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汤姆苏》淡暮霭

23、chapter23

　　他们越走越近，近到幸村能清晰的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

　　那银发的少年不知道说了什么，黑山恼羞成怒般拿背包抡了他一脑袋。

　　“都说了我那只是在想事情！”

　　“嘛，嘛，你害羞什么啊！青春期对这些感兴趣是正常的”

　　“不要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教！你这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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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市，你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幸村握紧了手心，低声道。

　　虽然看上去是在生气，可幸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放松随意的姿态……至少在自己的面前没有过。

　　黑山显然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人等在出站口，刚跟身边的人抱怨完什么，转头的刹那遥遥站定。

　　两个月没见，他的头发长了些，身高似乎也有所增……

　　心脏有力的跳动，传奏出欢喜的乐曲，感受到熟悉的目光落在身上，心在那刻踩上云端，就在他无法停止那种因为奇怪的雀跃而产生的心之呐喊时，黑山平静的扫过他，就像看任何人一样，然后——他笑了，欢欣于大家来接他的笑。

　　当然，幸村也是那个让其露出这种微笑的‘大家’之一，但是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脚底升出的冰棱冻在了原地，突如其来的凉意遍袭全身。

　　等他缓和过来，黑山似乎已经为他们做好了相互介绍，深色的眼眸沉淀了所有情绪，仿佛什么都没有存在过。

　　只听见莲二悄悄的跟他讲。

　　“白石的五维数据平衡，和精市你一样擅长完美网球”

　　“……”

　　“他的化学很好”

　　幸村微微笑起来，扫了仿佛在撺掇什么的军师一眼。

　　嗯，黑山的是不是还有待考究，但莲二你绝对是来气他的吧！

　　众所周知，无所不能的幸村唯独在化学这一门课遇上苦手。

　　“立海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银发的少年挑眉看着他们，将左肩上背着的网球包往上提了提。

　　是来挑战的吗？！

　　“……”在对手或者陌生人面前，沉默是立海大高冷的传统。

　　只是来接人，并没有想到会遇上外校网球部的众人突然肃穆，仿佛开启了应战模式，即便他们并没有带网球拍。

　　像是发觉了什么，白石笑了起来。

　　“抱歉抱歉，不自觉的就认真起来了，不愧是太郎君你的队友！跟当初你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快放开我，热死了”

　　“有什么关系，别在意这种小细节，你不是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同伴了吗，该心满意足了吧”

　　幸村盯着他搭在黑山肩膀上的那只手，看着他肆意而阳光的笑容，心中不快。

　　“诸位就是太郎君口中厉害的同伴啊，久仰了，唔……毕竟无论我们怎么搞笑，他都不肯加入我们四天宝寺的网球部”

　　为什么你们搞笑，黑山就要加入你们学校的网球部？尽管尚未理清当中逻辑，却不妨碍大家发现眼前人有挖墙脚之嫌，还是一点都不掩饰的当着他们的面挖的那种。

　　“开什么玩笑啊，黑山前辈是我们网球部的正选啊！你算什么啊”切原耿直的炸毛了。

　　丸井拉住暴躁的后辈，咬破口中的泡泡，上前抬下巴。

　　“赤也，冷静点，人家根本没有成功，毕竟，我们之间的羁绊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切断的！”

　　“……丸井，你又看什么中二的漫画了……”一触即发的气氛被打破，黑山揉了揉眉心，头痛。

　　“还有你，白石，不要总说奇怪的话……所以都说让你不要跟过来了”

　　“咦……很奇怪吗？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石觉得自己是个天然纯粹的人，既然黑山说奇怪那应该就是奇怪了，毕竟关东人微妙而别扭的情绪总是很难以把握，温和的眼眸弯起，他真挚的道歉，然后坚持己见。

　　“我只是真的觉得太郎君和我们四天宝寺的很搭罢了”

　　“搞笑者为王，胜者为伍，白石君指的是哪一种”柳半闭着眼问。

　　“这根本不是重点啊！柳前辈！”

　　这当然是重点，柳暗想。

　　毕竟，总不能是第一种吧，黑山怎么看都不像有搞笑天赋，抢人抢上门，未免也太嚣张了！

　　四天宝寺的风格他清楚，这位新升任的网球部部长，虽然还没有跟他们立海大打过照面，信息库更新完备的柳却不会小觑在关西日渐成闻的圣书白石。

　　每一支球队都有自己的风格，然再特别的个性，追求的都是那个至高点，球风兼容不意外，但是……

　　头微微转向幸村的方向，虽然赞成让精市吃瘪，但原则问题上不能懈怠。

　　“若论常胜，除立海大外无其他”所以黑山是属于立海大的！

　　他睁开眼，认真的看着白石，身后是在风雪中傲然的立海大众人。

　　白石敏锐的察觉到立海大的众人对他不甚友好，甚至说火药味过重。

　　这意味着他所有的举动都会被扭曲误解。

　　这种敌意看似莫名却又不是难以理解，一切皆源自身边的少年，黑山似乎也察觉到了，却也一脸迷茫，不知道缘何。

　　他生性平和，一般很少与人起冲突，哪怕现在他也并不生气，因为他很清楚的察觉到立海众人的不对劲，和黑山往日与他谈及的那个冷静大气的王者之师并不相符。

　　但是，当自己想要维护的珍贵东西被挑衅，身为四天宝寺网球部的部长，他绝不会低头。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是你们……会不会太自信了些！”

