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男神，就上八层》小淘气是最棒的

3、第一层（二）

　　大厅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不过，相比昨天的人山人海，今天的人数已经不足为道了。偌大的大厅里，除了投影周围还是相当拥挤，其他地方都很空旷。黑衣人果然又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出现了，还是像机器人般端坐在椅子上，用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交待：“我看了一下各位的疑问，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如果决定前往希望之塔，你们将面对什么？我为各位准备了一段影像，请看——”

　　他挥了挥手。

　　白光一闪。

　　投影里出现了各种各样惊心动魄的场景，以极其真实的画面、音效呈现在所有人面前：荒郊野岭滚落的泥石流，“轰隆隆”的响声中，尘土、烟雾漫天飞扬；火红的、奇形怪状的鸟儿在咕哝冒泡的岩浆上盘旋，伸出爪子倏地一抓，猛地吼了一嗓子，尖锐的叫声震耳欲聋；人的影子忽然从地上立起来，勒住人的脖子，活生生地把人勒得满脸通红，白眼一翻，断了气；幽闭的地道里，一个又一个机关被触发：密密麻麻的钢丝阵、火光四射的地雷、四面八方飞来的锋利的小刀；王座上的小丑回过头，摘下自己的面具，用蛊惑人心的声音说“来吧，来玩游戏吧，谁输了，谁就要被对方挖出心脏哦”……

　　播放过程中，有人直接捂着耳朵跑了。

　　天真瞪大眼睛，咬紧牙关，忍住了没叫出声来。以前生活再苦再累，也不过风吹雨打、起早贪黑、吃了上顿没下顿……何曾见过这样残暴的、血淋淋的场面？决定前往希望之塔要面对这样的场面吗？她心里不由得一阵发憷。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以及可以承受的范围……

　　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从来没有这一刻意识这么强烈。求生的本能让她忽然也有了拔腿就跑的冲动——

　　冷静……

　　牙龈被咬出了血，苦涩、腥咸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冷静，她不断地告诉自己。

　　愣是从头到尾像木桩般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站住了。

　　十分钟过去了，大厅里的人又少了一些，连投影周围最拥挤的地方都不那么拥挤了。

　　白光一闪。

　　黑衣人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响起：“这只是希望之塔的冰山一角，更多的还需要你们自己去探索。”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天真的心猛地一沉。

　　“第二，如果决定前往希望之塔，又没有成为‘塔主’，你们将面对什么？你们将继续在留在塔内，直到到达塔顶才可以离开。如果不能到达塔顶，很遗憾……你们将一直被困在塔内，甚至死亡。”

　　死亡……

　　又猛地一沉。

　　“第三，也是最后一个方面。如果决定前往希望之塔，生还的几率是多少？”黑衣人抬手，比了一个数字，“据不完全统计，在百分之十左右。”

　　百分之十……

　　这么低……

　　再猛地一沉。

　　三个问题的下来，天真的心已经沉到谷底了。

　　“对了，为了让各位更有切身体会，我们从希望之塔捕捉了一些低等怪兽投入试炼场。试炼场设置在楼与楼之间的通道里。你们可以从房间的衣柜内拿取战斗服，到试炼场前台挑选合适的武器，尝试练习战斗。如果受伤了，试炼场后台的医生会负责治疗，”黑衣人弯腰，鞠了个躬，“那么，祝各位生活愉快。现在是第一天，到了第三天，我会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与各位见面。”

　　投影消失了。

　　人已经走了大半。不同于昨天的拖拖拉拉，今天几乎是作鸟兽散。

　　天真愣是站到了最后才走，不过，腿还是有些发软。

　　这可是玩命啊……

　　一直到入睡，她还是惶惶不安的。她做了噩梦。梦里又出现了黑衣人毫无起伏的电子合成音、那些惊心动魄的场面，以及自己被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得心力交瘁、无法反抗，浑身是血的样子……梦的最后，竟然有一个转折，是那个卖唱的小男孩坚忍不拔的眼神。他拉起浑身是血的她，说：“加油。”

　　她蓦地起身，大口喘气，过了很久才平复心悸。

　　打开衣柜，换上那套黑色皮装。镜子里的自己长发及腰，瓜子脸、大眼睛，娇小身材，原本是柔弱美人的样子。由于服装风格的改变，眉眼也多了几分英气。还是不太满意，她又把长发束成了高马尾，终于有了一点……可以战斗的感觉。脑袋一甩，这才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加油。

　　去试炼场……试试吧。

　　战斗，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名词。生在和平年代，能接触到战斗的人实在不多。作为一个女人，别说武器了，连菜刀爸爸都舍不得让她碰。那时候爸爸在厨房忙活，总要把门拉上。说是怕她捣乱，其实是怕油烟味呛到她、溅出的油星子伤到她……

　　爸爸……

　　又想到了爸爸。

　　“闺女，勇敢地去闯吧。爸爸会永远在你身后。”

　　她看着试炼场前台陈列柜里琳琅满目的武器，忽然鼻子一酸。拿起一副双剑，剑不很沉，但也有一定重量。她一把就把剑高举了起来，看上去一拧就断的细胳膊竟然也充满了力量。挥了挥剑，感觉什么都不懂，分不清剑的好坏，也毫无剑法可言。只觉得还算顺手，就往里面走去了。

