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怪异之处 ...
-
旭凤最后还是吃上了火锅。
他先是表示天宫饮食清淡，偶尔尝尝这辛辣甘浓的滋味也未为不可，有力地回击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兄长；然后拎住锦觅的后衣领，眼含杀气地说出这世上哪有书童侍女坐在桌边用饭却让他这个殿下走开的道理，成功压制了欺软怕硬的小葡萄，施施然坐在了锦觅的位置；最后又状似无意地说自己不介意侍女的无礼之举，允许她坐在自己身边用膳。
这世上竟有这般无耻之徒！锦觅被他的神仙操作惊呆了。
鎏英以前只听说过火神殿下英勇善战俊朗端方，没想到他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神情不免有些呆滞。唯有华蓁和润玉两个人看穿了一切，心里笑到打跌，互相掐着对方的手指保持面部表情的冷静。
唔，这菇子甚是美味啊，润玉你尝尝……
嗯，我看这豆腐也是极好……
一顿火锅终于在五个人截然不同的心情中结束了。
华蓁和润玉走在回房的路上，以前璇玑宫地广人稀，屋舍众多，两人虽然亲密，却还不到同宿的地步。一想到接下来便要独处一室，心中都有些不知所措。
装作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听见身后华蓁关门的声音，润玉有些紧张，握拳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微微发红的耳尖，想说些什么转移注意。
“我记得在卞城公主邀你切磋之前，你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听到润玉问她正事，华蓁也收敛了心中绮念，正色道：“我方才看过鎏英公主带来的地图，心里有些疑问。我等修行之人，便是用寻常遁法，从魔界到天界也不会超过三日。穷奇乃是上古凶兽，它从镇魂殿逃出，到偷袭南天门，前后竟相隔三月有余。这时间不长不短，它去了哪里？能做什么？”
润玉闻言，顿时猜到了华蓁疑惑的原因，他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三月，三月……若说是身怀封印之前的旧伤，三月修养委实太短；若说是暗中谋划，可它方才越过了南天门便被重伤，成效也太过微小。纵然穷奇难以料到会有你我阻挠，可父帝坐镇凌霄之上，它又能有什么作为？”
“上古妖兽，皆凶性难训，似那饕餮、梼杌从来只能封印击杀，绝对不会甘心为人驱使。”华蓁补充道：“所以，这三个月的时间，穷奇一定是自己藏起来了。它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记不记得，穷奇是怎么逃的？”
“穷奇被你我合击所伤，逃了没多远，便被……”润玉突然顿住，豁然想到，穷奇是被己方三人围攻受了重伤然后遁逃的。它本可以偷袭不成直接遁走，为什么还要往天界深处去？更是撞上了从栖梧宫而来的旭凤？
“你是说，穷奇本来就是想往栖梧宫去的？”润玉反问，又觉得有些不对，“可九百年前穷奇封印之时，旭凤镇守天魔边界，二者并没有什么交集。不管是怀恨在心意图报复，还是想祸乱天界，旭凤都不是最好的选择。”父帝才是。润玉心中思索，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猜想，它的目标不是栖梧宫，而是天界东境。”栖梧宫就位于天界正东。
润玉熟悉天宫环境，转瞬之间就将东境殿宇梳理了一遍。“东境除了旭凤的栖梧宫，还有姻缘府、缘机阁、轮回台、省经阁和灵囿苑，剩下的就是一些守值仙人的住所。穷奇能去哪？”
“这些地方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华蓁摇了摇头，说道：“若他是找天兵聚集之处大开杀戒，或着一路往凌霄殿而去，报当年镇压之仇，还有几分道理。”
“若他是在找什么东西呢？他一路向东而去，显然知道这东西放在何处。”润玉忽然心念一动，与华蓁对视一眼。
“省经阁！”
“省经阁？”
二人同时脱口而出。是了，省经阁存放六界古籍，无所不包，若说穷奇想找什么东西，最可能的就是在省经阁中。
