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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日子就像一道灰墙,你怎样,它也没有回响。
      禾煦在急诊不咸不淡地过着。
      并且总是能遇见各种奇葩。
      医院总是能暴露出各种人性。
      禾煦在经常上第二组的班。因为师兄辉哥一直是这个班。所以经常跟着一起出车接急救病人。
      又是一天夜里,禾煦跟着师兄急诊出车。禾煦走在后头,看见师兄手上的急诊箱,想起艾晨吐槽她师傅,急诊出车都是艾晨拎着沉甸甸的急诊箱跟在后面。
      禾煦在后面不停地感慨,真是个好师傅。
      这么两个星期的出车,禾煦已经习惯了这辆开了挂的急救车了。能压抑住胃里的翻滚。但还是难受。
      夜里两点,急救车停在了26路公交车经过的公交车站台,禾煦下了车。
      看见零星的蠓虫飞舞在昏暗的路灯下。禾煦抬头看了一眼公交站牌。信合大酒店。
      脚下一个白衬衫的年轻小伙躺在公交站台,白衬衫已经被染红了,禾煦看这血的颜色,已经被氧化了,距离事情发生该是有一会儿了,顺着血液往上看,伤口在头上。小伙子的头发有些长,眉前的那几束已经被血液缠在一起了。
      无力地耷在地上的手边有一块带血迹的转头。
      禾煦皱了皱眉。
      刚刚是经历了一场恶战?斗殴?可是现场好像一片平和啊,除了这个脑子有洞的男生和一块砖充当凶器之外。
      打急救电话的是一位大叔。师兄在询问情况,大叔操着一口东北味儿口音,表示他很懵圈,他所了解的情况和我们现在所见,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在等待我们的途中多听了几句小伙子的□□。其他一无所知。
      ……
      情况看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上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口。
      在医院的规律总是这样。
      就伤害来说。哭得最凶的不一定是最悲伤的,
      叫的最痛苦的不一定是伤得最重的。
      伤得最重的往往都是一声不吭的。还有精力嚷嚷着痛苦的,伤可能不值一提。
      在这里的人没有谁是轻松的,最痛苦的总是不言。因为已经竭力了。
      这个小伙子的伤口是个浅的,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不需要现场治疗,因为伤口已经不流血,已经成了血痂。
      李医生看完他的身份证,正准备收回医院的时候,从站台后面来了位姑娘。
      禾煦眨了眨眼睛 ,一只行走的豹纹女士,挎着亮片包扭着腰朝这边走来。
      走到禾煦的跟前停下,低头看着小伙子,掩着嘴惊呼:天呐!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傻!
      师兄转过头问她:你们认识?
      那豹纹女士点点头。假装羞涩:算是吧,他一直在追我,但是我…..
      “那跟我们走一趟吧”师兄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就这样。
      急诊出车收回一个自己往头上拍了一砖头,脑子里的水和血留下来,染红了自己的白衬衫看似很恐怖其实不危机生命的一个20岁小伙子。
      和
      一位化着浓浓的妆容,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士,。
      禾煦看着窗外,外面的车灯不断地闪过。上夜班的眼睛酸涩得很。车里弥漫着血腥味。
      禾煦闻到这个味道,一阵阵恶心。
      想起之前在手术室第一台手术,禾煦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手术名称了。
      只记得是手术部位在腰椎。全程站了九个小时。期间吸引瓶被小的骨头堵了。
      负责台下的实习生拿着棉签去疏通,忘了反折。吸引管一拔出来,引流管里的血液,混着骨渣和肉渣。倾泻而下,禾煦看着地上的引流物,仿佛就在脚底下,鼻间全是血腥味。禾煦别开眼睛,想让自己专心一些。视线落在手术上。医生拿着电刀,一股生肉烧焦的味道,口罩也着遮挡不住。那场手术,禾煦站了9个小时。一直撑着。好几天都觉得鼻间散不去这个味道。
      现在,这个急救车里。再次,布满了这个味道。禾煦摇了摇头,想驱散这段回忆。
      耳边充斥着身边女士聒噪地叨叨叨叨的声音,还夹杂着病人的痛苦□□哼哼唧唧。
      禾煦头都要炸了,翻了个白眼。
      冷眼地看着坐在旁边的这位把她从回忆里拉出到现实中的亮片女士。
      从上急救车开始,
      这位女士没有停止过她的叹气声,还夹杂着虚荣的炫耀。
      没有一句是关心一下小伙子的伤势,
      反反复复地说来说去,尽是些
      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唉….
