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无词》橘西子

5、我在你面前的初次暴露

　　“早知道带水下来了！”
　　白七言在晨跑着，口干舌燥，挥汗如雨！
　　“诺！喝吧！”严尘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和小跑的她一起并肩！
　　“严尘！？你怎么在这儿？昨晚你不是回去了吗？”只顾着惊讶！
　　“昨天我刚到车站，老师打电话过来问我地址，我说还没出发！金瑜老师让我找旅馆，台风天回去很麻烦！我就在旅馆睡了一夜！不过昨天晚上那雨大的，幸好我没回去，听新闻说塞车也有一两个小时！”
　　原来是这样！
　　她扭开瓶盖大口喝着水，满足的盖上瓶盖后，手机这时有消息提示！
　　备注：贝小媛
　　“咦？小媛今天怎么有空理我？不是要上补习班咩？”
　　看着手机里贝小媛发来的内容：真真，听严阿姨说你现在和严尘一个学校！是真的吗？
　　白七言：“是！现在是同桌！都挺好的！你们还好吗？”
　　贝小媛：“武城和家里又闹矛盾了，昨晚他就爆火！齐枫陪着他在游戏城宣泄了三四个小时，快天亮才劝回家！”
　　白七言叹息一声：“真不知道他又要闹什么？这脾气不改迟早吃亏！”
　　贝小媛沉默着，过了很久才犹豫不决的说：
　　“那个，七言，和你说件事！”
　　她对贝小媛突然的正经莫名其妙：“贝小媛同学可不可以不要突然如此婆婆妈妈的！你说呗！”
　　“有一个严肃学长的快递，严阿姨交给我处理，一个叫什么时光礼物站的地方寄来的！我好奇打开，里面盒子装着一条项链！我留着没什么用，但你想严肃的时候啊可以看着这个小玩意儿！也算是严肃的东西吧！我已经把它邮寄到你那边了，加急件的。”
　　“谢谢，可以再拜托你一件事情吗？今天是严肃离开的一百天！你替我去看看他好不好！？”
　　“行！”

　　一百天了！
　　一百天了！
　　一百天了！
　　她情绪低落着，严尘见状，突然提议去海边，七言只好无奈跟着去了！
　　“现在没多少人！喊吧！”
　　面对广阔大海
　　七言站在一个大石头上，海风呼呼刮过身侧，她深呼了一口气，在这一刻感受着哀伤的宁静。
　　严肃的优选作文中
　　会经常出现，是海子的那句：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回忆起曾经
　　严肃那篇一等奖作文被贴到校栏处，白七言每天经过都要看好久，想读出他一字一句想要表达的情感，想把他的一切满满装进眼里。
　　要说她喜欢严肃的事情是怎么败露的呢？
　　某天的白七言在课堂上偷睡，语文老师讲着文言文背诵！
　　“你！站起来！火烧眉毛还睡！这一整篇你是都背下来了吗？”
　　面对更年期的语文老师，白七言站起来，揉揉惺忪的眼，小声嘀咕：
　　“文言文太难！哪有白话文好背？”
　　语文老师冷哼了一声：
　　“文言文难？你倒是背出一篇白话优秀作文来给我听听啊！？”
　　接下来是白七言同学的开挂时间！
　　流利标准的背完了严肃的获奖作品，当即迎来了一片掌声和欢呼！
　　自那以后，某些八卦的女生一传十，十传百：“其中自有猫腻！”

