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魂录》慕罹faliing

10、第09章：初现

　　在得知父亲仍在内秦之后，语溟便打消了回家的念头，专心地在学校修炼等待新年和新学期的到来。
　　12月她过得还算清净，众人见她赢得诡异，一时之间拿捏不准，想升12年级的不会想不开来找她麻烦。
　　最终，也不过是之前参加中洲大试的慕清瑶打败了笛兰升了进来，加上秦辅穹、笛音、萧澜和秦衡四人毕业，余下12个人组成了新的一届12年级。
　　12年级在学校里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这个年级没有安排课程，而是跟随着学院指派的导师学习，自由度极大。但与之相对的，他们虽是学生，却需要负责学校的许多事务，同时很多对外的事情也需要他们代表学院出面，总体上来说与半个导师无异。
　　中靖有一个规矩，升入十二年的学生要在开年时接受一次光影联盟的委托作为试炼，再从剩下的12年生中抽签抽出一人带队。
　　行走在中靖山脉中，语溟看着走在前方的林澄，再度叹了口气。
　　她虽不是个冷性子的人，但不太能和完全不认识的人主动搭上话。他们一行四人，林澄和秦柬臻两个人都是冷淡沉默得一点少年气都没有。剩下一个有可能交流的慕清瑶，看她的眼神总像在看什么珍稀动物，搞得她心里发毛，最后也不乐意说话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一行四人一路无话，伴随他们赶路的只有林间风声。
　　这一天着实闷得慌。也不知道在赶到那目的地红叶镇之前，到底还要这么不言不语地赶上几天路。
　　正这么想着，走在最前面的林澄突然发话了：“天色已晚，今天肯定翻不过这座山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
　　语溟抬头看了看透过重重树影勉强透进来的沉沉暮色，再次在心里叹了口气。
　　中靖山脉这一圈都由中靖学院布下了禁空咒术，除了接送新生的天嘴鹰，全都无法以飞的方式通过这一片区域。他们图近，并没有从唯一的豁口铁漠镇出发，而是选择了从西面的山脉翻出去。
　　在林澄说了就地休息之后，他和秦柬臻就齐刷刷地席地坐了下去。语溟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的两个人，干笑了一声：“我去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你们要吗？”两个人又齐齐看向她，摇头。慕清瑶却是刷地站了起来说：“我和你一起去！”
　　语溟倒是愣了一下，才冲她点了点头，回身冲进了身后林中。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两个暮气沉沉的家伙搞得她心态差不多要老上十岁。
　　身后慕清瑶已经跟了上来，嘴里嘟哝着：“可憋死我了。”
　　语溟闻言，不由噗嗤笑出声。
　　虽然她马上意识到不妥，但慕清瑶显然已经听到了她的笑声，脚步顿了一顿，这才开口道：“秦学妹是不是也觉得和他俩走了一天实在闷得紧？”
　　她这么一问，语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滑落在她肩头的头发，点了点头。
　　慕清瑶显然是憋了一整天，这下话匣子便打开了：“秦学妹是秦氏宗族的人吗？”
　　“嗯，是外秦出身。”这个她倒是不用隐瞒。
　　“临出发前，允儿姐姐和我闲聊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多照顾你，我盯着你看了一天都没想明白她怎么突然想到关照我这个。”
　　语溟总算明白为什么她今天看自己的眼神这么诡异了。她想了想，斟酌着问：“慕学姐，你以前就认识秦次席吗？”
　　“那当然了，她是我···”慕清瑶话说到一半，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甩了甩头，“不对，这个不能说···那个，我母亲出身秦氏。所以我之前认识允儿姐。”