“可省经阁藏书何止千万？汗牛充栋、浩如烟海，我少时日日消磨在那里，花了三千多年，阁中典籍也不过粗略一览，更何况我们现在连它要寻找什么都不清楚。”润玉不禁苦笑一声。
线索就此断掉。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穷奇隐匿三月颇有蹊跷，和省经阁中有一物对它十分重要这两个方向了。待到封印穷奇，便可审问于它。”华蓁也没有什么新的思路，只好寄希望于穷奇的口供。
“但愿如此。”
推理告一段落，屋内又陷入安静，氛围再次尴尬起来。最后润玉紧张地说了一句：“明日还要抓捕穷奇，早些休息养足精神吧。”
两人相对而坐，各自盘膝修炼，才度过了这漫漫长夜。
第二日，众人整装出发前往炽热山。华蓁发现队伍中竟然还多出两个魔族之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与锦觅上下打量。旭凤解释道他们是因为焱城王并不放心借出陨魔杵，有这两个魔族同路才勉强同意。可眼下见到他们对锦觅与华蓁眼神不善，眉头一皱，直接挡在锦觅身前，对着二人一声冷笑，扬了扬手中的赤霄剑。泫狩、炽狩二人向来欺善怕恶，顿时被旭凤的气势所摄，举止收敛了很多。
润玉也不太高兴，走到华蓁身边，替她挡住二人放肆的目光。若非今日有要事在身，定要这两个胆大包天的恶徒好看。
等到了炽热山，华蓁与锦觅二人布置好作为陷阱的清霜灵芝，众人都隐匿在四周。
等待穷奇现身的时间不短，华蓁眼见着随行的魔界二人耐心不足就要焦躁发怒，怕他们惊扰了穷奇，随手掐了一个法决，一道青光化作藤蔓直接将两人捆住，连嘴巴也堵得严严实实。而同时一道水色也从他们脚下盘绕而起，将二人拖到更远的角落里。
华蓁抬眼一看，正见润玉眉眼含笑地注视着自己，手上还保持着施法的姿势。忍不住朝他眨了眨眼，莞尔一笑。
待到穷奇现身，没了两个猪队友搅局，自然顺顺利利地将他封印到了陨魔杵中。
旭凤以魔界看管不利为由，要求将穷奇交给天界处置。鎏英不能做主，实力又不及他，只好回王城复命，顺手带走了两个捆作一团的同族。
正要离去之时，华蓁看着被众人当做战场的炽热山，目之所及已是一片狼藉。四处充斥着飞溅碎裂的石块和穷奇洒落的妖血。忍不住道：“旭凤你先带锦觅回去吧，此处受穷奇遗害，我想清理一番，也免得日后有人误入。”
旭凤有些奇怪，毕竟他征战沙场讨伐不臣，从来没有过保护环境的概念。只以为华蓁突然发了善心，而他平日里也不喜欢这些繁琐的工作，便欣然同意，带着锦觅先走了。
润玉也有些奇怪华蓁的举动，好奇的望着她。
华蓁虽然转世了四千多年，接班人的教导向来是铭记于心，忍不住吐槽道：“神仙斗法，动辄殃及无辜，这里被毁得一片狼藉，焉知不会被穷奇血痕污染？你我既有心力，何妨施以援手？你既言人神妖魔皆有相似，今日便随我一同恢复这魔界之地吧。”
说罢，一挥长袖将碎石移走，细细清理穷奇的血污。
润玉一想，颇觉有理。更何况仔细些总是没有错误的，便也随她一同清理。
两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将这片废墟清理干净。华蓁环视四周，未曾发现穷奇血污，放心不少。又放出神念，安抚这里矮小蔫枯的植物，清澈平和的木行灵力从她身上溢出，又生机蓬勃地弥漫出去。
“咦？”华蓁突然面色一变，对润玉言道：“这里的花草告诉我，附近有个可怕的地方。可它们生活在这凶恶之地，修行不易，懵懵懂懂的，神志也不甚清楚，只是隐约有些感觉。”
华蓁和润玉跟着草木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幽深的地穴之前。这洞窟开口颇大，有风从中飘出，带来一阵恶臭。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跃跃欲试。于是套了个护盾，取出一枚明珠相照，手拉着手往里面慢慢走去。
洞穴幽深曲折，越是往里走，污浊之气就甚是浓郁，护罩也渐渐阻挡不住。行了大约小半个时辰，隐隐见远处有微光泄露，想必就是这巢穴的中心。二人加快脚步，转过一面石壁，就见到了此行的终点。
华蓁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怪异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