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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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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靠着老江和沈舟的关系网把流波从医院里解救出来,陆禺东把他塞进了自己的小吉普。
“我没动手。”流波乖乖地坐在后座,轻声说道。
陆禺东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点头:“我知道你没动手。”
他一路跟过来,一直盯着流波呢。他路上几次捏着矿泉水瓶子想要对那蛮横的调查员使用异能,又几次放弃,陆禺东都看在眼里。
他在想,是不是应该给流波一些奖励?
那调查员怀疑流波未成年,也不无道理,流波的很多行为和想法都太过单纯,实在是不像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
流波看着副驾驶上系安全带的老江,沉默了片刻:“你说过不会让我去他那儿。”
陆禺东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流波以为自己把他卖给老江的研究所了呢!他连忙否认:“没有,没让你去他那儿,你还住我们民宿。就是今天遛了一天也累了,一会儿在市里吃个饭再回朱家尖。对吧老江?”
老江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沈舟这会儿也应该快到了,芙蓉洲路上有家新开的海鲜馆子,咱们去那儿。”说罢他又转过头去问流波:“你没有什么忌口吧?”
流波却依然拒绝和老江对话,一双眼睛只盯着陆禺东看,仿佛他耳朵里装了屏蔽器,只能听见陆禺东的声音。陆禺东从后视镜里瞧见了他那眼神,无奈地继续给他充当“中翻中通传”翻译:“老江问你是不是什么海鲜都吃?”
流波小声又乖巧地答了一声:“嗯,你买的我都吃。”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笃定,毫无油嘴滑舌的痕迹,表情是打心眼儿里透出来的真诚。
短短六个字像是一片羽毛在陆禺东的心口微微挠了一把,他一个激灵,一脚油门踩下去,小吉普登时蹿了十几米远。
“东哥你起步稳点行不行!”坐在副驾驶上的老江一把抓住车窗上方的扶手,心有余悸地道。
陆禺东自己也是一头的汗,佯装镇定:“我就这个开车风格,要不换你来开?”
一边说着,他一边偷偷从后视镜观察流波的反应。
却不料流波也还盯着后视镜看,两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头相接,流波的眼睛立刻亮了亮。
陆禺东连忙把视线从后视镜里头撤了回来:安全驾驶,少看流波为妙。
穿过晚高峰排了长队的外环线,小吉普来到了位于定海区芙蓉洲路的顶呱呱海鲜馆楼下,沈舟和郑小茁已经等候多时了。
流波还是第一次下馆子,看见海鲜馆一楼大堂排了一排的养殖箱和躺在冰块上的鱼类,露出了极为好奇的神色:“肉鳎鱼、鲷鱼、带鱼……”
“你都认识?”陆禺东皱眉看向他,海鲜馆内的鱼虾种类繁多,他都认不全,流波竟然全都知道。
流波点了点头:“可是冻的都不好吃。”
一旁老江看向流波的眼神更加深究了。
流波又指了指冰块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刀鱼:“我想吃这个。”
刀鱼并非海货,而是长江里的河鲜,最鲜嫩的日子是每年的清明前,清明之后肉质变柴,被称为“老刀”,一般有经验的食客不会挑在七八月份吃刀鱼。所以这家店的刀鱼销量也一般。沈舟觉得这个时候吃刀鱼就是浪费钱,说道:“现在刀鱼又不好吃,何况是淡水鱼,今天不是来吃海鲜的么?”
流波不回答沈舟的话,陆禺东道:“现在禁渔期,本来就不是吃海鲜的时候。他想吃就给他点吧。”
流波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嘴边的小梨涡越发深了。陆禺东问流波:“你喜欢刀鱼?”
流波认真地说:“淡水鱼,没吃过。”
因为没吃过所以想吃?