　　放学回家时，严肃推着自行车向校外走去，同班的一个男同学周宇，他用手肘撞了撞严肃，坏笑脸说着：
　　“严肃啊严肃！听说有个女生连屈指可数的几句文言文都背不下来，却把你获奖的长文背的贼流利！老夫掐指一算，这妹子有前途！”
　　严肃有一些惊奇，但尽量不表现出来：“逗我的吧？无聊！”严肃斜挎着书包走着，没有搭理他。
　　周宇猥琐挑眉：“你就不好奇是谁？”严肃继续走着
　　“你以为我是你啊？八卦狂！”
　　周宇不理这个木头了，无聊四处张望着，看到后面的某个人时，眼前一亮，在严肃耳旁悄悄说着什么！
　　当时的白七言，正低头，一手拿着英语单词小书在慢吞吞的走着，突然小书就被抢走了！
　　抬头一看
　　“周宇学长？你干嘛啊你！把书还我！”她是人高马大的体育生
　　周宇把小书举得挺高，还犯贱的说着：“你要是追上我，我就给你！来啊”
　　她只好追着他跑：“别闹啦学长！快还给我！”
　　周宇跑了一会儿，在一个人少的亭子里停了下来，白七言气喘吁吁站着。
　　“周宇学长，你要怎样才还我？”
　　周宇转了转眼珠：“你要是把校栏的获奖文一字不漏背出来，我就立马还你！怎么样？不然这书我就把它留着晚上烧烤夜宵的燃料！”
　　白七言平复了一下呼吸
　　“行！你要说到做到！不然我就告诉主任！”
　　周宇拍拍胸脯信誓旦旦说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背完了全部，疑问全程：周宇猥琐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笑什么！
　　“学妹！厉害啊！师哥我心服口服！给！书还你！至于评价的话，我个糙老爷们说不出什么来！请你回头接受原作者的意见吧！”
　　“终于还给我了。。。等等！
　　原作者？！？！？！”
　　她吓得直盯着周宇。
　　“什么原作者？”
　　在半信半疑，慢吞吞的转身时
　　像是电击了一般浑身一震，
　　眼前这个很久以来从不敢靠近的人
　　居然现在如此清晰。
　　瞳孔里的他，连发丝，眉毛，睫毛，看的都如此清楚。自己的心跳的突然击起了震震的鼓，瞬间刷的一下红的滴血，想控制自己情不自禁放大的瞳孔，因为眼睛总是会暴露太多想隐藏的东西！
　　他的出现，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惊吓了！手指激动的颤动一下，手中书，掉到地上！
　　严肃看着这个转身后看见自己如此慌张，但又小心翼翼的女生，挺面熟的
　　严肃弯腰帮她把书捡了起来。
　　周宇在背后偷笑着：
　　“严肃，我就说没逗你吧！你刚刚在柱子后边听没听清？没听清可以让你这个迷妹再来一遍啊！啊哈哈哈哈！”
　　就在这一片尴尬氛围中，严肃手里捡起来的书，掉了一个东西出来！一张白纸片轻飘到了周宇脚边。
　　始终抵不过周宇的眼疾手快！白七言突然和炸了毛一样想去拿
　　“咦？你的单词书里怎么还有严肃的照片！？”
　　何止是脸，耳朵脖子都红透了
　　她实在不敢抬头！严肃见她为难的样子，赶紧从周宇手里抢过照片。
　　严肃的确有些诧异，嗯，那个人的确是自己。这个女生该不会真的。。
　　“你就是上次给我拍照一直抖的女生吧！”严肃的问话让白七言猝不及防，她轻轻点了两下头算是回答了！
　　“学妹，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书里为什么会有他的照片啊！”
　　内心此刻已经把周宇的祖宗十八代全给问候完了！但还是解释一下吧！
　　“我。。。这个照片是学校要准备的备份照片！所以我才。。。”
　　白七言吞吞吐吐的蚊子音，语毕。
　　周宇又一次一针见血：“我记得我优秀体育生获奖的时候，你也给我拍过吧！为什么没有我的备份啊？”
　　白七言的眼神里咆哮着敌意
　　仿佛在说
　　“我诅咒你鱼丸粗面没鱼丸
　　牛肉面没有牛肉
　　热干面没有面
　　围巾袜子都破洞。”
　　严肃看了看她难堪的样子，开始替白七言解围，他给了周宇一个眼神：“周宇你够了啊！”
　　她小心接过严肃递过来的词书，才刚放进包里就马上拉好拉链。
　　“严肃学长。。。再见！”
　　白七言温柔说完
　　她倒回去踹了一脚周宇，然后一溜烟跑出了校门！
　　周宇跳起捂着膝盖：“嘶！疼！”
　　严肃耸肩，轻笑：“你活该喽！”
　　周宇不开心一句：“你帮谁呢？”

　　白七言想到从前的种种回忆！再也止不住的眼泪跟随着她叫喊的那句汹涌而出。

　　“严肃学长！我好想你！
　　你过得好吗？
　　会不会偶尔回来看看？
　　我一直很努力，
　　但是。。。
　　你都看不到了！！！”

