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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丑奴儿(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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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来接顾少爷回家。”
沈墨局促不安地站在白苏面前,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不敢去看眼前的人,自从去年电影节的惊鸿一瞥,沈墨就再也忘不掉他了,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心中的仇恨和烦躁也跟着平静下来,白苏就是他的甘泉,是他的生命之水。
白苏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心中那股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席卷了自己,心里像被匕首刺穿了一样隐隐作痛,怎么回事,我,难道,心脏不太好了吗?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医生,熬夜伤神,心脏也是该承受不住了,改天得赶紧把全身体检给做了… ...
一厢情愿的沈墨抬头看了一眼“深情”注视着自己的白苏,看着他微微皱着的眉头,实在是
太可爱了!
沈墨一时有些心猿意马。
“你回去告诉徐清秋,小鱼是他的救命恩人,以后万万不可再对他忽冷忽热、折磨人家了,知道了吗?”
白苏不满的噘起了嘴巴。
沈墨一腔鼻血不知道该以什么体面又不失风度的方式流出来… …
以后该拿这个人怎么办呢?为什么,他要和顾鱼走的这么近… …一想到徐清秋和他身边的顾鱼,沈墨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为什么他们能堂而皇之地将关系公之于众,而自己的感情,却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他不甘心...
金陵春酒店。
徐清秋翘着二郎腿坐在金陵春酒店的梨木椅子上,不久前,李明珠还像个怂狗一样抱着这张椅子腿抖糠筛一样一个劲儿地哆嗦,徐清秋想想就觉得厌烦。
“将军,属下在酒店外不远处的树林里找到一把染血的刀子,还有死者生前穿的血衣… …”
一个看起来十分忠厚老实的小将细细地向徐清秋禀告,心想这下子自己可立下大功了,说不定将军一高兴,就给自己升个官什么的,想想就美滋滋。
可徐清秋心思完全不在小将这里,他心心念念的,是沈墨有没有将顾鱼安然无恙地送回府中,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经受不住汽车里的颠簸… …
顾鱼昏迷的时候,徐清秋尚且还偷偷摸摸地跑去坐上半天,听着顾鱼在梦里一遍遍换着自己的名字。
直到白苏和他说,顾鱼终于醒了,徐清秋一听立刻要跳起来去看他,可转念一想,又怂了,顾鱼大概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了吧,他根本拉不下面子去见他。
现在连顾鱼出院,他都不敢去接,只能怂巴巴地安排沈墨去,啊,他堂堂徐临渊,叱咤金陵的徐将军,为什么要为这些琐事烦恼呢??
“将军,将军,您在听吗?”
小将见徐清秋竟然走神了,小心翼翼地唤着他。
“恩?恩!我听着呢,你接着说。”
“属下审问了死者的侍妾娟儿,那侍妾说,马戏团的团长黎军一直对死者有意思,奈何人家看不上他,说不定是情杀,属下就打算把他抓起来审问,您猜怎么着?那个黎军果然有嫌疑,畏罪潜逃了。”
“什么?”
徐清秋面色一凛,这样事情就解释的通了,香枚和那吴好有了私情,被一直暗恋香枚的黎军撞见,黎军由爱生恨,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将她做成了木偶,木偶不老不死,会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更不会背叛自己,这黎军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刺杀自己的事情,到底是不是黎军做的呢?如果真的是他,那他一介平头百姓,又是为了什么?或者是,他成了谁借之杀人的刀子?
“去看看你们搜到的证物。”
刀子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在刀刃上闪着刺目的光,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亲眼目睹的场景… …
该死,怎么又想起来了,徐清秋暗骂一声,戴上橡胶手套,翻动着那一堆令人作呕的证物。
鲜红的血迹在淡紫色的衣衫上格外刺眼,徐清秋强忍住呕吐感,仔仔细细地查看着。
“恩?这是什么?”
徐清秋发现,在那把杀人的刀柄上,有一个小小的花瓣形状的黑色印记,刻在刀柄和刀刃的衔接处,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徐清秋想了想,这似乎是一个梅花的形状。
黑梅花?有意思!
徐清秋冷笑了一声,果然,这个黎军可能也是被人利用的,他也是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说不定现在正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出好戏。
但到底是谁呢?这诡异的黑色梅花,一看就非同寻常,徐清秋有一种预感,这一切绝对不可能是偶然。
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黎军撞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有了龌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那个人来了,给了他一把刀子,让他杀了那个女人,把她做成木偶,这样就可以永远拥有她、操控她。
当时黎军也许会想,那个人不是疯子就是变态,可时间长了,他心中也开始有了畸形的期待,或许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番,让黎军终于下定决心杀害香枚。
而那人究竟是以什么样的条件引诱黎军一步步走向早已为他量身定做好的陷阱中的呢?