      一脸带着小虚荣又假装很关心的样子。
      仿佛上演着电视剧那种一眼就能看穿的演技现场版。
      不好意思,在三更半夜里,禾煦容忍傻逼的额度是零。
      禾煦冷冷地开口,他的伤势和你有关?
      那位女士她得意地开口: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傻啊,也不能怪我吧,我就是开了个玩笑。他说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他,然后他问我怎样才会喜欢他,我说,除非你死。我也没有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居然会为了我去死。
      这种无厘头的脑残剧才能见到的桥段,居然能看见现场版的。禾煦故意提高了音量说,那,师兄,我们报警吧。
      师兄也早就很不耐烦了,配合地说,好啊。
      她瞬间变脸。不不不,我们昨晚在酒吧认识的,还不到2天呢
      禾煦:????
      简直是震惊人类的操作。
      禾扭煦看着她扭曲的脸,强行的妆,扭过头漫不经心地说:那既然是认识的,那一会儿你去急诊把钱交了吧。
      她皱眉头,啊?为什么要我交啊?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我也不喜欢他!
      禾煦斜她一眼:你不是说这一板砖是为了你才拍在头上的吗?他为了你可是命都不要了。
      亮片女士摆摆手:也不是。哎呀,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不熟的
      要急红了眼。
      禾煦深呼吸一口气
      无果
      禾煦:那你就闭嘴。
      亮片女士,把话到嘴边的“你怎么这么傻”咽了回去
      忿忿地收声。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耳根清净的感觉真好。
      年少轻狂的时候,总是想用惊天动地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爱意,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伤害别人。总是想证明一些什么。
      禾煦看了一眼急救车上的小伙子。
      “唉”叹了口气。
      想起了罗昱。今晚月色很美,罗昱在身边就好了。
      到了医院,从急救车下来。推着车床往急救室。余光看见小伙子和亮片女士的手,牵在一起?!
      嗯?
      小伙子紧紧地攥着亮片女士的手,亮片女士脸上不是很情愿,神情虽然很别扭。但是没有挣脱。
      禾煦 跟在车床后面默默地看着他们的小动作。
      走到转角,被一只手扯了过来。
      禾煦猝不及防就被提溜过去了。
      看见罗昱,吐了一口气,拍拍自己。
      随即开心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呀?”
      罗昱点点头:嗯哼,下来会诊,刚结束。
      “出车去了?收的什么病人?会害怕吗?”
      “唉,就一个傻小伙儿,好在伤势不重。”
      罗昱看着禾煦熬夜熬得通红的眼睛,有些心疼
      对她说:你等我一会儿。说罢,走进了一号急诊室。禾煦好奇地跟在后面,这个点急诊没什么病人。
      罗昱很快就出来了。手里捏着一张卡,去了缴费出处。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袋子。
      走到禾煦面前,陆陆续续地从袋子里一样一样地拿出来。
      “这支眼药水放口袋里备着,上班觉得很累的时候就滴几滴眼药水,尤其是你上夜班的时候”
      禾煦听话地揣进了口袋里。
      “这瓶眠安宁,你睡觉前可以吃几粒,睡得安稳一些,中成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禾煦闷闷地答应了。
      “这是B族维生素”
      “还有,这个是红霉素软膏。你一熬夜就爆痘,抹一点这个好得快一些”
      禾煦满满的感动:罗医生你怎么这么好啊!感动得要哭了。
      罗昱宠溺地看着她:傻丫头。一会儿洗个手,滴眼药水。看你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
      禾煦眨巴眨巴眼睛:有吗?
      还真是很酸涩。
      罗昱唇线上扬着:那我回科室了啊。累了就去眯一会。对了,你的师兄和我是校友。
      禾煦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罗昱好笑地看着她,点点头:嗯,就是这样。
      摸了摸她的头,转身回科室了。
      禾煦手里还拿着罗昱给的药,不舍地看着罗昱的背影。
      看见罗昱消失在了转角,才拿着这些东西进了更衣室,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
      想起刚才罗昱的叮嘱。洗了手,擦干,滴了几滴眼药水,感觉眼睛清明很多。
      拿出笔,在眼药水瓶身写上一个开瓶日期。
      呵,可真是职业病。
      心里满满当当的温暖。走出更衣室。进去急救室。刚才接回来的小伙子,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没看见亮片女士在。禾煦给一位病人做了个心电图,没什么别的事情了,禾煦正打算走出急救室,亮片女士进来了,抱着一堆药水,放在治疗台,对师兄说:药都拿回来了,给他打上吧。
      禾煦回头看了一眼治疗台。
      笑着走出了急救室。看了看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就能下班了。
      这时间,可真是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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