　　哭腔越来越重，哽咽不止蹲下抱着膝盖开始痛哭！
　　严尘也红着眼，却没有安慰她，适当的一个人发泄也许是好的吧！
　　三个月以来，她常常半夜会惊醒，望着苍茫的月下夜景，这个地方呆多久都没让她觉得亲切！
　　想念曾经自己偷看严肃做作业的图书馆，自己为严肃进球而欢呼雀跃鼓掌的角落，自己和严肃自行车放的比较挨近，放学还是会见上几面的，尽管严肃总是很晚放学！
　　她现在一身轻，以前写了那么多给严肃的信藏在床底下的小箱子里，在教室上课还会担心妈妈会不会今天打扫卫生发现！现在无牵无挂的，还是说没心没肺？还好这不算失恋吧！都没在一起恋过呢。。。
　　“你就这么喜欢他？”严尘不解，低沉着声音问道。
　　“对严肃的话！已经不是喜欢了！是一种习惯的记忆！那种感觉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习惯远远看着他，习惯默默对他好，习惯的让自己的目光追随他！第一次，唯一一次，最后一次，只有严肃一人，我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可以给我这种感觉了吧！”白七言伤感自说自！
　　严尘又问：“那。。。
　　喜欢和爱有区别吗？”

　　她的泪眼因为微笑弯成了甜甜的月牙状，抹掉眼泪说：“若你在浅海滩遇到一条灵活可爱的游鱼，喜欢的话就会想着占有，你会把它困在鱼缸！若是爱，你会看着它自在的游，游远了，游离了你的视线或者更远都没关系，它自由就好！心里还是会寄予祝福！希望它可以在我不知道的深海里快乐！”
　　“还会盼望他回来吗？”严尘的盼望二字说的很轻！她抬头望乐望天：“不知道！而且。。。盼和不盼，他都回不来了！”

　　“玩儿了半天也没看你翻翻书，对了，老家一个叫贝小媛的寄了一个快递到家门口，我放你房间里了！”
　　“嗯！谢谢妈！”
　　白七言卸下一身疲惫，大字形躺在柔软的床上，歪着头看着窗外的月光，又是一个这样的夜晚！
　　严肃走的第一天，她在厕所角落窝着哭了很久！
　　严肃走的第四天，她在照顾承受不住打击的严阿姨！
　　严肃走的第七天，据说第七天后，游魂不可以再停留世间，这天她靠着他的墓碑，陪他看了一天慢悠悠的云。
　　严肃走的第八天，她也离开了这个地方！转学来到这个遥远的城市！反正没什么留恋了！他从此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觉得自己在哪儿都是漂泊般的游离。
　　开学后不久，自己一篇《距离》获得的大奖改变了众人对自己的偏见，最大的惊喜莫过于和严尘的遇见，严肃的一桩心事就是弟弟和母亲之间的误会！关于被送走的误会！
　　手机的咚咚消息提示！
　　贝小媛：“收到了没？”
　　七言起身，拿起小盒子，刀子轻轻划了一个口直接撕开胶带！拿出来查看小盒子有没有损坏！
　　回复：“嗯，收到了！”
　　她打开了盒子！那条黑曜石项链在闪着微光，越发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块小石头！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呢？我又在哪儿见过你？”她把这个小东西握在手心，对着镜子把它戴上了，轻轻的抚摸着它，对着镜子不禁念出了他的名字：严肃！

　　贝小媛买了一捧花，上了出租车直奔墓园，七言拜托了她要来看看严肃的！
　　“师傅谢谢啊！”小媛付完钱下车。
　　台阶上有些落叶杂草，微风清凉。
　　这张黑白照片，是领居多年，情如兄妹的那个人！小媛每次考差，母亲就会说：“看看隔壁你严阿姨的儿子！成绩好还得过那么多奖，现在还是那么努力学习！你再看看你！成天就知道玩儿！”
　　那时候的小媛眼里，严肃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贝小媛来到墓碑前，蹲着对严肃说着：
　　“她一直很感谢我帮她追你！但更要谢谢我的人，是你吧！”

