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侧面看着你》会腻

2、第 2 章

　　顾北担心了一夜，一整晚没怎么睡。
　　拿着两份早餐，靠在学校外墙等着韩萧。
　　等到快要上课，也没有等到顾北。
　　“喂，傻萧。你怎么才接电话，咋没来上课？”
　　“啊，我发烧了。你帮我给老师请个假吧。”
　　“……”
　　“好吧，你先休息。”
　　顾北先给韩萧请了个假，然后回到教室，看着数学老师发呆。眼里都是“阴魂不散”的韩萧，他这个畜生啊，别的大本事没有，就是他妈爱逞强，天塌下来也跟没事人一样。可是什么都压在心里得有多难啊……最后顾北北同学终于忍不住了，逃课吧。
　　他以矫健的身姿翻过了外墙，然后坐上了通往韩萧家的公交车。
　　韩萧家住在一个老区，是一个废弃的工厂的家属区。那地方一天天可热闹了，早上叫醒韩萧的不是闹钟，而是哪家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周一到周五，就跟商量好了一样，今天你打，明天我打。哦，不对。赶上了考试那几天，那是从早到晚的哭啊，听得人心直乱。自己飞不了，就下个蛋嘛。到了晚上，楼下前面的那一块小空地，就是广场舞爱好者的天下了。什么张三和李四的老婆一起跳了个舞，两家人为此大打出手，这样的事情也总是发生。尤其是这些人年轻时候就住在这，相处了几十年了，谁家有个大事小情不出一上午就能传个遍。所以，当张三打不过李四的时候，就把李四年轻时候的蠢事拿出来说，结果就是，张三被打的更惨了。
　　过了半个小时，顾北下了公交。找了个药店，买了退烧药，就直奔韩萧家了。
　　电线杆上搭着凌乱的线，一棵老树倒是长得很好，估计也是棵百年老树了。两个老太太在楼下扯着嗓子聊天，不仔细听还以为在吵架。
　　楼道里一股霉味。本来就狭窄的楼道，堆满了各家的杂物。
　　“叩叩叩”
　　“韩萧”
　　“叩叩叩”
　　“我，顾北”
　　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顾北正疑惑的时候，“啪嗒”一声，门开了。
　　顾北小心翼翼地推着门，发现韩萧就倒在了门口。他推了一个小缝，侧身进了屋里。
　　屋子里一片狼藉。
　　顾北看着浑身无力的韩萧，这人脸都烧红了。他抱起韩萧，把他放在床上。俯身看着韩萧，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衣服也湿湿的。已经是烧的神志不清了。往下看，韩萧的双臂上都是青青紫紫的，左臂上还有干涸的血渍，伤口应该是粗略地包扎过的，可是这怎么行！顾北脱下了韩萧的上衣，发现整个后背也都是被抽打的痕迹。
　　顾北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面前的这个人给他一种一碰就碎的感觉，任人宰割的感觉。
　　门口传来了声音，顾北从卧室探出身子，一个男人站在门口，是韩萧的爸爸，韩方旭。顾北看着他，眼底一阵厌恶，蓬头垢面，酒鬼，赌徒，家暴，简直就是个移动的垃圾。
　　男人把酒瓶子“嘭”的一声砸在桌子上，斜着眼问顾北：“你来干什么”
　　“照顾他”
　　“我自己的儿子还轮不到别人来护着”
　　“你这样打他，你还是人吗？”顾北的语气冷冰冰的，好像吐在空气里，就能形成冰碴。
　　韩青微醉，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顾北狠狠地盯着他，他的眼睛和韩萧的一样，会说话。
　　“既然你想照顾他，那你就照顾吧。你最好把他带走，可别找我麻烦。”说着，韩方旭就又要走。
　　顾北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了，这是畜生吗？他喊住韩方旭，：“如果你再敢动韩萧，我就和你拼命。”
　　韩方旭转过来，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气血方刚了，老了，老了，就只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因此，自己活成蛀虫，活成过街老鼠，也依旧活着。不像那个傻女人，随意了结了自己。
　　他看着顾北，觉得这小孩肯定不是什么狠角色，但是，如果自己和他对着干，没准兔子真的会咬人。韩方旭发自内心的想笑。
　　他摇了摇手，：“我走了，你照顾好他。”
　　顾北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被揪了一下。他好像在韩方旭身上看到了韩萧，若干年后的韩萧。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卧室，看着还昏睡着的韩萧，久久不能平静。
　　巷子里，一个中年男人，哭的泪流满面。
　　韩萧醒来已经是在医院里了，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他觉得有些刺眼。手上还打着点滴，舒服多了，头没有那么疼了。他有些口渴，想要站起来去倒水，发现顾北压在他的腿上，睡着呢。韩萧轻轻的在挪动的边缘试探，他刚刚搬起顾北的头，顾北就一个激灵醒过来了。
　　顾北伸出双臂，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醒啦”
　　“嗯”
　　“饿吗，我去给你买饭”
　　“现在几点了”
　　“emmm,我看看，6点，正好吃晚饭。”顾北站起来，疏松疏松筋骨。
　　“想吃什么”
　　“牛肉面”
　　“等着，爷这就下去给你买。”
　　“嗯，谢谢”
　　这一声谢谢说出来，顾北瞬间精神了，韩萧也不迷糊了。谢什么呢？
　　顾北抓起钱包，就跑了出去。
　　韩萧坐在床上，药液不急不缓地下滑，身上的伤口也都被处理了。脸色苍白的活像一张纸，嘴唇上也起了皮。他拔掉了滴液，倒了两杯水，等着顾北回来。就像是幼儿园的孩子等着放学来接他的妈妈。
　　韩萧就这么手捧着热水，呆坐着。他心里有委屈，有愤怒，有羞耻。可是就算这个世界再大，也没有他能发泄的地方啊。小的时候，家附近的同龄的孩子都被教育要离他远一点，他的爸爸坏，他的妈妈脏。他想有个朋友，他帮王小胖写作业，他帮李二狗打架。可是最后呢，谁不是把他当个笑话？直到他遇见了顾北，俩人刚开始一见面就打架，怎么拉也拉不住。可谁能想到，就这俩格格不入的玩意儿，凑到了一起，成了最好的哥们。一想到顾北，韩萧的心就软了下来。他没有意识到，他看顾北的眼神和看别人的不一样；他没有意识到，他熟悉顾北的全部，家人，朋友，心事以及隔壁班的张敏。他不知道，顾北一个眼神，他就知道他的心情；他不知道，顾北要是受了欺负，自己永远会冲上去拼命。他一想到顾北，唉……，还是别想了吧。
　　他把头埋在膝盖里，抱着自己。

