得是,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皇上要是听说您来了,一准儿更高兴。”
“有劳公公。”
凝眉进去的时候,刚好胤禛喂康熙喝完药。
“凝眉给皇阿玛,四阿哥请安!”
“起来吧!凝眉啊,刚进门的时候看你带了这么一大盒,是什么东西呀?”
“皇阿玛,我这刚一进门儿,您也不关心关心我最近好不好,倒是光惦记着这食盒儿里的东西来了。”凝眉的一番娇嗔惹得康熙和胤禛都忍不住笑起来。
“哈哈哈,好吧,那我就问问你这两天好不好,都在忙些什么呢?”
“皇阿玛,我今天可是起了个大早,忙了整整一个上午呢,都在为您准备好吃的小点心呢!”说着,凝眉打开了食盒,将点心端到了康熙的面前,“皇阿玛,您刚刚喝完了这么苦的药,正好吃一些我做的小甜点。”
“嗯,凝眉的手艺朕是一定要尝尝的,这些小点心看着就很可口啊。”
“那是当然。”
站在一边的胤禛看一连几日都未曾好好吃几口饭的康熙,现在正津津有味,说说笑笑地品尝着凝眉做的点心,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胤禛和凝眉从康熙的寝宫里出来时,天色已经擦黑。
“今天多亏你和你的点心,这么些天来,也没见皇阿玛吃过这么多东西,更别说笑了。”
“他是皇上,也是我们的阿玛,阿玛身体不好,做儿女的当然得尽心尽力照顾,感谢的话太见外,就不必说了。”
“也是,平日里多是以君臣相待,也只有在生病的时候才想起还是父子。”
“四爷,太子的事,你怎么看?”
胤禛看着凝眉的双眼,仿佛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她牵扯到这么复杂的权力斗争中来,而仅仅只是那么一瞬,他便决定还是坦诚相告,一来凝眉是值得他信任的人,二来,不同于其他宫中的女子,以凝眉的政治嗅觉和判断,要想糊弄她是不太可能的。
“从这几天跟皇阿玛的聊天来看,他老人家觉得是自己对二阿哥疏于管教才导致他如今狂悖疏德,心里是愧疚大于痛恨啊,所以说,这个太子会一废到底,还是废而复立,现在还很难说。”
“那你有什么打算?”
“以不变应万变。”胤禛狡黠地一笑,看凝眉露出疑惑的眼神,只能继续解释,“如今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只要谨记自己是皇阿玛的儿子,女儿,如此而已。”
凝眉隐约有些明白胤禛的意思,点头说道:“嗯,有道理。”
“好了,说好不把你牵扯进来,却还是没忍住。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不可思虑过甚。”
“知道了,你早些回去吧,待会儿宫门关上了,我可不收留你。”
胤禛笑着点点头,“德安堂就在前面,我看你进去了再走!”
