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脑种地，右脑放牧》禾火在此

4、一唱一喝要小米

　　“什么花花的口粮，一个小丫头片子要吃什么，我们家的人每天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小男娃子没有吃的，只能吃草根树皮，一个个面黄饥瘦。咱公爹和婆婆把你养这么大，还给你娶了媳妇，你家居然藏着小米吃独食，不是丧天良黑心肝是什么？亏你还脸大的说出口。”李小玉心里是一套，嘴上是一套，心奸嘴利，将铁牛说的一无是处、不仁不孝，又顺便拍了婆婆了马屁。
　　铁牛气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了，他虽然嘴皮子不利索，为人憨厚，但也不痴傻，这个大堂嫂，以前住在大伯家的时候没少被她指使干活，还经常动不动说一些挖苦人的话，可在大娘面前就装勤快，装嘴甜，大娘那样心好人善的被她哄得家里的活计几乎事事都听她安排，幸亏钱财没有交到她的手里，不然一定会被她偷偷败光，又馋又懒。
　　现在她居然当着大娘的面这样诬赖自己，铁牛真的很想一巴掌拍死她。可她毕竟是大娘的长媳，说的话也有些道理，自己有私心，也有些羞愧，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没话说了！”李大玉看着铁牛那个傻样，一脸挑衅地问，她就知道八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傻牛被堵几句话，就只能憋屈地受着，刚才偷偷瞄了一眼婆婆，表情很严肃，可听了自己的话嘴角可是微微翘了一下，这说明她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李秋菊确实很满意自己儿媳的表现，就在刚才知道自己养了十年的侄子，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憨货，居然敢偷藏粮食，尤其是在这样特殊的时期，她很愤怒，平时一直对铁牛端着的温和大度再也保持不住，严厉叱责的话脱口而出，锐利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怒火直射向铁牛，仿佛要将他瞬间烧灭。
　　一时的愤怒容易燃烧人的理智，当李秋菊听到自己儿媳对铁牛的怒骂时，她才渐渐回神，心里暗道，骂得好，确实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铁牛毕不欠自己家什么，反而是自家
　　......可是现在谁还知道呢，李秋菊内心深处也是让自己选择性忘记那件事。
　　看着铁牛被老大家说的涨红着的脸，一双眼睛却盯着自己憋屈的模样，李秋菊在心里轻蔑的一笑。
　　她很自傲于自己小时候读过的几年书，让自己与农村的其他目不识丁的妇人都区别开，从不骂粗话，也知道什么叫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即使刚才那么气愤的情况下，她也只是质问一句。
　　李秋菊很喜欢这种掌控他人的优越感，脑子里也在思考当前的情况，到底该怎么处理。
　　这小米竟然到自己手就没有退回去的可能，虽然没有多少，但好歹也能补上几顿。自家的几个宝贝男孙都在饿着肚子，上个月让二儿媳从她娘家划拉来的十来斤陈年大米也都吃完了，抱铁牛闺女回来养几天，给的那点小米根本就不顶事，如果当初直接将小米都拿出来不就没有这么多事吗，活该你女儿差点被饿死。
　　不过，这铁牛婆娘难缠，娘家人还有点本事，家里有两个男人都是当兵的，可惜都死在战场上，却得了一大笔抚恤金，每年也有县里下发的一些烈士家属补助物资，所以，不管是冲铁牛的那一膀子免费劳力，还是他婆娘娘家的资助，都不好撕破了脸皮，做得太过了。
　　表面功要到位，就像以前在家里一样。
　　好几个念头转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想透彻后的李秋菊，脸部表情放松了下来，温和地开口：“铁牛，大娘也不是要你这点小米，你看你要出门挖水库，我就主动帮你带孩子。老大家的孝顺，看我年纪大了还每天要照看孩子，主动帮着带到她房里，你给花花吃的那一小撮小米我也是都给了老大家的。可是那一点东西哪够孩子一个星期的口粮，我想着你也是不容易，也没说什么，实在不够，大人少吃点，小孩不能饿着了。没想到，你居然还私藏着粮食不拿出来，你也是大娘养大的，大娘家现在都天天吃糠嚼草根了，孩子们吃得都拉不出，屁股眼子疼的哇哇叫，大娘看着伤心，头发都愁白了。”
　　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李秋菊想到自家孙子面黄肌瘦的样子，确实很心疼，对铁牛的私藏行为就越气，越气说出的话越温和。
　　“你是成家了，有自己的妻儿，你也不是大娘的亲儿子，可是大娘把你当成亲儿子，你怎么能.....算了，不说了，这点小米你拿走吧，大娘也不要你的，只要你自己过得去就行。”
　　“不行！”这声是李小玉的坚决制止。
　　“大娘！”这声是铁牛的羞愤欲死。
　　“妈，不行，不能把这粮食给铁牛，凭什么？你养了他这么多年，孝敬你是应该的。现在家家都饿肚子，有吃的不拿出来，苗铁牛你小心被天打雷劈。”李小玉可不愿意到手的东西再还回去，立马出声反对。小米拿回去自己吃不到，但是自己丈夫儿子可以分得到，自己也可以多分到几口他们少吃的糠团子，总比送进那装死吓人的赔钱货的嘴里强。
　　“大娘，我，我......花花”铁牛心中有话口难开，大嫂的话可以不在意，但是大娘刚才的话自己怎么能不明白，大娘也不容易，自己也想孝顺的把小米给大娘一家。
　　可又想到自己的女儿，那么小那么惹人怜爱，怎么能....
　　铁牛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睛急得通红，猛地蹲下身子，两手抱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装什么装，你以为蹲在地上扯头发装可怜就行了，有本事你在地上打滚撒泼我看看，窝囊废一个。妈，你别被他这个样子骗了，你好心肠，把小米给他，也养不熟，得不了他的一点好，他今天能私藏粮食，明天就能上房揭瓦。咱们大人可以不吃这点东西，可要想想家里一群孩子，才多大点，把身体吃坏饿坏了，会落病根的，那可是一辈子。”李小玉最看不上这种闷葫芦的男人，对铁牛怎么埋汰怎么说，到自己婆婆那就又是一番嘴脸。
　　李菊花点点头，对老大家说的话心里很满意，表面很为难，“铁牛，这样吧。老大家说的话也有点道理，大娘一大家子的人，孩子也多，大娘就占一回你的便宜，你看在大伯大娘的面子，匀一点小米给我，也给家里的侄儿们一条活路。剩下的留给你家花花，孩子可怜，说什么也是我的堂孙女，我也心疼。”
　　铁牛抬起头，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的大娘，重重地点了好几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