见流波垂眸站在那里看着刀鱼若有所思的样子,陆禺东心头一软,爽快下单:“来一份清蒸刀鱼。”
等到菜上桌来,流波更加惹人注意:
他吃饭的动作很快,吃刀鱼的时候,哧溜一声,众人还未看清楚他的动作,一整条刀鱼就消失在了他的面前,再哧溜一声,一个完整的刀鱼骨架便被他吐了出来。
“你们家流波吃鱼简直就是鲸吞。”老江如是说。
听到老江在评价他的吃相,流波抬起头来,略有些迷茫地看向陆禺东,他拿不准老江是在嘲笑他,还是只是没有褒贬的陈述。
陆禺东就坐在他的旁边,于是抬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道:“没事,喜欢就多吃点,吃慢点。”
“东哥,我越看你越像在训狗子。”沈舟挑了挑眉,那流波虽然在陆禺东的耳提面命下已经愿意和他搭话了,可是对他的态度依然是冷冰冰的。
这么个大美人整天对他板着一张冰山扑克脸,对陆禺东却是会说会笑会撒娇会卖萌,沈舟的内心顿时有些不平衡。
陆禺东也觉得自己和流波的相处模式越来越像主人和幼犬——更何况他还指望着流波恢复记忆之后,带他去找他的父亲。
他赶快转换了话题:“老江,之前你是不是说过你们研究所最近出水了一批元代沉船文物?”
老江一拍脑袋:“今天下午在医院挤昏头了,差点忘了这茬!是的,就前两天刚刚出水一条沉船,载满了元代的瓷器,应该是一条货船,在舟山附近海域触礁沉船的。”
“你不是研究生物的么,怎么去研究文物去了?”沈舟好奇地问。
“这是因为那艘沉船残骸上有不明生物活动过的痕迹,所以水下文物局和我们联合对其进行挖掘研究——重点不是这里,重点是那批文物瓷器上都有一个‘雾市’的徽记。你们家流波不是说来自雾山岛么?我当时就觉得可能和他有点关系。”
“雾市?”沈舟皱眉,“听着像是个集市,买卖东西的地方。和雾山不一定有什么联系吧?喂,流波,你知道雾市么?”
流波正在优哉游哉地享受陆禺东给他夹的菜,沈舟叫了他两声他才骄矜地抬起头来看向沈舟:“我不太清楚,记不得了。”
老江说:“我认为这个雾市很有可能是雾山岛的古称,这批出水的文物数量非常庞大,以雾市的名字来推测,很可能在元代是一个海上货物集散交易的场所。”
陆禺东对文物什么的没有研究,他倒是很好奇老江所说的沉船上不明生物活动的遗迹,问道:“那沉船上有什么生物痕迹,竟然要你们这个不科学研究所派人研究?”
老江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过鲛人吧?在沉船的文物中发现一箱珍珠——根据化学成分检验发现和普通的珍珠非常不同,我们怀疑可能是传说中的鲛珠。如果真是鲛珠,就能间接证明鲛人的确存在。”
他的眼睛再一次瞟向仍然在认真吃刀鱼的流波,听老江说鲛人,流波眼皮都不抬一下,要么就是他对鲛人的话题根本不感兴趣,要么就是他又一次直接把老江的话给屏蔽了。
反倒是郑小茁对这古代传说来了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鲛人?难道就是那种人身鱼尾,泣泪成珠的美人鱼?”她看向流波,又道:“难道说流波会是鲛人么?”
“天哪,如果真是这样,简直就是安徒生童话啊!东哥,你再仔细想想,你小时候是不是救过鱼,或者被鱼救过?天哪,太浪漫了吧!”沈舟砸吧砸吧嘴,表情夸张地几乎要把抬头纹和法令纹都挤出马里亚纳海沟一般深。
“别贫。”陆禺东皱眉,好歹也是靠脸吃饭的民宿老板,沈公子能不能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他复又看向光速吃鱼却依然优雅的流波,眼神从他的腰间一路向下滑移——他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但是按照鲛人传说的套路,如果流波真的是鲛人,不应该一泼水就现原形么?
可是到目前为止,除了他能随心所欲的操控水之外,并没有和常人不同的地方,身体结构上也没什么特别的。
而且雾市……
“我总觉得雾市这个名字是在哪里听过。”陆禺东说,可是他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了。
那仿佛是一段过于遥远的记忆,尘封久了,取出来都带着烟尘味儿。
“是么?”老江咋舌,“我们可是查了好久也没查出有关雾市的所以然来,现在组织了好几个研究员去一本一本的翻县志,看看以前舟山有没有和雾市有贸易往来。”
听完老江的话,陆禺东突然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他扶额休息了一会儿才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觉得这个地名耳熟——也可能是我记错了。老江,你们出水的那批文物,能带我去看看么?”
“可以。”老江答应的很干脆,“文物局正烦找不出这批文物的来源呢,你或者流波见了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