凝眉听话地转身朝德安堂走去,临进门时还不忘回头挥挥手,让胤禛快点回去。其实,在胤禛的计划中,倒并非是无所作为,既然彻底打压胤礽还不是时候,乘此机会打压一下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还是可行的,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胤禛的胸中慢慢酝酿成型。
天气渐渐转凉,康熙的身体虽然已无大碍,但咳嗽总也不见好,这其中固然有天气的原因,但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太子之位的空缺让那股夺嫡的暗流突然如山洪暴发一般排山倒海而来,吞噬了本就脆弱无比的皇家亲情,将原本温情脉脉的虚伪面具通通揭开后,发现竟只是千篇一律的狰狞贪婪面孔。
第一个暴露出来的便是大阿哥,对皇位志在必得的他如今却也难逃幽禁深宫的命运。以前在现代,小时候调皮,妈妈忍无可忍也会对乔怡进行棍棒教育,每当打得自己哇哇大叫的时候,妈妈的眼里却也总是噙着泪花,所以凝眉明白康熙在亲手写御旨将自己的儿子们囚禁时的那种痛心,足以将这位千古一帝击垮。
从前,凝眉总是幻想能有一种药,吃了以后可以预知未来,包括毕业后会在哪里工作,会交什么样的男朋友,会生个男宝宝还是女宝宝,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会怎样等等等等,然而现在,她的愿望已然达成,却没有感到一丝知人所不知的愉悦,相反却时常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感和无力感所包围,想要提醒,想要改变,却往往沦为命运的推手,悲剧的始作俑者。于是,在这段日子里,她总是一反常态地乖乖呆在德安堂,翻翻书架上的书,摆弄一下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或者在晚霞满天的黄昏坐在秋千上发发呆,即使是胤禛来,两人也十分有默契地只聊风月,不谈政治,实在要谈,也只是一笔带过。然而,毕竟处在风暴中心,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有心避之,却总是避无可避,尤其是凝眉这种重情义,爱打抱不平的性格。
近几日,听李公公说,康熙的咳嗽总是反反复复,闹得晚上睡眠也不是很好,凝眉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寝室里有个同学是福建人,她家里有个治咳嗽的偏方,就是用盐腌制金桔,时间越久越好,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泡水喝,不仅味道不错,而且见效很快。凝眉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也如法炮制了大大一瓶,前些时候自己还喝了一些,效果不错,于是便想送一些给康熙。
乾清宫外大门紧闭,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有人交谈的声音,时而激烈,时而又沉默,好像是在争辩什么。凝眉觉得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刚想回德安堂,改日再来,一个眼尖的小太监发现了她,迎了上来。
“哎哟,格格,皇上这会儿正跟阿哥们议事呢,奴才去给您通传一声吧。”
“哦,不用了,”凝眉拉住了他,“我也没什么大事,等会儿他们散了,你记得把这个给皇阿玛就是了,这是个民间偏方,喉咙不适的时候便可拿来泡水喝,效果挺好的。”
“好勒,格格放心,一会儿皇上议完事奴才马上就把这呈上去。”
“嗯,没事儿了,你去忙吧。”
那个太监走了,深秋的皇宫特别空旷安静,别有一番萧瑟的美,然而一墙之隔的乾清宫内却突然传出了激烈争辩的声音。“柔奸成性,妄蓄大志”这几个词像一声惊雷一般,毫无征兆地就霹进了凝眉的心里。她知道,这是康熙在训斥八阿哥胤禩。
大阿哥在得知自己争储无望的时候也没忘记将八阿哥拉下水,让康熙对这个曾经颇受宠爱的儿子起了防备之心,再加上朝堂上百官上书,力荐胤禩为太子,彻底挑动了康熙那根最脆弱的神经,认定八阿哥结党营私,意图不轨。
理智告诉凝眉应该快点离开这里,朝堂上权力斗争的是非对错已经全然超越了自己的价值判断,知道得越多只是给自己徒增烦恼。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听到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力保胤禩,不惜顶撞康熙的争辩声,康熙一时气急,竟然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口口声声要斩杀十四阿哥这个孽子。脑子还来不及细想,凝眉已经身不由己般地推开门冲到了殿上,还好有五阿哥及时跪抱住了康熙,才没有让胤禵成了刀下亡魂,大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皇阿玛,十四阿哥他只是心直口快而已,并无冲撞之意,兄弟之间和睦共处不正是您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吗?”凝眉跪着替胤禵求情,表面上看,她是将十四阿哥的莽撞归结为兄弟情深,实则也在提醒康熙,如果对某个阿哥进行过于严厉的处罚,会打破皇子间的势力平衡,容易引发更激烈的血腥斗争。
凝眉意识到,自己的话外之音在座的胤禛自然不会听不懂,自己的行为是否太鲁莽,破坏了他的计划?想到这里,凝眉心虚地看了胤禛一眼,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见胤禛站了起来,跪在凝眉的身旁。
“皇阿玛请息怒,十四弟性格向来率直,今天即使言语中多有冲撞,想来也是情急所至,并无恶意,还请皇阿玛饶恕。”胤禛不疾不徐地说道,言毕还诚恳地磕了个头。
由于胤禛带头,在场的其他皇子也都纷纷跪了下来磕头求情,只见康熙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的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后,无力地说道:“罢了罢了,十四阿哥胤禵,言语多有不敬,廷杖二十,闭门思过。八阿哥胤禩,言行失当,妄蓄大志,停薪罚俸,革职削爵,没有命令,不得擅自离开自己府邸,都散了,各自去领罚吧!”
