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难寻》杜椿声

4、第 4 章

　　（四）

　　S市的市中心是灯光璀璨的大型商业街，各色灯光，广告牌，音乐喷泉和形形色色穿着时尚的年轻工作者，外国游客及许多来来往往的车辆交织在一起，成就了这个城市的经济骨架。
　　没几天就国庆小长假了，很多商铺已经拉起横幅，搞活动庆祝。
　　今晚的步行街，显得格外热闹。
　　毕科和林池羽就约在这里。
　　想当年还在上中学的时候，他们俩经常跑出来玩，虽然他都是被林池羽强行拉出来的，虽然那时候的步行街还没那么繁华，但是那段日子，一直是支撑毕科那么多年孤独一人的一个慰藉。
　　毕科到家就洗了个澡，洗去他一身的消毒水味儿。这个他一人独居的小家也只有毕母会过来收拾几次，毕晓过来也一般是替毕母来送水果的，还未曾有人留下过夜过。
　　他围了一条浴巾出来，未吹干的发还湿哒哒的往下滴着水，正欲去衣帽间挑身衣服，门铃就响了。
　　“叮咚—”
　　现在这个时间不应该有人敲门，可透过门铃又看不见什么，毕科也不免有些奇怪，他皱着眉打开了门。
　　“哥哥好，我是新搬过来隔壁的小萝卜，这是我小叔叫我送来的水果。”
　　冷不丁的，一个小小不点捧着一大碗洗好的提子笑的齁甜。
　　毕科被她的笑给感染了，温柔的摸摸小女孩儿的脑袋：“谢谢你啊，叔叔收下了，你先进来等会儿。”
　　“是哥哥不是叔叔。”小萝卜边蹦进来还不忘纠正，“哥哥你家好大好香。”毕科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冰激凌递给小萝卜：“这算回礼了，快回去和你小叔分享吧。”
　　小萝卜不客气的举过头顶，转身就跑，快到门口才回头说了句：“哥哥在家不穿衣服，羞羞。”说完吐吐舌头就跑开了。
　　毕科嗤笑：“小屁孩儿。”
　　他这小区算中高档小区了，都是一梯两户，对门那家户型跟他这儿一样，只不过离电梯要稍稍多走几步路，他嫌烦便要了这户，哪儿有小萝卜说的那么大。
　　他转身钻回衣帽间，挑了件卫衣换上，太久没穿休闲装，轻松没有束缚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平日里上班要打理的刘海也让它自然地垂下，站在镜前，他仿佛看到了以前高中时期的自己，变了又好像没变。
　　收拾完后，林池羽的电话准时打来。
　　“别开车了，我就在你楼下。”
　　“嗯。”
　　“我...我就是想提醒你别忘带手机。”
　　“嗯。”
　　“...家里有垃圾么，可以顺便带下来。”
　　“林池羽。”
　　“好好好，不说了，你赶紧下来吧。”
　　匆忙挂断电话，林池羽拍拍胸口，顺了顺气。
　　“您是要出门么？”
　　“漂亮哥哥！”
　　毕科提着两袋垃圾不方便关门，就放下了，一转身就看到一个年轻男人拉着刚才送提子的小萝卜，他礼貌的笑笑：“是。”
　　小萝卜拉着年轻男人献媚似的向前，男人顺手将两袋垃圾提上手，小萝卜那标志性的甜笑：“哥哥，这就是我小叔，他说你家冰激凌真好吃。”
　　“我叫毕科。”毕科首先伸出手，“谢谢帮忙。”
　　“我叫许维臣。”许维臣眯着眼，“小事一桩。”
　　两手相握，是理不清的宿命。
　　林池羽以为自己看到的还是高中时期的毕科。
　　米白色的连帽卫衣，简单的牛仔裤，头发还是学生时代的顺毛。左手牵了一个小女孩儿，身后跟着另一个头戴棒球帽穿着黑色运动衫的高个子男生。
　　“那说好了哦，哥哥，周末我们一起吃个饭。”小萝卜踮起脚在蹲下身的毕科脸上啵唧一口，躲到许维臣身后去了。
　　毕科站起身，眯着眼笑的温柔：“好啊。”
　　许维臣抱起小萝卜，突然伸手揉了揉毕科的脑袋靠近：“小孩儿说话，别当真，赶紧走吧，你朋友该等急了。”说完向毕科身后努努嘴，调皮的眨眨眼离开了。
　　毕科微微蹙眉，抬手顺开揉乱的头发，忽略自己刚才那一秒的心悸和耳后的晕红，面不改色的朝林池羽走去。
　　这么多年未见，毕科以为他再见到林池羽会是内心复杂，未曾想心情居然如此平静，好似已经习惯了有他空缺的生活。
　　时间啊，果然是最治愈人的。
　　人啊，也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大道上，林池羽先打破平静。
　　毕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有点犯困，嘟囔道：“你也是...”
　　印象里的林池羽是骄傲自信的，这一次回来倒是多了份小心翼翼。
　　两个大男生的约会地是有些难寻，更何况是在这节日的氛围里，街上手挽手的小情侣都比平时翻了一倍。林池羽的车路过他们约好的商业街，看样子，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看着满街拥挤的人潮，他内心复杂。
　　“要不...”踌躇片刻他开了口。
　　“去你家吧。”毕科望着窗外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