　　第二天早上，严尘让来一家乐器店：“老板是我朋友！里面任何的一样乐器，你挑我就给你演奏！”白七言看着陈列的钢琴吉他小提琴古筝，箫和鼓和竖琴，质疑看着严尘：
　　“你真会？可别出糗哦！”
　　严尘自尊心受挫连忙说：“等着接你招！”
　　她走到小提琴旁边，貌似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她。
　　小时候呀！
　　“言言，别练啦！吃完饭做作业去！明天把琴还给人家！”
　　小时候的她对小提琴很执着，甚至想要成为小提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初心给丢了！
　　“你拉小提琴给我听吧！很久违的声音了！”
　　严尘轻托起小提琴，拿起琴弓，停留了几秒想一想曲子！当悠悦的音符飘然而出，房间回响着美妙。
　　她微闭眼感受着，严尘的手娴熟的拉动琴弦，一丝暖笑挂在嘴角，眼神得意又深情的看着白七言
　　一曲毕，严尘自己又走到钢琴的旁边：“想听钢琴吗？”
　　她诧异：“你还会钢琴啊！”
　　严尘挑挑眉。坐下打开琴盖，把修长白皙的十指放任于黑白琴键中，这首歌的旋律，再熟悉不过！
　　想起第一次听《十二月的奇迹》，是严肃的手机里传出来的，那是一个午休，严肃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睡觉听着歌，白七言比他低一年级，但为了见严肃总是往楼上各种跑，整理好发型和衣装，装作不经意的从窗口经过，但是却看到窗口边侧睡的他
　　心里咚咚咚的跳着！微风变得没有那么燥热，轻轻的吹动着他额前细碎的刘海，他的睫毛会像小孩子的不安般颤动！教室只有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他总是这样，一个人！
　　隔着窗户，看到手机里显示了那首歌的名字《十二月的奇迹》。从此之后她也听着严肃喜欢的歌，貌似有了一个了不起的共同点！小心翼翼！之前只是觉得旋律好听，但现在，深刻体会到歌词之意了。
　　快到末尾，眼睛湿意越显，好想念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啊，岁月静好，我却不好！
　　“你。。。想严肃了？”
　　严尘看着红眼的她
　　白七言苦笑：“我对他就这么明显吗？！”
　　“废话，瞎子都看得出来！”
　　“严肃，你听到了吗？严尘说瞎子都看得出来，那么，从前的那三年，你看见过我吗？是很喜欢很喜欢你啊！”
　　我的秘密啊！永远都是和严肃有关

　　回去的路上，严尘说了学校的一些活动！白七言为了可以进A大也是没日没夜的学习，严肃的影子还在环绕，她始终忘不掉！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严尘撒娇般说要蹭一碗牛肉面再走，她挑了喜欢的靠窗位：“老板，两碗牛肉面不要辣椒谢谢！”
　　等到严尘洗手回来，他两手拖着下巴，看着她说：“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蹭了你一碗面！要不这顿我请？”
　　七言强硬的说：“你现在能省就省吧！下周生活费还没着落呢！你舅妈抠成那样真欠打！我爸妈工作忙，除了给我钱，陪我的时间都没有，你要是觉得白吃了我的，回学校就帮我跑腿买水搬书，行不？”
　　严尘心里五味杂陈的，但在那一刻，很希望自己手里有大把的钱可以回报在她身上，男生的自尊心作祟起来，很难猜！
　　“好啊！以后我要是赚了钱，别说是吃面了，送你一整个店都行！”
　　严尘的开玩笑有认真的成分！
　　她一张期待的脸说：“行啊！我等着照单全收！”
　　严尘看着眼前对自己好的她，意念开始摇摆不定！
　　“你戴着的项链和严肃有关！？”严尘凝视着它说道。
　　“我查过星座啦，原来黑曜石是他的幸运石，我看到它的时候一直觉得熟悉！”
　　她像宝贝一样的把它放手心！
　　“面来啦，慢用！对了二位，今天是本店老板结婚三十周年，在店情侣一律半价，请问你们是。。。？”
　　严尘反应过来：“我们是情侣！”
　　白七言震惊眼神看着他，眼睛瞪大瞪小的，仿佛在说：“说什么呢你！”
　　严尘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像是在说：“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最后服务员只收了一碗面的钱，找零钱回来的时候，还送了一个发带，玛瑙做的红豆被黑绳捆绑在一起：
　　“本店赠送的！女孩喜欢的小饰品”
　　白七言两手接过，谢过之后连夸好看！
　　两人扶着腰出来：“好饱啊啊啊！”
　　白七言开启自黑，拍拍圆鼓鼓的肚子，嬉笑着说：“这是宝宝都好几个月了？！”严尘笑到岔气。
　　“走吧！你还笑！我送你去车站！”
　　当饭后消化吧，一直走到车站，站立等车。
　　“再过几个星期，期末考完了，我们的高二上册就结束了！下半年开始是冲刺期，你也就语文好点，其他的有没有打算？”看他轻松的样子就着急。
　　“我会尽全力冲上去的，要是没考上，我就去读社会大学呗！早点赚钱养活自己也不错！至少不用在我舅家看白眼！”
　　严尘的心透着一股倔强，想快点长大，帮在乎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白七言虽然只把自己当幼稚的弟弟照顾！像齐枫一样，至于爱情，她只容得下严肃吧！
　　上车后，严尘有些恋恋不舍的招手再见，她叮嘱着一路小心，她的身影随着汽车的发动，渐渐变小，
　　发现自己开始有点依赖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