十四阿哥也是个刚烈性子,整个行刑过程始终咬牙不吭一声,凝眉就算只是看着也觉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只能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才能控制自己不哭出声音来,最后,还是十阿哥和十三阿哥两人一起把他扛了回去。
胤禛被康熙留下,说是还有事要商议,凝眉独自走出乾清宫,感觉整个人都是虚脱无力的,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刚才乾清宫里明枪暗箭,你死我活的一幕想来也只是这九王夺嫡戏码的冰山一角吧,凝眉难以想象,随着将来二废太子的来临,这场斗争是否将席卷所有人,无一幸免呢?
“这样的场面就是你们想要的吧?果然安排周密,精彩无比啊!你们一个背后唱白脸,一个人前唱红脸,倒是配合得很默契啊!”正在凝眉恍恍惚惚间,走在她身后的九阿哥的话,就像一把利剑,从背后直刺心脏。
“你这话什么意思?”凝眉看着九阿哥,眼神空洞地问道。
“哼,什么意思还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九阿哥说的每个字都轻蔑得仿佛是从鼻孔里喷出来的。
“我。。。”凝眉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是如此的理屈词穷,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依然瞪大眼睛倔强地盯着九阿哥的脸。
“老九,还不快点去办皇阿玛交代的事情,站在这里做什么?”八阿哥及时出现,借口支走了九阿哥,也替凝眉解了围。
“他说的是真的吗?”凝眉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
“其实,无论我现在和四哥之间怎样针锋相对,有一点我们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不要把你牵涉进来。”八阿哥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们个个口口声声说不要把我牵涉进来,可是你们都是我关心的人,叫我如何置之不理?”凝眉质问胤禩,似乎也同时在质问胤禛。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你还把我当作关心的人,这是我这些天来最开心的事了。”胤禩笑了起来,那笑容依然纯真温暖,看得出是发自内心,只是在凝眉看来却是那么苦涩。
“你不要误会了,不管怎样,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毕竟都真实存在过。所以,能不能请你看在那些美好时光的份上,放手吧!”
“你和四哥在一起的时候想必不会这样劝他吧?”
凝眉一时语塞,她从来没有考虑过八阿哥会提出这个问题,自然也没有考虑过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因为我能预知未来,知道皇位的最终归属。
“那你为什么就要单单劝我呢?”凝眉的沉默引起了胤禩的误会,“你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我,我今天这个样子也的确输得很惨,但是现在论成败还为时太早,假以时日,我在朝中的势力就可以让我东山再起,只要。。。。。。”
“够了,”凝眉打断了八阿哥,“你真的已经无药可救,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那就祝你好运吧!”说着,凝眉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格格,你可算回来了,呜呜呜。。。。”凝眉刚回到德安堂,哭得梨花带雨的倩兮就扑了上来,“听说十四阿哥被皇上责罚,怎么样了他,伤得重不重啊?呜呜呜。。。”
“放心吧,十四阿哥怎么说也是习武之人,挨这几棍子还是受得住的,只是恐怕有几日下不了床而已。”
“真的吗?”倩兮脸上犹挂着泪,抽抽搭搭地拖着哭腔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这样吧,你把上次四爷给我的金创药带上,再带些我做的点心,替我去看看十四,我现在也不是很方便过去。”
“嗯!”倩兮正有去探望之意,只是不好意思明说,凝眉了解她的心思,便有意差遣她走一遭。
倩兮走后,凝眉心中烦乱不堪,索性搬了把躺椅坐在院子里,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自己头顶的那片天空,秋阳明媚却驱不散心头的阴影,她的思维处于凝滞的状态,什么也思考不了,但是以往的生活片段却如幻灯片一般一刻不停地在大脑里不断放映。
不知过了多久,凝眉听见身后的内堂里有说话的声音,原来是胤禛,他和康熙谈完公事之后便过来了。此时此刻,凝眉不知道见了他该说些什么,是该质问他,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闲话家常呢?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之时,胤禛的脚步已经近了,凝眉情急之下唯有将双眼一闭,想以装睡来逃避。
胤禛轻轻走到她身边,将手里的一条薄毯仔细地盖在凝眉身上,而凝眉始终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假装睡得很死。胤禛不想扰人清梦,正欲离开之时,一阵微风吹来,带着一朵不知从何而来的野花在空中翻飞起舞,最后俏皮而又优雅地亭亭坠落在凝眉长长的睫毛上,引得她的双眼一阵轻颤。
凝眉心想,这下穿帮了,这可怎么办?继续装还是坦白?耳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胤禛的脚步向外走去。
“等等,”情急之下,凝眉什么也顾不上地坐了起来,拉住胤禛的手,“你这就走了啊?”