　　她这么一说，语溟估计之前觉得她和秦允儿长得像时模模糊糊的猜测大概是准了，她的表情顿时放松了许多，一边举目四望，一边问：“如果我没猜错，慕学姐的母亲大人是迟素王姬秦晚筝殿下？”
　　“秦学妹知道我母亲呀？”慕清瑶看起来似乎很喜欢自己妈妈，提起来时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那是自然。”语溟说着，手中突然凝出一道光束，刷地一下把左手边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钉在了树上。
　　她说怎么这两个人长得像呢，慕清瑶的母亲秦晚筝和秦允儿的父亲秦晚昀是亲兄妹，女儿随爹外甥随舅，像到一块儿去了。
　　这样想着，她快步走上前去，提起了那只看起来就很肥美的兔子。
　　“所以为什么允儿姐会特意和我说要我多护着你呀，秦学妹的实力明明很强。”慕清瑶凑上来看着她手里的兔子问到。
　　语溟倒是被她这话问得噎了一噎。大概秦允儿是知道她是谁的？只是这事儿不可能让慕清瑶知道，她默了一瞬，才囫囵道：“我曾祖父与秦次席的曾祖父有旧，所以算是有点交情，可能是秦次席顾念此事吧。”
　　其实这两个人不是有旧，是亲兄弟。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其实她自己、秦允儿还有这次同行的秦柬臻的高祖父，也就是慕清瑶的外高祖父都是同一个人，可惜这个她不能说。
　　“啊，那就是和我···”慕清瑶话说到一半，第二次卡了壳，空气安静了几秒，才听到她干巴巴地换了个话头。“既然是和允儿姐有关，那我肯定会好好保护秦学妹的！”
　　语溟见她两次语塞，估摸着她对秦氏的规矩有了解。秦氏对高位宗族的身份保护严密，像秦允儿的名字广为人知，但却少有人知她是秦氏的玄月王姬，秦晚筝这样外嫁的就不再顾忌宗名和族名被联系到一起，但是如果一说秦允儿和她女儿是表姐妹关系，猜都猜得到是谁了。慕清瑶一再缄口，想来也是知道秦允儿的身份不能随意泄露的缘故。
　　念及此处，语溟对这个看起来灵动可亲的远房表姐便多了几分亲近之意，当下笑着把空着的手上刚采的野果递给她：“慕姐姐叫我溟儿就好啦。”
　　她二人倒是很聊的来，只是待到她们兴高采烈地聊着天把提了一手的猎物放下之后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她们跟着族中活动，从小都是去惯了猎场的。所以打猎轻而易举。只是得到的猎物怎么处理从来不在她们的了解范围内。
　　语溟遗憾地冲清瑶笑：“还好一路上吃了不少的野果子。”
　　她们出去的功夫，剩下两个人点上了火堆，火舌吞吞吐吐间，把她清澈的目光印得半明半晦。
　　秦柬臻从头到尾都如同入了定一般闭目端坐，倒是林澄，抬头瞟了一眼堆在一旁的几只兔子和山鸡，又抬头看向了抱着双臂坐下的语溟，沉默片刻后轻声道：“把兔子给我。”
　　语溟有点疑惑地看他，不过还是提起了一只兔子，走到他身边递给了他。
　　林澄接过兔子，手脚利索地处理好了之后。随手从火堆里挑出一根适中的干燥树枝，将兔子串在了树枝。待他一手拿着树枝将兔子放在火堆上炙烤之后，他又行云流水地从纳戒中取出一堆调料来，放在了身侧。
　　语溟蹲在他的身边惊呆了。
　　只见林澄把着树枝的一端调整着火烤的位置，不时拿出调料小心地撒上一些，过了一会儿之后便有香气逐渐飘了起来，兔子也逐渐呈现出了诱人的金黄色泽。
　　语溟闻着香味正觉得有些馋，突然心下一凛，抬头时正撞上林澄抓着树枝有些纠结的眼神。
　　她估摸着林澄估计也是感应到了什么，当下小声说：“交给我，你继续。”
　　话音刚落，她反身冲进了林中，手边有暗色暴起。来人气息不善行踪诡秘，她不愿多纠缠，如尖刺一般的暗元素凝聚成一道短匕，在不经意间嗖地朝来人袭去。
　　这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人发现，被语溟扔过去的几束暗芒扎了个正着，而在他试图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的时候，语溟已经在魂力的遮掩下摸到了他的身边，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