　　“呃……他们应该不是这个意思……白石你冷静点……”

　　幸村看着少年安抚因为生气而更显攻击性的白石，内心升起波澜。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只有不安才会变得尖锐，因为气虚才会反应激烈，大家都在等着黑山主动靠近，当发现黑山没有预期那般，反而至始至终都现在对面……

　　黑山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自己。

　　人都是感情动物，两个月的时间，或许他发现四天宝寺是更好的选择，没人规定他非得向着他们。但是他把他们都惯坏了，以至于觉得只需要等在原地，少年理所当然的会走过来。

　　如此傲慢，因为一向如此，幸村甚至认为自己是其中最傲慢的一个，至今犹是。

　　幸而，他早就吸取了这种念头所带来的教训，甚至还能以清明的目光看着期望黑山主动的同伴。

　　迈步，越众而出。

　　“这不是自信，而是觉悟，无论是谁想夺取立海大荣光，我们都会严阵以待！幸会，白石君”

　　他莞尔微笑，强势而不失得体的化解了这场矛盾。

　　哪怕心中翻涌着负面情绪，强烈的自尊也让他做不出任何背悖自身修养的举动，到底，他只能维持面上的微笑。

　　握过手言过合，他不再看那俩人一眼。

　　转身漠然，幸村不想多说话，甚至不想再留在这里，甚至，他觉得自己今天过来都是个错误。

　　替身？开什么玩笑！

　　“既然黑山接到了，那我先回去了”

　　“可是晚上……”真田诧异的看着他。

　　“我既然说了请客，当然不会食言，你们好好玩就是了”

　　“不是这个问题……”

　　他笑着，打断了真田的话。

　　“下次吧，真田”他累了。

　　“……”

　　他带着欢欣雀跃的心而来，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但是事情的发展总不会遂人如意，这一点，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为何还要遗憾呢？

　　他望着前方飘雪的街道，在心内问着自己。

　　转身，却听见白石忽然道。

　　“我常常听黑山提起他的部长，如何如何厉害……所以很好奇啊！神之子的实力……”幸村怔住了，然后就听到黑山惊讶又惊慌的声音。

　　“白石你说什么呢……”

　　“别打岔，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叨叨，我才好奇的不是吗！不然好不容易放寒假，我干嘛老远跟你到神奈川来！”

　　黑山……有一直记着他吗……

　　“幸村君，要来一局吗”

　　他回头，看向那邀战之人，目光奕奕，自信满满，忽然被引起了战意。

　　“我没有带网球拍”

　　“没关系，我和太郎君都带了，我的借你，我用太郎君的就可以了”

　　就好像他们的关系有多亲密似得。

　　“那走吧，车站附近就有一个网球场，这种天气，应该没有人使用”

　　他垂眸，雪花停留在睫毛上，然后随着步伐带来的轻微震动，颤抖着掉落，狼狈又失意。

　　“你脑子秀逗了！这种天气约什么比赛！……还穿着长大衣啊……”好像刚回过神一般，即便压低，也能从中听出那人的气急败坏。

　　白石穿的是运动外套，这个穿长大衣的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幸村冷笑了一声，伸手把外衣解下。

　　“虽然穿风衣也无所谓，但出于对对手的尊重，我会认真对待，希望你也能全力以赴，白石君”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

　　“部长……”

　　这是少年到这以后第一次叫他，幸村冷淡的望过去，还没看到人，一件外套就罩了下来，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当时的角色却调换了过来。

　　“就算想说不要乱来，部长也不会听吧……毕竟我从来都左右不了你的想法，也没有资格多管闲事……至少……让我安心一些吧”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最后几乎只有嘴唇再动了，幸村不言语，身上多出来的那件运动外套还残留着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对了……正好用的上”一双手摸进上衣口袋，再伸出来的时候，修长干净的手，手掌心朝上，浅绿色的吸汗带躺在上面。

　　“礼物，大阪买的”

　　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简洁大方的吸汗带，没有伸手去接，就像突然成了一副定格的图画。

　　没有收到回应，少年也并未在意，见没有被拒绝，开始小心翼翼的为自己绑束，面无表情却动作轻柔，就像在对待什么珍之又珍的东西……

　　幸村终于明白，自己的拒绝与否根本无关紧要，黑山一直没有变。

　　只是因为受到拒绝而把自己藏起来了，就像自那以后他未曾正眼看过自己一样，却会在没人注意的时候，默默望着自己。

　　固执而坚定，言传身教的说明了什么是‘我喜欢你，但是和你没有关系’。

　　硬如磐石的心忽然裂了，又疼又痒。

　　额前的碎发被撩起，视线再无阻碍，幸村忽然不敢看他，但是又明目张胆的看着他，因为他知道黑山不会主动和他对视。

　　直到浅绿色的吸汗带缚在前额。

　　“好了”少年松手，那熟悉的环绕在鼻尖的冷冽香气就要散去。

　　幸村蓦然按住欲要离去的少年，没有看他那张讶异的脸，目光直视那个俊秀温和的四天宝寺网球部部长，然后抽过黑山身上的网球包。

　　“我想了想，我还是比较习惯使用黑山的球拍，那么，就请多指教了，白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