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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再度晕厥 ...


  •   小皇孙落水的余波足足过了半个来月才平息,期间包括东宫在内,宫人们处死的处死,调动的调动,宫城之内一片愁云惨淡,便是最热衷于举办小型“家宴”的德妃也没了那股子热忱,夹紧了尾巴窝在章华殿低调做人。

      因此,今年宫里的中秋夜宴也被取消了,除了太子殿下趁机上表求了陛下恩典,放出了大批到了年纪的宫人以外,这个中秋节大家都过得不咸不淡的。

      宫中如此,朝堂上也不见得太平,皇帝借机敲打了那几个身为外戚的朝臣,尤其以礼部尚书虞承初最甚。也不知哪个混账王八羔子将前几日虞夫人公然诅咒庭华郡主的话给放出了风声,御史台那帮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还不赶紧撸起了袖子使劲弹劾他。最终皇帝以“身为礼部尚书却不修內闱”的名义罢了虞承初的尚书衔,直接给贬去了工部任员外郎。

      好么,这下不止宫里,连宫外的个别大臣家的中秋节也过不好了。

      “如今太子殿下的处境与陛下当年何其相似,储君虽立却生母早逝,陛下当年是吃过亏的,现下怎么肯让自个儿儿子再吃亏。”萧宴绥凉凉地说道。

      楚沅笑道:“可惜,德妃和五皇子看不清这一点。”

      “经过此事,他们若再看不清,便只剩死路一条了。”萧宴绥事不关己地下了定义。

      ——

      北昭的皇储之争日见端倪,南越也不安宁。

      先帝的棺椁从梓宫迁出入葬帝陵陵寝,国丧的热孝便算过了,南弦这新一任的南越国主便步上了正轨。外有几位王叔、能臣辅政,内有莫时苓这个贤内助整肃宫闱,而南弦也能礼贤下士却有几分真本事,一时间南越的朝政倒有了几分勃勃生机的新气象。

      然而这一切令人欣慰的希望结束在南弦再次晕倒在大朝会上。

      宫里自又是一阵忙乱,莫时苓阴沉着脸赶走了那几个跪在皇帝寝宫外嘤嘤啜泣的新晋嫔妃。御医们简直是主动提着项上人头匆匆赶到的皇宫,里三层外三层,一个挨着一个给皇帝诊了脉,然后那一个个又几乎是习惯性地摇了摇头。不过,当他们对上皇后那寒彻入骨的眼神,都吓得一哆嗦,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

      “署令大人,陛下因何晕倒?”莫时苓也不客套,直接冷冷地问。

      那太医署的署令汪大人被点到名,便立刻行礼跪倒在地:“禀皇后,陛下的脉象急促有力,脏腑热盛,邪热鼓动,血行加速,乃是外感热病初起。”

      “署丞大人,陛下脉象如何?”莫时苓也不理他那套文绉绉的话,转头问了另一个。

      “禀皇后,陛下的脉象端直而长,挺然指下,如按琴弦,乃是气机不利,肝失疏泄的弦脉......”

      “宋大人?”

      “禀皇后,陛下......陛下脉来缓慢,时间一止,止无定数,是为......是为结脉。结而无力,气血虚衰,见于虚劳久病......”

      莫时苓轻扯嘴角,冷笑道:“好啊,太医署的三位大人诊出了三种脉象,你们剩下的是不是还能诊出其他脉象来?”

      “皇后恕罪!”其余的几位大人也呼啦啦跪了下去。

      “上回陛下晕倒你们说是忧思过重、积劳成疾,这回既诊出了三个脉象便都说说该如何诊治用药。”莫时苓走到南弦的床榻边坐下,望着昏迷中紧蹙双眉的男子,淡淡问道,“汪大人,你是太医署令,你且先说说。”

      汪大人脑门上一头的汗,这皇帝的脉象确实古怪,瞬息万变,同仁们诊出不一样的脉象也不稀奇,可稀奇的是这种千变万化的脉象他也没遇到过啊。进入太医署这么多年,汪大人头回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属于自己了。

      他调转了方向额头触地,颤声道:“微臣......微臣不敢......”

      “你们呢?”莫时苓看也不看他们,喃喃道。

      “臣等不敢。”

      时间似乎停滞了许久,莫时苓深吸口气,这才开口道:“来人,太医署医官不能为陛下诊治用药,全部拖出去砍了。”

      “皇后恕罪,皇后饶命!”告饶声刹时响彻一片。

      羽林军过来拖拽这些可怜的大人,汪大人被那两双糙汉子的手一拽倒立时想起一桩主意来,便如落水之人抓住那颗救命稻草般死命喊出这最后一线生机:“皇后娘娘,西南苗寨巫医或可一试,巫医或可一试呐!”

