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行踏歌》舟雪暗灯

2、2

　　晚宴很简单，只是楚澜和黎轩在还商议，就连楚家家母芸岚都只是坐在一旁，有时她的目光与晴笙相对，她便向他微笑，淡淡的笑在微黄的烛火下像梦境的涟漪，温柔润雅。

　　翌日，晴笙从榻上醒来，只依稀记得昨晚眼前斑驳的灯影和窗前照映的一轮月色。他本不胜酒力，只是喝多了两口，便浅浅的醉了。许多本是记得的事，他也不想多究，好多时候便当就这么忘记了。

　　依旧着一身白裳，今天的阳光倒是淡白色的，顺着小路而行，两旁的连山第一次如此清澈的显现在晴笙的面前。穿过路旁几棵疏疏的竹树，站在崖的边缘。风从谷底涌上来，丝丝缕缕地夹杂着微凉的空气。

　　小路的另一旁另有一条岔路延伸出去。路的那一头有一个不大的湖，湖水泛着碧绿的波光。

　　遥闻湖旁似有声响，晴笙便走过去。看见那幢青瓦的房子，又听见里面锋刃碰响，自知这是武馆了。晴笙站在厚重的木门前，侧身探头向里张望。只见惟夜和一个红衣男子并肩站在院内。周围都是穿白衣练剑的弟子。那男子一把红剑别在腰际，惟夜则持剑于手中，剑身深蓝，在清亮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沉重。

　　倏地，惟夜转身，两人的目光偏擦而过。惟夜的身形顿了顿，继而看向他的方向，向他走过来。而他身旁的红衣男子以看见了这个穿白衣的俊俏公子，便随着惟夜朝他走近。

　　“我们在晨练，晴笙可愿一起来？”惟夜的脚步止在他跟前。雪消后的凉风掀起一阵花雨。似是借着风中那股向前的力，晴笙轻轻向前一步，道：“嗯，好啊。”

　　“哦，对了，这位是洛时雨，他武功很好，而且了解很多的武功门派，若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多向他请教。”惟夜侧过身，让晴笙可以正与那个红衣男子相对。

　　“公子好，”洛时雨微微欠身，拱手行礼，又道“我不过是楚家亲兵之一，对武学小有研究，还望公子莫笑话便是。”

　　晴笙听得出，他的话表面倒是谦虚，然而语气中却尽显少年的桀骜不驯，不过却不含轻蔑。晴笙便也向他颔首，微微一笑。

　　“晴笙你可练过剑？”，惟夜问道。

　　“嗯，练过。”黎晴笙偏过头来，珀色的眸子被从云端落下的阳光点亮，镀上一层金色，似流光婉转。

　　“我倒是看你似是书香门第之子，也不配剑，还猜度你是不学武的呢!”洛时雨眉眼一抬，眼里甚是惊讶之色。

　　“却也是剑技拙劣，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也不好在二位面前献丑。”晴笙玩笑般说着，倒也不羞于承认自己的不及之处。只是眉头轻蹙，有些歉惜和婉拒的意思罢。

　　天边逐渐染上青蓝色，不再如早晨那般清透却依旧是空明澄澈。风一丝一缕，拨开晴笙肩上夜色的长发。惟夜也不愧为武将之子，剑锋偏转之间，阳光被折射而起，无不显少年意气。

　　看得勾了唇角，坐在净白的长石凳上，晴笙的指尖却又碾了一碾，似是有什么所思所忆，难于言喻。

　　“你身侧的小道走过就到书院了。”惟夜一个翻身，落在晴笙身侧较高的台阶上。“若是觉得无趣，倒可到书院看看，无需在这儿故作陪衬了。”

　　轻轻摇了摇头，晴笙起身道：“倒不无趣，只是却是书文于我而言更胜过这冷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