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许一生》清甜红豆

37、第 37 章

　　三十七

　　这天，顾天宁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化妆，细细打着粉底勾着眼妆，既精致又不艳俗，看得王一可一阵恶寒。

　　“差不多得了啊，你就是刚睡醒顶个鸡窝头出去，赵洛颜都会觉得好看。”

　　“什么鬼，一会儿我和聆聆有课。”

　　“上课的标配妆容是我这样的。”姜聆站姿优雅，手指抵着下巴，向他们展示五分钟速成日常妆。

　　“行了，快走吧。”顾天宁招呼道，“可可晚上麻烦你占个座，我会尽量准时回来。”

　　王一可大吃一惊：“不是吧，绩点重要男人重要？”

　　“绩点。”

　　偏巧下午这课的老师有急事要处理，得以提前半个小时下课。时间宽裕了些，顾天宁和姜聆分开后直接去学生会找了赵洛颜。

　　杨雨晴自去年动漫祭之后，明里暗里对赵洛颜各种不满，搞特殊，不把学长学姐放在眼里，没点实际成果偏心高气傲，会议几乎就是发锅大会。

　　赵洛颜没理由配合她表演，冷冷地看着杨雨晴长达几十秒，直看得对方不自觉地结巴，声音气势越来越小，便径直离开会议室。

　　退会申请直接交上去。

　　周芸很为难，众目睽睽之下，杨雨晴借题发挥不占理，赵洛颜也没给对方脸，只能由她调停。杨雨晴可以不放在眼里，周芸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顾天宁停好车，正碰上周芸从大楼里走出来，一见着她就热情地扑过来，说着好久不见，仔细一想，上次见面都是几个月前的期末考试，还真是够久的。

　　“贵系学霸真的太多，那门成绩把我拖惨了。”

　　“有多惨？”

　　“B-，你呢？”

　　顾天宁玩笑道：“我必须是A。”

　　“你和你男人，一个比一个过分。我拒绝和你们这种人说话。”周芸悲愤地摇头，“他在三楼活动室，你走吧。”

　　顾天宁到活动室时，只剩下收尾清理的几个同学。她对这边办公室不熟，边走边拿手机，准备给赵洛颜打电话。

　　走到两楼连接处时，就见到赵洛颜靠在观景平台栏杆上，急忙把刚拨出去的电话挂断。旁边似乎有人，他指尖无意识地交替敲击手臂，看上去很不耐烦。

　　从顾天宁这个角度，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便沿着弧形观景台慢慢靠近。

　　凑近两步，顾天宁听出那声音大大咧咧，毫不做作，听着就像是王一可那样活泼青春又有亲和力的女生，就是嗓门大了点。

　　“听学姐说，顾天宁经常换男朋友，隔一段时间碰到她，身边都是不同的男生。”

　　正要唤赵洛颜，生生被这话刹住了脚。

　　顾天宁最厌恶嚼舌根，无中生有夸大其词，周身气场霎时冷了下去，一句“你听哪个学姐说的”就要脱口而出。

　　“你听哪个学姐说的？”

　　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热度，赵洛颜居然一字不差把她心里的话说出来，顾天宁顿觉诧异。

　　“呃……”

　　“杨雨晴。”

　　“也不只是杨学姐啦。”察觉到那森冷的目光，女生赶紧补充道，“前阵子还有人在二号学术楼看到她和一个男生抱好久。都是同学，没有恶意的。反正……你小心点。”

　　顾天宁见过不少人缘、异性缘好，又擅长社交的女生被编排造谣，捕风捉影的事，却没想到连她这种几乎只在可爱女生里打滚的人，也有这一天。

　　破天荒头一遭，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洛颜。”顾天宁若无其事走上前去，拍了拍对方的胳膊，“我提前下课了。”

　　“呃……学姐好。”

　　那俩女生见着顾天宁先是一惊，面面相觑了几秒，便乖巧的冲顾天宁颔首。

　　原来不止一个女生，顾天宁直在心里叹气，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为难女人的总是女人。

　　赵洛颜一直绷着脸，气氛诡异的很，顾天宁只得随口扯两句，“你们也是国贸的？”

　　“对。”之前声音的主人笑呵呵道，“我们是赵洛颜的朋友。”

　　朋友？目光不动声色在女孩脸上流转，大概不止是朋友的劝诫吧。

　　“这是你单方面的认为。”沉默片刻，赵洛颜望向顾天宁，声音和缓轻柔，“学姐，我和她不熟。”

　　“……”顾天宁只能尴尬地笑笑。

　　赵洛颜站到她旁边，神色冷的仿佛结了好几层冰霜，“我不记得你是谁，以后不是会里的活动任务请不要耽误我的时间。还有，顾天宁是我女朋友，以后我不管你是听谁说的，既然我是从你这听来的，那我就只找你的麻烦。”

