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知白守黑》权杖Ace

3、第 3 章

　　等蔺无双抽出那张牌，剑子仙迹迫不及待扫了一眼。

　　牌面上是一名持剑女子坐在王座之上，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宝剑王后，这大概是说，道友心仪之人智慧非凡且冷静理智，是女中豪杰①。”太上章道。

　　“也许还是个剑者。”剑子仙迹补充了一句，“刚好与好友意趣相投啊，真乃天作之合。”

　　蔺无双闭了闭眼，强忍着才没说出“无聊”二字。他刚准备向太上章道谢走人，又被剑子仙迹按住了，“既然都起卦了，不如一次算完。嗯，不如再算算蔺道友和这位女剑者是否能修成正果？”

　　他现在连心仪之人都没有，还扯什么修成正果？蔺无双脸黑了，偏偏苍又插了句话：“只当消遣罢了，道友不必当真。”

　　什么是误交损友的下场？现在就是！蔺无双冷着脸又选了一张牌，就为了满足苍和剑子仙迹的好奇心。

　　那张牌是男子闭眼坐在树下，三只杯子立在他的身前，又有一只手从云端递来了第四只杯子②。

　　太上章扫了一眼，他面色如常没说话，只是示意蔺无双再抽一张。

　　第二张牌更加简单直白，大雨滂沱中，一颗心被三支利剑穿透，一望就知的不详③。

　　片刻之后，太上章才慢慢说：“道友所求之人如在云端，你求而不得因此画地为牢故步自封，最后伤心非常。其实凡事不必强求，顺其自然即可。”

　　最后蔺无双礼数周全地道谢走人，就连太上章给出的卦辞并不吉利，他也没表现出半点不满，着实风度非凡。

　　剑子仙迹看了那三张牌好半天，末了才说：“好友，我觉得你这一卦并不灵验。”

　　蔺无双整颗心都扑在剑上，又怎么可能被情所困黯然神伤？

　　“未来之事，谁能算尽，占卜一事，也不过是求个安慰罢了。”

　　太上章语气淡淡，他随便翻了张牌瞥一眼，漆黑夜幕之下，高塔被雷电击毁，两人从高空跌落④。

　　他随手把这张牌塞了回去，表情如常没有变化。

　　唯有苍注意到这一点，可他犹豫了好久，终究什么也没说。

　　直到许久以后，剑子仙迹才恍然明白，太上章给蔺无双算的这一卦不是不准，而是太准了。

　　原来早在千百年前，蔺无双与练峨眉的结局就已被注定，只等着被太上章翻开解读，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道门三境合修会开始之后，剑子仙迹反倒闲了下来。他没有报名参加这次的比赛，无所求因而分外清闲。

　　同样清闲的还有太上章和他的小师妹涣然冰释。

　　太上章不参赛，是因为他体弱多病不能习武只修术法，而术者根基尚浅时，面对武者总是吃亏的，说是被追着打也不为过。

　　再说若是让太上章参赛，也许对手还没出招，他自己就先咳血倒下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安心观赛养身体。

　　至于涣然冰释么，她修为太浅尚不足一甲子，这次只是来开开眼界凑个热闹。

　　仔细一算，道玄本次参赛的人只有和光同尘一人，可即便是他，想要夺魁也胜算不大。

　　和光同尘才一百多年根基，在江湖上算是高手，在三境道门精英面前就不够看了。

　　但就是这么一个根基尚浅的小辈，硬是凭着他精妙的太衍剑法突出重围，最终败于练峨眉手下。

　　和光同尘认输时也很干脆利落，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扯什么功力差距都没用。可他还是免不了失落，毕竟和光同尘曾与太上章约好，要替自己师弟夺得头筹。

　　他和练峨眉没过五十招就落败，未免输得太狼狈……

　　输了比赛以后，和光同尘就独自一人躲起来不说话，就连剑子仙迹来了也不理。

　　金发道长抱剑沉思，他面容俊美气质孤傲，光看卖相倒能打个满分，剑子仙迹却知道和光同尘并不高兴。

　　越是天之骄子心比天高，遭受打击时就越容易钻牛角尖，自己跟自己闹别扭。

　　没办法，谁让和光同尘天赋太高，他的修行之路也顺风顺水，行走江湖时从没碰到多大麻烦。

　　如此运气如此天资，好些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哪怕在三境道门，和光同尘也因他与练峨眉这一战而成名。很多人都认为，要是和光同尘根基再深厚些，多半胜的就是他。

