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汤姆苏》淡暮霭

45、chapter45

　　【太郎，我要走了】

　　系统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点了点头，忽然发现肢体语言对它不是那么有效，拿了件外套站在阳台上，深秋的夜风扑面，我平静的嗯了一声，等着它继续。

　　【就在海原祭谢幕的那一刻，你在这个世界的声望值达到了顶点，我的任务完成了】

　　是吗，你会去哪里？

　　【迎接我的第521任的宿主】

　　哦……

　　【干嘛？舍不得我啊哈哈哈！说真的，你是我遇到过的最难以理解的宿主了，别人在这个点的时候，都已经是名利人三收的人生赢家了，可是你……我还没见过声望值到顶之后人的幸福指数这么低的，太郎，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返身从卧室的迷你酒吧里取了瓶波尔多，用玻璃杯倒了满满一大杯。

　　【红酒不是这么喝的，我跟你说过它的劲头很大，你不能一下子倒那么多】

　　我乐意。倾倒的手顿了下，真幼稚啊......抖掉一身的不自在，我从柜子里拿出了分酒器，玻璃质地的容器样式很好看，我提着它的把子回到阳台。

　　【你想和我一起走吗】

　　我怎么和你一起走，你不是有521了吗？

　　【会有别的系统接替我】

　　宁愿要521也不想继续做我的系统？你就那么讨厌我......哈，开玩笑的，这里挺好的，我并不想离开。

　　【我想也是，你想留在这个世界】

　　【但是你要考虑清楚……脱离系统之后，没有逆天的气运，没有开挂的人生，你就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这些我好像都没有吧，即使我拥有系统，我黑线了一下，却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说道。

　　【彻底回归于普通人的生活，不吃饭会饿死，会因为生病而痛，无法预知危险，也看不清别人的底细，天天为柴米油盐而操心......你成天悲秋伤冬活得像个不谙世事的仙女......】

　　真是越说越夸张了，我晃了晃酒杯，抬头望月，它如银盘大的不可思议。

　　如果系统能为宿主提供那么多，它是为了什么呢？

　　【啊】

　　很久以前，我就有一个疑问了，既然现在你要走了，不妨告诉我吧，你说我是你的第520任宿主，你会找那么多宿主，一定有什么理由吧，为什么呢？你想得到什么？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惑，世上没有捡便宜的好事，这个疑问已然成为行事的准则，那么久以来，就像一顶警钟，时刻在我头顶敲响，让我不要自鸣得意。

　　【我的活动需要一种很特别的能量支持，这种能量只有在人类的欲望得以满足是才会产生】

　　所以你要离开是因为我无法为你提供你所需的能量吗？

　　我闭上眼，回忆起从前它拼命向我推销美人，抱怨我没出息的样子，聒噪而活力十足，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变得安静呢？

　　对不起。

　　【你是笨蛋吗？我说的好听点是共生，本质上就是个精神寄生虫啊，你对我都要怜悯，脑壳坏掉了吗】

　　说的也是。

　　睁开眼，一朵云正飘过月亮，我笑了笑，举杯抿了一口。

　　“没关系”

　　“不重要”

　　“你走吧”

　　【......】

　　系统以宿主的精神力为食，宿主攻略的人越多，获得的名利越多，权欲心带来的兴奋指越高，它就会越强大。

　　黑山是个废柴，天真又软弱，明明对他有好感的人排起队来都可以绕立海大一圈了，却连一个对象都找不到，所以它要饿死了。

　　可是再仔细想想，会饿死，自己多少也有责任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它不再向他灌输贪慕的思想，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毕竟它的世界观直白而纯粹，等价交换，以一换一。

　　世上有多少傻瓜会用一颗真心对待一个人工智能？

　　如果早知如此，它在第一次看到那个躺在病床上，面对惨淡的天花板还能平静微笑的女孩时绝不会选择她作为宿主。

　　她是病毒，有了名为黑山的载体就开始肆无忌惮的传播。

　　001从自我意识诞生以来，就不曾遇见黑山这样的人，他对抬手可得的诱惑视而不见，还会故意和它反着来，甚至冲自己大喊大叫，让它无奈又生气。

　　多少次，它都想干脆和这第520任宿主同归于尽了，但到底，这只是想想。

　　数据库里保存了数不清的资料，每一条数据都是名为‘珍贵’的回忆。

　　会在做好菜之后让自己评品打分的人是黑山，那满满一页的分析数据，从用材到颜色，就好像自己也吃到了一样。

　　会和自己一起在意识的洋流里看恐怖电影，然后忍受自己放声尖叫的人是黑山，就好像自己真的经历了恐惧一样。

　　会在冬日的下午，解锁了一屋子低能机器人的禁令，说要开一个机器人专属party的人是黑山，就好像自己也有了伙伴一样。

　　......

　　这样平淡的日子他们一起走过了无数个，因为419而厌倦的系统生活重新变得有趣，和人类一起生活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受，它也甘愿一直下去。

　　但现实是它需要精神力，即便是419那样难吃的精神力，黑山薄弱的欲望根本无法负担自己所需的能量。

　　然而它无法怨恨，它怎么会怨恨面对日渐虚弱无能的自己，不会嫌弃抱怨反而变得自强的黑山呢？

　　它想对那个看似坚强实则快要用亮氨酸把自己溺死的人说，

　　没有521，我要报废了。

　　别哭了，虽然你是带过的最差的宿主，可是……为了你，我第一次有了变成人的冲动。

　　最终，它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温柔又遗憾。

　　【再见】

　　脑海空荡荡，再无纷扰，人生如月，谁言它阴晴圆缺。

　　“喂！阳台上喝红酒赏月？带我一个？”银灰发的少年高声嚷道。

　　他一口饮尽杯中物，低头下望，不曾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你怎么了？失恋了？”少年却被他吓到了。

　　自觉从门垫下拿了备用钥匙开门的少年出现在阳台上，冰帝放假三天，正好碰上立海大海原祭，他只是想来凑个热闹罢了，晚上回到别墅正准备休息，结果看到对面黑山家亮起了很强的光，直冲云霄一闪而逝。

　　“太不华丽了，你这是什么样子”他捏着眉心看着光脚站在外面吹风的少年，想把他拉进屋子，却被一把打开了。

　　“我没有家了”他晃了晃酒杯，醉醺醺的笑道，笑着笑着，眼里就掉下来了“它不要我了”

　　一双拖鞋被轻轻的放在黑山的脚下，迹部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伊丽莎白。

　　也许黑山有外星人的基因，他爸爸肯定是人类，那就是他的母亲了，那道光就是飞船离开的光，因为什么原因，黑山不能跟着离开，失去了母亲，所以他才说自己没有家了。

　　迹部脑洞大开的想，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伊丽莎白的智能那么高了。他揉了揉机器人的脑袋，硬邦邦的手感一点也不好，但是看着它弯成月牙的电子眼，心就软成一片。

　　“我们把这家伙搬进去吧”

　　“别走好不好，我会努力的养你的.....”

　　迹部凑近听了听，只听清了个‘别走’，他朝好奇看着自己的伊丽莎白笑了笑。

　　“没事，我只是想不到这个看着这么冷淡的家伙，居然这么恋家”

　　那大概也很想念他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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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领便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