　　根据前台的告示牌上写的，试炼场共有五个房间，分布着LV1—LV5的怪兽。提升到相应等级就可以前往下一个房间，前五名通过所有房间的人会有额外奖励。

　　走进第一个房间——

　　一个铁笼子忽然从上面掉下来，顶部标示着LV1。她走过去，笼子就自动掀开，一只褐色的、有兔子那么大的老鼠从里边跳了出来。它红着眼睛，长着长长的獠牙，不停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不过，再怎么凶狠它也是只老鼠，天真看过希望之塔那些惊心动魄的场景，对眼前这只老鼠倒是不怎么怕。她挥着剑，一边躲避它的冲撞，一边寻找机会攻击。剑砍过去发出“哐”的一声，它的皮毛比想象的还要硬。几个来回下来，她没有砍死它，只是把它砍晕了。

　　眼看它仰头倒了下去，天真举起剑，正打算给它致命一击——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剥它的皮。”

　　是昨天碰到的那个笔写不出字来了的女人。她夺过的天真的剑，在老鼠的皮毛上磨了几下，划出一道口子。顺着这道口子，一点一点剥下了它的整张皮；接着，又掰开它的嘴，把里边的獠牙拔了出来；最后，对准它心脏的位置，把剑狠力刺了进去——

　　“叮”的一声——

　　【5472号挑战者成功击杀了磨牙鼠】

　　女人把剑还给天真，笑了笑：“姑娘，你没做过饭吧？杀鱼的时候，要先拍晕，然后去鳞、挖内脏、挖腮、去腥线……这磨牙鼠皮毛硬得狠，我试过了，直接砍砍不死，只能用杀鱼的方法杀了，”她蹲下身，从地上捡起掉落的皮毛、獠牙，放进身后的背包里，“东西就归我了。以后做衣服、武器说不定能用上。”

　　天真目瞪口呆：“……你的背包哪来的？”

　　“我昨天就来过这里了。剥了皮，熬了一夜做的。”

　　“……你还会这些？”

　　“本来也什么都不会，当了妈之后，就什么都会了。”

　　女人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她叫于菲菲，和丈夫在一家小工厂工作，八岁的儿子在市里最好的小学上学，经常得小红花、拿双百分，前阵子还被学校推荐去参加市里的儿童诗朗诵比赛……说多了，她赶忙打住，对天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也不是没用，还是可以帮上点忙。我们两个弱女子啊，在这鬼地方无依无靠的，有什么事互相照应点吧？”

　　人情给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拒绝了。天真点了点头，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忽然想到什么，问：“你放弃离开了？”

　　“放弃了，”于菲菲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说服一个想离开的姑娘借我羽毛笔，没想到她的笔在我的笔记本上竟然也写不出字来。老天爷不让我离开啊。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离开。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儿子的家长会可能赶不上了，不过，说不定还能赶上期末考试。”

　　……这就是“黑衣人，草你妈，你妈不得好死”的下场？

　　天真有些唏嘘，只能安慰她，“可以赶上的，”说着，又转过身去和磨牙鼠对战了。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放刚才于菲菲的手法，也试着把磨牙鼠砍晕，学着样子剥它的皮……剥皮的时候难免碰到血肉黏连的地方，不一会儿，手上就沾满了血、碎肉，散发出难闻的腥味。刚开始有些不适应，杀了几只后才渐渐适应了，“对了，”她看了一眼旁边同样在和磨牙鼠对战的于菲菲，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用谢，”于菲菲淡淡地说，“你给我上过一课，我也给你上一课。”

　　天真杀了大约六、七只磨牙鼠后，忽然“叮”的一声——

　　【恭喜您的等级提升至LV1】

　　【您的属性提升为：体力5→6，智力12→13，精神力12→13，敏捷9→10】

　　这就是……升级？

　　对于属性的提升，她的感受不是很明显。可能是因为提升的幅度太小。闭上眼睛，仔细地去感受，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身体好像是比之前轻快了点，脑子好像是比之前灵光了点……

　　真的，不可思议……

　　于菲菲笑着看过来：“升级了吧？”

　　“是啊。我升级，你也会听到提示吗？”

　　“不会。不过我看你愣得和傻瓜蛋似的，应该是升级了。”

　　傻瓜蛋……

　　这嘴炮，不被黑衣人列入黑名单才怪……

　　算了，不和她计较。

　　“你多少级了？”天真问，“属性怎么样？”

　　“我4级了。昨天通过了四个房间，都是磨牙鼠，虽然等级不同，但是可以用一样的方法对付。可是到了第五个房间，磨牙鼠变得特别大，有一头象那么大，怎么砍它都砍不晕，”于菲菲比划着那只磨牙鼠庞大的身形，现在还心有余悸，“属性的话……”她含糊地说，“我也不太懂。”

　　属性是很私密的事情，不想多说也可以理解。

　　“天真，”忽然，于菲菲提起剑，不同于天真选的是双剑，她选的是一把轻巧的细剑。用剑锋顶了顶位于墙壁正中央的木质门，锁“啪嗒”一声开了。她回过头，看了天真一眼，表情变得严肃，“要走了。”

　　天真点了点头，跟上去。

　　于菲菲挑开门，说：“之后的怪物会一波比一波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