“要不然怎么叫醒你这个装睡的家伙呢?”胤禛笑着坐在了凝眉身边的小竹椅上。
“你发现啦!”凝眉垂着头嗫嚅道。
“早上乾清宫的事,是不是还在心里怨我?”胤禛一边将滑落的毯子重新盖在凝眉的膝盖上,一边云淡风轻地问道。
“我。。。”凝眉没想到胤禛居然主动又直接地问起这件事,一时有些语塞,“你怎么知道的?”
“否则你何至于要用装睡来搪塞我呢?”胤禛轻轻笑起来,“凝眉,你太聪明,又太单纯,这些日子来,相信局势你已经看得很清楚,太子之位始终悬而未决,不管皇阿玛最终属意于谁,大家心里那颗皇权争斗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这就像一种宿命,无一人能幸免。成王败寇,你死我活,我们都没有权利去改变规则,只有去服从,去适应,大家表面上看似都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实则却是一群朝不保夕的囚徒,所以,这场斗争只有立场,没有对错,只有输赢,没有放弃!”
听了胤禛的一番剖白,凝眉感到森森的寒意,每个人所面临的处境一下子都在凝眉眼前血淋淋地铺陈开来,既触目惊心又无可奈何。
“那我早上在皇阿玛那里说的话做的事,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凝眉小声问道。
“并非如此,当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即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皇子求情,而无论如何,皇阿玛都不会当真杀了十四弟,而我也不可能仅仅凭这一局就将老八彻底击垮,目前这一切虽然不能说是最有利的,却也算是达成了预期,而你的求情只是给了皇阿玛一个台阶。”
“唉,你们之间的争斗太复杂!”凝眉叹了口气,重重地摇了几下脑袋,似乎想把这些烦恼都甩出去。
“不必太担心,我还是那句话,你只管做好你自己,你尽可以维护你想维护的,说你想说的,其他不必介怀。”
凝眉欣慰地点点头,随后又郑重其事的握着胤禛的手说:“四爷,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吧。”胤禛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能不能手下留情些,他们毕竟都是你的亲兄弟,也是我。。。”
“放心吧,”胤禛拍拍凝眉的手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凝眉轻轻地靠在胤禛怀里,这里是整个紫禁城中唯一可以让她觉得温暖的地方。
康熙四十八年春,太子之位的悬空已经引得兄弟相争,朝纲不稳,在没有更万全的选择之下,万般无奈的康熙只能寄希望于被圈禁的二阿哥经此一事后,能够痛改前非,三月,正式复立其为皇太子。同时,为了平衡各成年阿哥之间的势力,分别晋胤祉、胤禛、胤祺为亲王,晋胤祐、胤礻我为郡王,胤禟、胤祹、胤禵俱封为贝子,胤禩恢复其原来的爵位和薪俸。
貌似一场夺嫡的战争就此平息,大家都回到了自己原来的位置上各司其职,但是导火索一旦被点燃,就不会轻易平息,所不同的只是从表面上的火星四溅,变为不可见的针锋相对。
无论朝局怎样,春天的来临总是让人欣喜,御花园里一派鸟语花香,生机盎然的景象,四爷连日来都忙着太子复立,晋封祭天等事宜,都没空去德安堂,凝眉实在禁不住窗外春□□人,便独自带着倩兮和星儿,趁着正午大家都在午休的时候来到御花园散散步。
主仆三人有说有笑,徜徉在热烈开放的花丛中,好不惬意。逛得差不多之时,凝眉看到胤禛带着几个太监从远处走来,他身着紫色蟒袍,顶戴花翎等装束整齐,举手投足间自有威仪,凝眉痴痴地望着,生生站成了一块望夫石。而胤禛似乎正专注地跟后面的人交代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对面的凝眉。