　　“这谁······”她看着躺在地上这个黑衣人，一阵茫然。他们这么一行四人，为什么会被人跟踪啊？
　　一个束缚术打上去，她正打算把这人拖回火边再做打算，突然念及一事，于是划开了此人肩部的衣物。
　　一个熟悉的烙印出现在了语溟的眼前。
　　“天狱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溟儿，出什么事了？”正在这时，慕清瑶赶了过来，看到地上躺了个人，不由愣了一下。
　　语溟心念电转，即使此行几人身份来历都很清楚，此事她也不敢托大，当下说：“慕姐姐，我得马上回学院一趟，此处可能还有危险，你先回去找林学长他们吧。”
　　“啊······”语溟飞一样地掠进黑暗中的时候。慕清瑶愣愣地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就想起很多年前母亲带她回内秦时的叮嘱：“和秦氏宗族有关的事情，少看少问少说。”
　　当时她还小，好奇地想追问的时候，母亲只是摸着她的头叹了口气。
　　语溟离开了原地之后，飞速地撕开了一张定位传送的卷轴，灵力灌注进去的一瞬间，她的身影顿时消失在原地。
　　“溟儿？”胡涟看到早上刚离开学院的语溟突然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时候吃了一惊。语溟匆匆向他拱了拱手便将手边拖着的人指给他看，神色难看地说：“胡老，有天狱的人跟踪我们，这人就拜托学院调查了。”
　　胡涟的面色在看到此人肩部那个属于天狱的烙印的瞬间沉了下来，他眸色沉沉地盯了会儿人才道：“此事我会通知你们家一起调查，你们自己路上务必小心。”
　　“拜托胡老了。”语溟点了点头，转身欲走，胡涟又喊住了她。
　　“等一下，我把还在学院的苏霄叫过来，这次麻烦他一起去吧。”
　　于是，当语溟和莫名其妙被拖来一起出任务的苏霄一起被传送到剩下三人歇脚的地方时，秦柬臻和慕清瑶正一人拎着一只烤得金黄诱人的兔子，而林澄则面无表情地烤着第三个。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慕清瑶抬头看两人，费力地咽下了嘴里的肉，
　　苏霄是被胡涟以这次任务可能有问题的原因一起拽过来的，显然没怎么搞清楚情况。最后，剩下三个人的目光一起转到了语溟的身上。
　　天狱的事情她不敢随意抖露，只是此时四个人显然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尴尬地摸着自己的纳戒说：“刚才我在我们后面的树林里发现个人盯着我们，看样子应该盯了很久，我怕不妥，所以带回学院交给胡长老了。还在中靖山脉就有人打上我们主意，他怕这次光影联盟给的任务不妥···”
　　“你的。”她说的快要卡壳的时候，林澄突然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把拿在手上的树枝递给了她。
　　她看了看那只色香味俱全的兔子，下意识地越过摇曳火光，把树枝接了过来。
　　苏霄在这时适时地笑了一下：“既然如此，接下来几日大家都要小心了。”说着他便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语溟想了想，撕下了一只兔子腿递给了苏霄。苏霄倒是微微呆了一下，随即微笑着朝她说了句谢谢。
　　语溟此时心情也在他平和的笑容里渐渐平复，她在慕清瑶身边坐了下来，看着火堆一边的林澄愣了会儿之后终于被钻入鼻腔的香味勾回了神，一边兀自发着愣一边下意识地啃了一口兔子肉。
　　结果她的思绪全被这一口拉了回来。这兔肉好吃得她差点叫出声。皮脆肉嫩，油而不腻，每一分调料都顺着兔肉的肌理入味得恰到好处。
　　她忍不住抬头看林澄，适才有些沉重的心情被一个无关紧要的疑问冲得一干二净：所以说为什么一个随身带调料烹调手艺又这么好的人还长得这么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