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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丑奴儿(四) ...

  •   徐清秋怎么都想不明白,顾鱼为什么要替自己挡那一枪。
      在他的印象里,顾鱼就是个死缠烂打、想傍大腿的卑贱戏子,和那李明珠一样,不过就是做做样子,讨得自己的欢心,各取所需罢了。

      一想起李明珠,徐清秋就厌恶至极,枪响的时候,那个女人竟然第一时间瘫坐在地上,躲在梨木桌子底下,抓着桌子腿儿,吓得魂不守舍。

      可是,顾鱼,这个他从来都不想瞧上眼的戏子,怎么就能… …
      还有每次见到他那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啊!顾鱼这个人真的让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

      他揉了揉细碎的短发,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前来回踱步,铮亮的皮鞋狠狠地踢在了脚边的长凳上。

      自己仇家向来不少,在人那么多的地方遭到袭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徐清秋早已习以为常,可是现在不一样,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给他挡了一枪,这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一股子暖意夹杂着酸涩涌上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坚硬如铁的心里慢慢化开。
      转眼间,到了晚上,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白苏摘下沾满了零星血迹的口罩,脸上满是疲惫。

      “他怎么样了?”
      徐清秋一把揪住白苏脏兮兮的白大褂,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

      “鱼儿已经暂时脱离危险了,不过仍处在昏迷状态,我先把他转去重症病房,挂几天药水,应该不日就能醒过来。”
      “什么叫应该,他要是醒不过来,老子就让你们整个医院陪葬!”

      白苏任凭人高马大的徐清秋揪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自己拽起来。
      根本没有力气挣脱的他索性什么也不干了,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虚无的前方,暗暗诽腹:“不是说只是个戏子嘛,戏子还让你这么着急,早干什么去了,现在才想起来要对人家好?晚了。”

      不过白苏只敢自己私底下向李泽漆抱怨两句,他可不敢现在对面前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随时都准备吃人的阎王爷破口大骂。
      他怕这祖宗气急了,一个不顺心,掏出手枪把整个医院给屠戮殆尽了。

      尽管白苏十二分地不愿意徐清秋去打扰鱼儿,但还是抵不过那无赖的万般手段。

      给顾鱼换上药之后,白苏瞅了瞅在病床边上正襟危坐的徐清秋,摇了摇头,又嘱咐了一句:“这里可是重症病房,鱼儿需要休息,你可不能给我大呼小叫,不然,我立刻把你给轰出去。”

      徐清秋抬了抬眼皮,一脸“我知道了还用你废话再不走老子就一枪崩了你”的表情目不斜视的看着白苏。

      白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无奈地叹了口气,端着药盘轻轻地关上了门,这种人渣,顾鱼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栽在这祖宗手里,哎。

      “清秋,对不起,对不起。”

      徐清秋听到顾鱼在呢喃些什么,慢慢凑近,待听清了顾鱼的梦话,他不由得怔住了,他,为什么要给自己道歉,明明是顾鱼救了自己,这声道歉,怎么说都应该由他来讲啊。

      顾鱼,他为什么事要向自己道歉呢。

      看着顾鱼苍白如纸的脸和皱成一团的眉头,还有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徐清秋没由来得一阵心疼。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在顾鱼的眉心按了按,他的额头被冷汗打湿了,墨黑的长发粘在脸颊上。

      徐清秋又给他拨了拨那缕头发,似乎是感觉到了有人在触碰自己,昏迷中的顾鱼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正当当撞到了徐清秋的心上… …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我呢?
      二十多年步步为营的生活让徐清秋没办法轻易相信任何人,他认为所有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都是有所图的,都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可是,顾鱼,他想要什么呢?

      这个昏迷中还叫着自己名字的人,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将军,属下已经查明白了,那天的木偶戏确认蹊跷,我带人去马戏团的后台探查,发现那只木偶确实是由真人做成的,而且死者正是马戏团失踪了几日的戏子香枚,团里都以为她带着细软逃走了,没想到,竟然是被人残忍地杀害,做成了木偶… …”
      “凶手查出来了没?”
      徐清秋疲惫地揉了揉眼睛。

      “还没有,不过,根据香枚的一个名叫娟儿的侍妾说道,这个女人似乎和金陵春的老板关系匪浅,那个侍妾说最后一次见到死者是三天前的晚上,她起来小解,看见香枚正在和什么人争执,再仔细看,发现正是金陵春的老板吴好,她当时没听明白两人到底在吵什么,怕被人发现就匆匆回了自己的屋子,第二天,香枚就不见了。房中的细软首饰都被拿走了,那个侍妾以为香枚跟人跑了,什么也不敢说,直到今日才知道了自己的主人其实已经惨遭毒手。”
      沈墨将自己调查的情况一一禀明。

      “吴好?这个人嫌疑不小啊,他现在在哪里?”
      “属下已经将人抓起来了,现在在警察局里,但是他什么都不肯承认,说自己没杀人,认识香枚不过是因为她是马戏团里唱戏的名角,有一次见着香枚问前台要了些润喉清嗓的梨膏,多留意了几眼,就再没有下文了。”

      “哦?嘴倒是挺严实,我去亲自会会他,对了,那个刺杀老子的狗东西查明白了吗?”

      “还没,属下查看了射中顾公子的那枚子弹,发现是最普通的型号,黑市上到处都有,恐怕从这个地方下手根本查不出什么,不过属下觉得,这件事和那来历不明的马戏团脱不了干系。“

      “去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人给我找出来!”
      徐清秋一拳砸在了书房的欧式木桌上,双眼冒火,沈墨暗暗心惊,若是抓到了那人,照徐清秋这个脾性,怕是死都不会死得太轻易… …

      金陵警局。
      “徐将军,我可真是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啊。”
      大腹便便的吴好一肚子苦水不知道该怎么往外倒,见着了徐清秋,更是吓得像吃了瘪的王八,一个屁也放不出来,本来打了好几遍腹稿的说辞此刻忘得一干二净,无奈之下,只好一个劲儿地喊冤。

      徐清秋看着他那张油腻的大脸就恶心,他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老东西,别给老子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儿小聪明,给老子乖乖说实话,不然… …”
      徐清秋猛地掏出手枪,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上,吴好吓得浑身哆嗦,连喊冤都不敢了。

      “你也知道我的手段,让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金陵消失,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吴好暗暗叫了一声苦,自己不就是见色起意,怎么还摊上了这么多麻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吴好这次是吃了一坨牛粪啊!

      吴好想了想,在自己的命和被老婆往死里打一顿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吴好颤颤巍巍地将一切交代清楚,说自己一时糊涂,贪图那香枚年轻貌美,占了人家的便宜,可那香枚没眼力见,非要跟自己私奔,吴好上有老下有小,老婆更是凶悍至极堪比母夜叉,怎么可能要那戏子。

      被吴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之后,两人在金陵春酒店大吵了一架,之后香枚就愤然离去了,这之后吴好再也没见过这个人了。

      那日知道香枚的死讯,吴好真是吓破了胆,生怕牵连到自己,更怕家中那个母夜叉知道自己和香枚那点勾当。

      “徐将军啊!知道的我都讲明白了,我真的没有杀人啊!您现在能不能把我放出去啊!”

      徐清秋听完吴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着那些为人不齿的勾当,真是恶心至极。

      “不行,这件事调查明白之前,你给我好好在警察局里待着,哪儿都不准去。”
      徐清秋冷冷地说道。

      他奶奶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吴好暗骂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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