　　“宝贝儿，爷回来了”
　　韩萧抬起头来，在病床上，莫名看着很乖的样子，一个小可爱的样子。
　　“你可算回来了，再晚点，这天都要亮了”呵，这孙子不说话的时候是个小可爱，一张嘴，这形象就破了。
　　“给，跑了好几条街才买到的”
　　“这都快坨了”
　　“您老能别挑了嘛，有的吃就不错了”
　　韩萧向前动，扯到了身上的伤口，话到嘴边，被这疼痛生生憋了回去。
　　“谢谢啊，没有你，我可能就发烧晕死了”
　　顾北也收敛了神色“都是兄弟，别说那些没用的。”
　　两个少年还不太会缓解尴尬的气氛。两个人就安静地吃着。顾北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夹到韩萧碗里，韩萧冲他咧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如春风。
　　饭罢，韩萧搓了搓手，说：“那个住院费是你出的吧，多少钱，我给你。”
　　“我又不急着要，你先养好身体，再给我不迟”就现在的情况，傻萧怎么可能拿出钱啊，他那死鬼老爹更不可能吧。
　　“嗯，好”韩萧说这话的时候，莫名的沉重。
　　晚上两个人又打了几把游戏，顾北顶着繁星匆匆回家了。
　　“傻萧，我到家了”
　　“嗯，好”
　　“医生说，你后天就可以出院了，我明天放学再来看你”
　　“嗯”
　　“那明天见”
　　“明天见”
　　“晚安”
　　“早点休息，晚安”
　　两个人草草聊了两句。韩萧躺在病床上，伸直胳膊，月光温柔地透过他的手指，伏在他的身上。韩萧转头看到桌子上胡乱堆着的饭盒，不可名状的笑。

---

作者有话要说：　　嗯，已经是凌晨2.20写完的这一章，我已经成了夜之精灵。
我第一次写文，希望大家能看这个可怜巴巴的孩纸一眼，走过路过的大爷们，常来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