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听后夏》羽抒

51、第 51 章

　　久违的文化课考试，如果不是单项晚上叮嘱她，花夏都快要忘记考试的样子了。考场上都是两张桌子并排着，一个人在左一个人在右。花夏的那个考场虽说都是艺考生，可都不是自己班上的同学，有也是不认识的。

　　自从回来之后，班级事务分配下来。花夏很自然地做了黑板报还有每天手写课程表和值日表的工作。以前重点班总搞学习，哪有时间做这些琐碎的事情，要论班级荣誉感的话，还不如保持年级第一的名次对班级更重要些。从单项来了之后，这些事情自然就归他来做了。一开始大家对单项对有些意见，认为一个艺考生也有资格来重点班学习。但单项从未和他们有过争执，同桌是个胖乎乎的男孩，总让他想起一楚。除了他以外，还有班长和英语课代表，都极其欣赏他。卜芋虽然是和单项一同进来的，班里大部分是男生，那么好看的女孩子难免会有些偏爱。

　　很奇怪的是，文科重点班里大部分的是男生，而理科重点班大部分是女生。可能只有这个学校呈现这种反差现象吧。

　　花夏在班上画着黑板版，即使窗外的斜阳昏暗起来，透过铁锈制的窗户，烙印在画好的黑板报上。把画面铺垫好之后，剩下的就是把字给排好就可以收工了。她心想这时候单项应该过来才对，都这个时间点，信息也没发个过来。自己也没时间了问一下他，只好等着他了，毕竟黑板报明天早上就要评比了，放学前得弄好。

　　本来有个同学是一起的，因感冒的关系两三天没上学了。花夏发现最近学校很多人都生病了，流行性感冒在学校里蔓延。单项从背后默默地抱着花夏，她手里白粉笔散落着灰尘在裤脚上。“你怎么那么晚过来，我还在想你再不来，我就要打电话问你。”单项在她的耳旁矗了一朵四叶草，花夏摸了摸那片代表幸运的叶子，有些清凉，微风拂动。她浅浅地微笑，好像连带着四叶草一起微笑似的。单项坐在最后排的桌子上，上面刻着某某的猪。他摸了摸上面的刻痕，随着微光染黄了木质的材料，一种颜色的桌面出现了三四种渐变的同色系。

　　单项看到储物柜那有个吉他，问花夏：“这吉他我可以用么？”花夏看了看那个有些灰尘的吉他，洒进来的阳光间隙里，依稀可见的尘埃起起落落。“可以用。算是班里公共资产吧，前几届文艺汇演留下的。偶尔会有人拿起来练一练，音准什么的，你得自己调一下。我之前听拿起它弹的人，都是弹一下就放下了。所以上面好多灰尘，我包里有纸巾，你可以擦一擦。最近学校流行性感冒很多，得注意下。”花夏一脸说出十几个事情都不带喘息的人，她有时候会一下子把很多很多的故事都说出来了，不会觉得断截，非常流畅顺口。

　　“我好像很久没有弹吉他给你听了…”
　　“你一说我才知道。”花夏的字排得满满的，看起来也快要结束了。
　　“你想什么歌，单项电台，听你所想。”
　　“我不知道要点什么？你弹什么我就听什么。”
　　“嗯…那就来一首老掉牙的情歌好了，等我调一下音准。“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长得好看又善良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辫子粗又长
　　谢谢你给我的爱
　　……
　　你站在小河旁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谢谢你给我的温柔
　　……
　　伴我度过那个年代
　　谢谢你给我的爱

　　“这是我爸爸、叔叔那辈才会听的吧。我已经开始怀疑你的实际年龄了……”
　　“还好啦。不都说老掉牙了嘛！怎么样，是不是鸡皮疙瘩都起来。“
　　“我快弄好了。待会我们去菜市场买点东西吧。冰箱里都快要空了…”
　　“好啊。我去上个厕所，在单车厅等你下来。有什么事就发信息给我，我马上上来。你的包我就先拿下去啦。”

　　单项是个从来不背包的人，回家的路上大家都背着沉甸甸的东西，只有他拿着几本书，教科书、辅导书、读者。

　　单项看着黄昏渐渐低离了视线，他感慨时间可以再慢一些该多好。如果时光可以轮回，他愿在此永封，过了这个时间点，便又会跳到开头。那个他们初见的场面，她笨拙可爱的模样，他犹豫冷静的模样。一切仿佛没变，还是那般美好。单项做着梦发着呆，被花夏一个跳车打搅了片刻间的幻想。

　　“走啦？”
　　“出发啰。”
　　“出发啰。”

　　考完试下来，花夏累得趴在桌子上。每次大型考试的教室总是要重新排列，排成原本上课的位置。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是沉甸甸的书本、练习册，笔记。有些调皮的男生老是弄出那种摩擦地板的杂音，班主任走进来呵斥几句才停止了男生们无聊的行为。

　　班主任老生常谈着，说：“高考日子没剩多少了。你们都已经踏入了半个大学，难道就不想在努力一把冲刺吗？我知道我们班里有很多同学都达到了重本的分数线，你们也可以和重点班的同学一样，上个好大学，得到更好的教育。”