　　但和光同尘不要怜悯与惋惜，他只想胜，险胜也好大胜也罢。和光同尘只要自己剑锋所向之处无人可挡，由此才能保护得了他的二师弟。

　　这是和光同尘自己的心结，剑子仙迹劝不动，也没想劝。

　　白衣道子只是靠在柱子旁嗑瓜子，再时不时望望和光同尘，倒像把和光同尘那点挣扎不甘当消遣，着实欠揍。

　　和光同尘没忍太久，他瞪了剑子仙迹一眼，很想把这损友丢亭外。可剑子仙迹脸皮多厚，他只当无事发生，继续嗑瓜子。

　　两人就这么僵持许久，还是剑子仙迹先服软：“好友……”

　　他刚一开口，就被和光同尘一句话怼了回来：“别劝我，我不想听。”

　　“我没想劝你，我只想说，你师弟来了。”剑子仙迹表情无辜，他指了指亭外，太上章带着小师妹涣然冰释顺着小径来了，走得有些慢。

　　本来和光同尘想站起来迎接一下自己的师弟师妹，可他立时想起自己输了比赛正在生闷气，就忍住了没动。

　　哪怕太上章到了眼前，和光同尘还是低着头沉思，摆明了当没看到。

　　这是何必呢，反正都快忍不住了。剑子仙迹有点想笑，他倒想看看和光同尘还能装高冷多久。

　　“我一开始就没指望师兄能赢。”

　　听了太上章的话，剑子仙迹在心里啧了一声，这么冷淡凉薄的话，不亚于火上浇油，偏偏和光同尘就吃这一套。

　　本来和光同尘有点生气的，可他一向拿太上章没有办法，只是嘴唇一抿不做声。

　　饶是剑子仙迹与和光同尘认识好久，也目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越发觉得这事有意思。

　　要是外人怼他一句，和光同尘当场就能拔剑请教，从不相让半点，说是性如烈火也不为过。

　　恐怕也只有在太上章面前，和光同尘才如此逆来顺受。

　　剑子仙迹看他的模样，活像只无精打采的老虎，连尾巴都懒得晃。

　　“就算师兄侥幸打败了练道友，最后也赢不了苍和蔺无双。”太上章说，“师兄已经尽力了，所以不必自责。假以时日，师兄也不会比他们逊色多少。”

　　太上章不过说了几句话，和光同尘就有了精神，他抬头认认真真地问：“你信我？”

　　“当然信你。”太上章回答得同样认真。

　　“下次，我必定不会败。”和光同尘站了起来，他目光坚定蓝眸晶亮，“我的剑道，不过求胜二字。人可以败，但是剑心永不败，越是淬炼越是锋利。”

　　“剑在人在，我必护师弟一生平安。”

　　这句话，很轻又太重。

　　言语没有重量，可誓言重若千钧，半点做不得假。这一立誓，就是一生一世一辈子。

　　太上章长睫一颤，他没说话也无表情，直到许久以后，他才缓慢地点了点头。

　　一直被忽略的剑子仙迹不由磨了下牙，他莫名觉得自己有点牙酸，就像吃糖太多反而牙疼一样。

　　他又同情地看了眼涣然冰释，道玄小师妹微微咬着嘴唇，好像也发现她自己是个多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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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①：宝剑皇后，一般可指冰山美人，这类女性强势且有智慧，也有绝佳的洞察力，多数时候不轻易流露感情，内心刚强坚守原则，这张牌用来形容蔺无双将来心仪的练峨眉很贴切
②：这张牌是圣杯四，含义是不满，拒绝，冷淡，退缩，也暗示未来练峨眉拒绝了蔺无双的心意，拔萍山而起，从此蔺无双隐居避世，这张牌代表双方关系的转变
③：宝剑三，悲伤，失落，孤单，痛苦，分离，练峨眉身亡之后，蔺无双伤心至极，立誓为她报仇
④：这张牌是塔，代表毁灭，灾难，破坏，天敌，先是练峨眉身亡，而后蔺无双为她报仇未果也去世，这张牌代表双方的结局，也暗示了将来的神州大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