　　女孩们估计没听过赵洛颜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笑容僵在脸上，仿佛硬牵着嘴角才能不让它垮下来。

　　“他说话就这样，没恶意的，别怕啊。”

　　赵洛颜拉着顾天宁就要走，她实在受不了那个硬邦邦的语气，忍不住边走边转身宽慰几句。

　　……

　　“你说话太不客气了。”顾天宁等他拿车的功夫，见缝插针的教育，“又是姐姐教你做人道理的时候了，人家小姑娘没恶意的，你一个男生干嘛和女生生气。”

　　赵洛颜平静道：“我没生气，我只是提醒她们，注意分寸。”

　　没生气都这样，生气还得了？

　　“这些同学以后都是人脉，没必要搞这么僵，随便听听就行，面子上要能过得去。”

　　“她说你上周和男生搂搂抱抱，语气让人不舒服。”

　　顾天宁心念一动，决定逗逗他：“我记不清，说不定有这么回事吧。”

　　“即使有，嫌疑人也只有昕哥一个。”赵洛颜勾唇一笑，“去吃饭。”

　　***

　　餐厅预留了位置，光线柔和。工作日加上时间还早，顾客不多。

　　服务员把菜单递到赵洛颜面前，顾天宁抬着下巴冲他示意，“你随便点吧，我不挑。”

　　顾天宁对吃这件事没有任何兴趣热情，只是机械般到点必须完成的一项工作。

　　赵洛颜随意翻了翻，“口味重一些的，加辣可以吗？”

　　“喔，可以，非常好。”

　　“不可以。”赵洛颜抬头看她，眼底透着小得意，“你前两天说胃不舒服，禁食。”

　　“……”

　　顾天宁习惯食不言，寝不语，几乎埋头吃饭。过去和同学聚餐，常被人诟病话太少，不够热情。

　　她和赵洛颜出来单独用餐这几次，发现对方似乎也有这个习惯，只时不时说上几句，专心吃饭。

　　楚昕说的对，他们确实很相似，从各个方面来说。

　　这家餐厅是赵洛颜特意挑选的，顾天宁天生没有品尝美食的舌头，一顿饭吃完觉得和食堂大厨做的差别不大，但她担心赵洛颜会失落，还是淡笑着花式夸赞了一番。

　　赵洛颜叫来服务员，把他定制的生日蛋糕送上来，新鲜的草莓点缀，中间是醒目的“生日快乐”。

　　“日本直送的牛奶和草莓蛋糕，我试了味道不会很甜，也不油腻。”赵洛颜插上生日蜡烛，“你尝一尝。”

　　顾天宁已经有六年没有在生日许过愿，摇曳的小火苗格外有气氛，一时激动在心里啰啰嗦嗦许了七八个愿望，一副想把积攒的优惠券一次性用光的架势。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赵洛颜托着下巴，满眼温柔，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的模样。那样子，活像个老父亲看着傻女儿。

　　在这种目光直视下，胸口有什么东西肆意乱撞实属情有可原。

　　顾天宁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准备切蛋糕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便把刀柄转向赵洛颜，示意他继续。

　　“猪猪生日快乐！”

　　顾天宁来不及说话，清脆混着笑意的声音就砸了过来。

　　“就这样？没别的表示？”

　　“要不给你发个红包？够不够爱你。”

　　顾天宁唇角绷不住了，“免了吧，我知道你爱我。”

　　赵洛颜握刀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小猪，我想你诶，最近帮教授做一个项目快做哭了。唉，忙完这阵我想出去旅游，我们一起去吧。”

　　“我事情多得很，走不开。”顾天宁一本正经道，“给你排个两年后的档期，大四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拧着眉头，赵洛颜投去疑问的眼神，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在看他。

　　梁心心深吸两口气，“好的，请当我没说过。你在干吗呢？”

　　“吃饭。”

　　“和谁啊？”

　　一小块切的整齐的蛋糕递到面前，顾天宁顺着那修长干净的手指看过去，慢悠悠道：“男朋友。”

　　赵洛颜脸色缓和了下来。

　　挂了电话，顾天宁顺便打开微信，叉子叉上草莓伸到她嘴边，顾天宁头也没抬说了句谢谢，张口咬下。

　　日本直送的优选……和平时买的草莓完全没任何不同。

　　今日份的智商税。

　　顾妈妈这边的亲戚不少发来了祝贺微信，还有长辈红包。顾天宁挨个回复谢谢时，刷到一个眼生的头像和用户名。

　　眼底茫然褪尽后，深沉得像寂夜中的湖。

　　【生日快乐，天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