“凝眉给雍亲王爷请安,四王爷吉祥!”凝眉故意站在胤禛跟前,非常庄重规范又响亮地给四爷行了个礼。
“得了得了,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胤禛先是一怔,然后笑了起来。
“谁让你刚封了亲王,眼睛就长到头顶上去了。”凝眉刚调侃完,胤禛身后的几个太监便忍不住掩嘴偷笑,估计他们也是破天荒头一回听到有人敢这么说这位“冷面王爷”吧。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忙嘛!”胤禛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又有点担心凝眉真的生气,所以只能陪着小心。
“是吗?那给你个机会赔罪,陪我逛逛御花园吧!”说着,凝眉也不管旁边还站着一干下人,上前便不由分说地挽住了胤禛的胳膊。
“好!”胤禛爽快地答应道,跟身后的人交代了几句后便随着凝眉去游园了。
胤禛和凝眉亲热地相携离去的身影被正在御景亭中休息的康熙尽收眼底,看着她们幸福甜蜜的样子,康熙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皇上,这里风大,还是里面去歇息一下,一会儿还要宣准噶尔部的使者觐见呢。”李公公一边提醒,一边为康熙披上一件斗篷。
“嗯。”康熙心不在焉地应道,眼神仍旧没有离开旁若无人的那对小情侣。
李公公顺着康熙的目光看去,很快便揣测到了他此刻的心思,“难得见到四王爷笑,凝眉格格可真是人见人爱!”
“宫中到了适婚年龄的各公主的生辰八字宗人府可有呈上来?”康熙问道,貌似并不想在凝眉的话题上多做停留。
“启禀皇上,已经呈上了,皇上是要现在阅看还是回乾清宫阅看?”
“嗯,现在就呈上来吧。”
不一会儿,李德全将一本册子递到了康熙的手里,康熙仔仔细细地翻阅了一遍,轻轻叹口气,眉头皱得更紧了。
“准噶尔使者此次进京想必是为了和亲的事。”康熙说道。
“皇上圣明,早早地就让宗人府准备了各公主的生辰,奴才想着,应该是哪位格格的好事要近了。”
“准噶尔自三十六年那一战以来确实消停不少,但始终是我朝的心腹大患,如果能用和亲换取边境人民十几年的休养生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皇上仁德,这是百姓子民之福。”
“和亲只是权益之计,朕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一举荡平准噶尔部,还边境人民永久安宁,所以,这位和亲的公主至关重要,退能缓和两朝之间关系,进又能为我除敌提供可靠消息。”
“想必皇上心中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李公公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凝眉那个方向,伺候了康熙这么多年,他可以说是最了解皇上的人。
“她除了年龄稍长了几岁之外,其他各方面都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要她心甘情愿,恐怕还要费一番周折。”
“只是。。。只是。。。看格格与四王爷那么情投意合,若是强行拆散。。。”
“皇族子弟的婚姻大事最是自己作不得主,他们都是孝顺懂事的孩子,一定能明白朕的一番苦心。”
“皇上说得是!”
“嗯,摆驾回宫吧!”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