      莫时苓闻言眼风扫过来,终于挥手遣退了那些羽林军,文弱书生出身的医官们一个个被吓得瘫倒在地,或大汗淋漓,或喘气如牛。

      莫时苓瞥了眼一直随侍皇帝在侧的大监陆源,轻吁口气:“陆大人,去请几位王叔入宫议事。”

      ——

      御医们这回不敢用药,南弦自然也醒不过来。朝堂之上便渐渐有了风言风语,有说陛下时运不济、命数不和的,有说皇后这个外邦女子克夫克南越的,还有人直接抱怨当初怎么选了个病秧子作继承者。当然,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背地里偷摸着说说。

      南弦现在不能理事,便只能由中宫皇后出面干政,莫时苓快刀斩乱麻地几道谕旨下去,冒头的出头鸟被打掉,这种声音便渐少了。

      而在等待开山王请来苗寨巫医的同时,她也不敢闲着,皇帝晕厥是多么严重的事情,首先便要怀疑饮食之物不洁,那么尚食局和宫中禁卫就首当其冲要被盘查问责。其次,太医署的医官们还是不能让他们闲着,更不许他们胆怯害怕撂挑子。有个年轻的医官许是受不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折磨,先就跳井死了,莫时苓听了也不过冷笑一声,便叫羽林卫送了那医官的一家子去底下陪他。自此后,太医署的医官们只有更尽心尽责先保全自己性命的。

      三日后,巫医终于被请进了皇宫。

      那巫医名唤蒙绕,是个苗人,一入皇帝寝殿一不参拜行礼二不急着把脉探病,而是先开始燃烧一种奇怪的草药,将个内室熏得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莫时苓冷眼瞧着他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在打开它之前,他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她,用蹩脚的汉话说道:“皇后娘娘,请除去陛下的衣服。”

      莫时苓看了眼老神在在地捋着胡须的开山王,便上前与陆源一道解了南弦的寝衣。蒙绕这才将南弦的右手腕翻转过来,打开那个木盒子把里头的东西倒扣在手腕脉搏处。待那盒子拿开,莫时苓才看清那是一条一指长的虫子,乌黑似墨,尾部却奇异地闪着红光。那虫子在手腕处蠕动了几下,便“跐溜”一下钻入了皮肤之内,那忽闪忽闪的红光透过皮肤在南弦体内沿着手臂缓缓往上游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西南苗寨的蛊虫?

      压下刚开始被惊到的嫌恶和质疑,莫时苓默默注视着那条小虫子游走遍南弦全身,而密闭的寝殿内室里,不知不觉间那些草药燃烧出的浓雾渐渐消失得无隐无踪。那虫子从原处钻出来时,尾部的红光已不再闪亮,而是暗沉沉的一粒。

      蒙绕将蛊虫收回盒中,用手指轻轻按压它的尾部,虫子张口便吐出一团浓黑的液体,刹时室内似有芳香溢出,竟有些沁人心脾。

      巫医了然地一笑,收起盒子站起身来:“皇后娘娘,开山王殿下,皇帝陛下是中了一种叫九元蚀骨丹的毒。”

      果然是中毒么?

      莫时苓眼神一紧,急忙开口问道:“可有解毒之法?”

      蒙绕耸耸肩,摊开手:“没有完全的解毒之法,皇帝陛下只能靠解药续命。”

      “此话何意?”莫时苓又紧跟着逼问道。

      “九元蚀骨丹确切来说不是一种毒药而是九种,每隔九九八十一天喂食一次,连续九次,被喂食者才会彻底中毒。中毒以后,毒性完全融入体内,就再也无药可解了。中毒之人平日与常人无异,可每隔八十一天便要服解毒药丸,否则便会像皇帝陛下一样晕厥昏迷,直至长睡不醒。”

      “那巫医大人可有办法配解药?”开山王越听越心惊,原先的胸有成竹也统统不见了。

      蒙绕困扰地摇摇头:“每一次的毒药都由一种毒物为药引,再辅以其他八种毒物,药引是不变的,可其他八种毒物可以变化多端。解药根据毒药的成分来配置,如果不知道那九次的毒药成分都有哪些,我也配不出来解药。”

      莫时苓面沉似水,沉默不语,离她有些距离的开山王和蒙绕或许觉察不出来,可站她身后的陆源却明显能感觉到皇后在发抖,那两根紧紧捏在一起的手指白得发青,就连呼吸都是一瞬一瞬的断断续续。

      其实陆源也有些恐惧,不但是被这样厉害霸道的毒药给吓到了,关键是眼下知道皇帝中了这种毒的人只有他们四个,而他恰恰是这四个人中最不要紧的人物。这等密辛啊......巫医自然还要留着配解药,皇后和王爷都是主子,万一他们想杀人灭口......

      陆源不敢往下想,闭了闭眼,脑袋都快垂到胸腔里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脉象什么的都是度娘来的~
    毕竟不是学医的,如有错处,请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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