而作为回报,黎军要为自己做一件事。
杀了坐在二楼雅间的徐清秋。
一连串猜想下来,其实还有些地方讲不通,到底有没有那个幕后的黑手,还是说,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杀害自己的,不过是□□或者自己的政敌。
“多派些人手,把黎军给我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徐清秋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黎军真的只是个棋子,没有完成任务。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肯定不会让他活下来。
如果自己猜想的没错,黎军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同济医院。
一个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怀中抱着一束栀子花,似乎是腿脚有些不利索,他走的很慢,拄着手杖,一下一下敲击在同济医院门前的水泥地上。
医院的铁门虚掩着,原本那个守在门口的少年此刻不知所踪,不知道去哪儿偷懒了。
秋天的正午十分酷热,可男人的风衣却紧紧地裹在身上,同样墨黑的呢帽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见大门虚掩着,他索性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银白色的汽车停在医院门口,一个司机正坐在里面耐心地等待着。
“请问顾鱼顾先生是在这家医院里吗?”
莫映谭轻轻敲了敲前台的桌面,正在打瞌睡的小护士一下子惊醒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眼角长出了些许细纹却看起来十分温文尔雅的男人,怔怔地说道:“顾先生啊!顾先生昨天就已经出院了。”
男人露出了一脸遗憾的表情:“这样啊!那我还是去他家里看望他吧,这下真的躲不过了啊!”
男人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没有任何迟疑地扭头走掉了。
男人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小护士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等她终于反应过来:私立医院不能随便进人的,家豪那小子是不是又跑哪儿偷懒去了,可是那男人早已经走远了。
小护士甚至连他的脸都没看清,只记得那个人实在是太绅士了,靠近他就如同沐浴在温暖的春风里。
莫映谭疲惫地坐上了汽车,吩咐司机:“去徐府吧,我可是带着一整个戏院的希望啊,徐清秋那小子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他无奈地笑了笑,自从徐老将军走了之后,徐清秋的脾气秉性是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
莫映谭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之后便倚靠在汽车座椅上,闭目养神。
“老板,您看,咱们车后面一直跟着一个小孩儿,要怎么办?把他甩掉吗?”
刚刚闭上眼睛就被人吵醒了,莫映谭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什么孩子?跟在我们车后面做什么?”
“看他穿的好像不是什么流浪儿,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司机担心那孩子真的有事找自己的老板,又怕打搅了莫映谭的清净,缓缓放慢了车速,却没有即刻停下来。
莫映谭回头看了看,只见一个穿着背带裤、带着棕色呢帽的少年正紧追在自己车后面,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此刻正大声呼喊着什么。
他心中没有来地咯噔跳了一下。
“把车停下吧,这孩子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
从来不想惹麻烦的莫映谭鬼使神差地让司机停了车,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一定不能错过这个孩子… …
男孩渐渐跑了过来,这次莫映谭终于听清楚了他口中一直叫喊的是什么,他竟然是一直在唤着哥哥… …
难不成把自己错看成了他的哥哥吗?莫映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车门,还没等他打算迈出车子好好跟男孩解释一番,一团又热又软的身子猛地扑进了自己怀里。
少年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地环着莫映谭的腰:“哥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少年头发间好闻的茉莉花香若隐若现,让莫映谭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虽然知道此时应该把怀中的少年推开的,可是看着少年像软糯的兔子一样可怜巴巴地缩在自己的怀里,他竟然想紧紧地抱住他,把少年揉进自己的怀里。
还没等自己做出下一步的反应,少年突然从他的怀里挣脱,然后用一双白皙的小手拖住莫映谭的脸。
此时,他终于看清了男孩的面庞,那是一张十分稚嫩的脸,眼睛因为哭过红肿着,脸颊上沾满泪痕,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特别惹人怜爱,更让莫映谭心荡神弛的是,他竟然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不等他想明白到底是在何处见过他,嘴唇上便贴上了一片温软,少年竟然捧着他的脸亲了上来,软软的舌头不老实地舔着自己的齿缝,一股酥麻的感觉袭来,趁着自己还有一丝理智,莫映谭慌忙掰开了少年锲而不舍寻找突破口的红肿嘴唇。
“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一时间,莫映谭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少年眼眶啜满泪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痴痴地望着莫映谭,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那般缠绵。
接着他又紧紧抱住了莫映谭的腰,整张脸埋在他的胸口,低低地啜泣:“哥哥,我好想你啊!”
之后便再也不肯撒手了,莫映谭无可奈何,只好把怀中的少年抱到车里,吩咐司机:“开车吧,先回家里。”
司机一头雾水,对老板的情史一无所知的他,今日可算是见了大场面,也太刺激了吧。
一向洁身自好、至少从不在车里乱来的老板如今终于是忍不住了,看了一场活春宫的小司机面红耳赤的重新发动汽车。
着急间,竟然两次都熄了火,幸亏老板被怀里的小妖精勾去了魂儿,不然肯定少不了老板一顿训斥。
后座上,被小妖精勾去了魂儿的莫映谭正紧紧皱着眉头,思考自己那剧烈运动地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要不要改天去检查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