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汤姆苏》淡暮霭

22、chapter22

　　白石第一次见到黑山的时候，是在一个周末去网球部训练的路上，他看到黑发的少年站在校园的那棵老榕树下，背光的身体仿佛被渡上一层神圣光晕。

　　少年仰着头，似乎正注视着头顶上方爬过的天牛，身形单薄而忧郁，加上绿荫下独具美感的光影效果，让白石产生了仿佛看到了自然界精灵般恍惚的错觉。

　　作为独角虫爱好者，又渴望一段美好邂逅的浪漫主义者，白石思考了三秒钟，决定上前搭讪，尽管对方是个男的。

　　“它可能比较迟钝，现在才成虫，不过，也许是好事，越冬的成虫也许能活一年也说不定”

　　“啊？”

　　少年看上去很茫然，白石沉默了会儿，通过交流，发现只是‘新来的交换生，因为提前来熟悉校园，结果迷路了，就在树下休息’这么简单而无趣的事实。

　　那你望什么天，凹什么造型啊！而且望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自己头顶上方的树叶上，有那么大一只可爱又有趣的独角虫，枉费带了这么大一副眼镜。

　　碎碎念太太团的资深成员白石在心里怨念着。

　　少年瞅着那只虫子，没说话，只是往边上挪了挪，看上去有点嫌弃。

　　“不用害怕，这是最常见的天牛，这样抓很容易就抓住了，你看”

　　白石轻而易举的抓住了那只天牛，怀着某种恶作剧的目的，将足肢乱颤的小家伙举到少年面前，但是对方并没有如预料般的吓到，不，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天牛或者拿着天牛的他身上。

　　白石察觉到少年在一瞬间紧缩的瞳孔之后浑身竖起了寒毛，危机袭来的预感——他尚未做出动作，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石倒在地上，睁着眼睛，错愕而震惊的看着那几根在榕树内砸出浅印的钢管。

　　如果被那些东西砸到……他琥珀色的眼里闪出愤怒，这些人是想要弄出人命吗！

　　将他扑倒在地的少年没有任何犹豫，放开他之后瞬间跳起，一脚抬起，便踹飞了一个黑衣人。

　　腕上传来刺痛，白石却不曾在意，他只是看着少年手脚凌厉的解决了那些人，动作迅速，眼神狠辣。

　　他很快赶跑了那些突然出现的人，对自己如此遭遇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一瞬间，白石的脑海里划过很多念头，但是看到少年平静的脸，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少年蹲下来替他包扎伤口，他才发现自己右手擦伤了，被石砾刮破的表皮血红一片，看上去还挺严重，比起连衣服都不见凌乱的少年，自己更像是刚跟数名歹徒搏斗过。

　　这种落差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对眼前的少年也越发好奇起来，毕竟在他十几年的正常人生中，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不正常的事。

　　“你是被人追杀了吗？”

　　“可以这么说吧”

　　“这里可是学校，他们这样闯进来未免胆子也太大了”白石愤愤，却见少年给他的伤口利落的打了结。

　　“算你倒霉，今天是周末，这里本该没有人的”

　　“你早就料到了？”他震惊。

　　“不关你的事”少年冷漠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视线让人分外压抑。

　　白石不喜欢冷漠的人，所以他保持沉默。

　　“你会打网球？”

　　少年望着他身侧的网球袋，似在出神。

　　白石点了点头，却见少年倏尔微笑，拒人千里的孤傲稍稍退去，如春雨润泽，瞬间变得可亲。

　　“那很好”

　　“啊？”

　　“网球很好”

　　白石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十分有趣，看到他会网球的时候，那种退去冷刺，展露在人前的柔软，十分吸引人。

　　“我原来学校的部长的网球是国中第一！”

　　看到他骄傲起来的样子，白石有点不是滋味。

　　“我才不信，我也很厉害，听说过圣经没有？”

　　“嗯哼”少年可有可无的态度激怒了他，他一向自谦，但是此刻却忍不住攀比起来。

　　“我的网球可是被人称作圣经，堪称教科书式的完美”

　　“你可真自大哪有人自己夸自己的……”少年无语的模样令白石略有些羞耻，但是他还是坚定的抬头挺胸，毕竟大家都是这么说的，他不算自夸，而且他觉得自己确实很强，才不怕少年质疑。

　　“不过就算你真的是圣经网球好了，也比不过我们部长”少年望着远方，眼中的浮光掠影尽是让人看不懂的情愫。

　　“他啊，可是神之子”高高在上，不可碰触，不忍亵渎。

　　神之子……？能有此称呼的人……

　　白石心中瞬间有了答案，他没有和幸村接触过，但是听说过他。

　　换句话说，只要是目标直指全国的选手，谁会不以立海大的幸村精市为指向标呢？

　　那个人确实是国中界的翘楚，从渡边教练手里接过网球部部长的时候，白石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和王者之称的立海相遇，总有一天，他会对上神之子，但不是现在。

　　所以他不会考虑太多庸人自扰，只是不明白少年说起他的部长时，为何是这样一种复杂的情态？

　　为之自豪，又像是受之困扰。

　　那犹如魅者之音的低叹仍旧回荡在耳中，温柔而缱绻，忧郁而怅然，一下一下，敲击着他的心扉。

　　他忽然有些羡慕被少年这样憧憬着的那位，传说中的幸村精市。

　　他从不缺乏追捧者，同样是在万众瞩目的光环中成长至今，但是，他从未遇到像少年这样全身心向着的献祭者。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呢”白石问道，因为学校不会强制学生交换学习，既然选择做交换生，那就是自己的意识。

　　“如你所见……我是来避难的”

　　少年简单的说了一下，白石犹如走进了一个虚幻的世界，豪门家宅内斗，这种东西听上去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一点都不真实。

　　亦许是被少年明明是被至亲之人迫害败走的悲惨，他却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所致……

　　“如果留在原来的地方，会给我重视的人，或者重视我的人带来麻烦”

　　他看上去淡定极了，就算是忧愁，也没有一丝因为自身的意思，说完还朝他警告。

　　“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今天的事最好也忘掉，他们不会找你麻烦，但是你继续牵扯进来，那就不一定了”

　　“……”

　　白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只是有些心疼这名少年，他看上去，孤单了好久。

　　白石站起身，笑道。

　　“我可没这么弱，今天只是意外，下次再遇上他们，我会给他们好看！”

　　少年暼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可别，我说过了，我不想牵连任何人”

　　“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逃避是懦弱者的行为，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迎刃而上……”

　　两个月……

　　我想尽快解决这件事，然后回去，我说过两个月内回回去的……

　　“虽然可能是单方面的约定……有人在等我……”

　　白石微微出神，少年镜片后的双眼那一刻迸射出的光如此明亮，乃至于他久久难以忘怀。

　　黑山太郎，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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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黑山离部出走的理由才没有那么幼稚呢！不过他也有在逃避就是了(笑)
谢谢 ‘竹青’ ‘小怪兽’‘少年孤独症’ 的营养液，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