　　当班主任讲完之后，就让班长在讲台上看着大家。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班主任同时也是班里的数学老师，每次下雨的时候，体育课总会变成数学课。这可能是每个班主任惯用的伎俩了吧，下雨的时候，花夏总爱看着窗外，因为上数学课，她总会被班主任点名起来问答问题。结果大多数是回答不上来的，她讲给单项听的时候，单项就说：“上课打小差，老师肯定叫你呀……你个笨蛋。”

　　课代表纷纷走上讲台，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写在黑板上。看着大家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将作业地条条框框，拿起笔写了下来。学校是每周六为休假，周日到周五是上课时间，每个周日早上，花夏都会擦掉这些作业内容，每擦一次就代表一周又过去了，一年又少了七天，她的人生又少了几分等待。

　　放假好是好，可重点班是没有放假的。不仅如此，还有些考生去补习班加强学习，提高自身的成绩。单项自从去了重点班之后，总是听他讲重点班里各种各样的大神。就好像在画室里，她看呆了单项画的每一幅作品，它们好像在说话，在对她说，你们之间的差距，不是爱情可以填补的。早点放手，才不会疼得无法愈合。

　　当下课铃声响起，教室早就没了人迹。她的东西没来得及收拾，还有今天是花夏搞卫生。黑板报的评比结果在下面的公布栏上，单项在的那个班，没有意外地拿了第一，不过花夏那班也不差，排在第三。每次这种黑板报评比，艺术班总是霸占前三，就像年纪前十没有艺考生的身影一样。不过，单项成为了两个为数不多的例外，在重点班上课的艺考生，也是学校首次允许的特殊调动，文理科班拿下黑板报第一也是首次，之后也会是一直，因为例外。

　　花夏埋低着头，松垮的发尾搁在桌面上。任凭那没关紧的门窗刮来的风，乱了她的模样。她累坏了，累得很想睡一会，可一想还好搞卫生，只好眯一会。

　　醒来的时候，天色暗得厉害。吓得她看了看手机，只过了十分钟，怎么就变化那么大。她赶紧去拿扫把打扫的时候，发现教室早就被人清洁好了。她走出去一看，是单项在下面对着她招手，花夏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会做这些好事不留名的，只有他，只有他才会，那种默默无语的呵护如清风般拂动着少女偶尔的悸动。

　　她赶紧收拾好东西跑了下来，慢慢地走到单项的面前。“整理卫生也不叫我。”花夏扭扭捏捏地说着：“下次不许这样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单项还狡辩那并不是自己做的，可能是小精灵吧。就像那个寓言故事里那个勤劳善良的鞋匠和一群可爱的小精灵。单项甘愿做小精灵，替花夏排忧解难，心疼她的累、她的苦，她所有一切不开心的事情。

　　“你看这是什么？”
　　“这不是你的手嘛……我还没睡傻啦。”
　　“你相信下一秒我手里就会出现花吗？”
　　“你会变魔术哦……我都没看你变过。”
　　“那你想不想看嘛……”
　　“好啊。我看看你可以弄出什么花样来，不过我得严格地检查你身上有没有什么机关。”花夏表面在检查，实际上在“弄痒痒”。单项除了怕冷之外，还特别怕挠痒。每次花夏被他数落的时候，她就会用这招让他屈服，最后乖乖地听她说话。

　　单项被挠痒到眼泪都出来了，花夏笑得快没力气说话了。“好了啦…你变魔术吧。事先说明哦，太烂的表演我可会当场拆穿的。”单项自信地摆摆手，表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很标准的展示着自己的双手，还有衣领口袋什么的。随后一啪响指，花夏注意力都在他右手上了，但她知道他的左手动过。

　　单项缓缓地摊开左手，一朵鲜嫩的牵牛花并没有因为被摘下来而失去美丽。“哎呀呀，花夏同学该不会是花仙子下凡吧。随手一摘就是一朵这么好闻的花，就像你一样，沁人心脾，和颜悦色。

　　“怎么样？还不赖吧。”
　　“好厉害哦，你怎么变的…”
　　“魔术的奥秘就在于不言中，说出来就没意思啦。”
　　“帮我带上好不好……”
　　“可以啊，戴在哪好些。”
　　“就耳朵上边那块就好，我拿手机看看好不好看。”单项小心翼翼地给她弄着，好似一幅名画作品，聚精会神地凝视。
　　“你好慢哦，弄个装饰而已啦……”
　　“都怪你太好看了，我看着看着就忘记干嘛了。”
　　“你嘴巴抹了蜂蜜吗？好腻哦。”
　　“再腻你不得受着…不跟你闹啦，弄好了。”
　　“好好看哦，你下次可不可以在弄一次。下次我想看百合花，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我这不得学嘛……等写好了我再告诉你，还不能在你面前练习。你说我每天都变着花样逗你开心，唱歌、变魔术、交功课，做饭。”
　　“你是不是得犒劳一下我呀……”
　　“这个，回家再说啦。这个点还有人呢…”
　　“没人呀。好不好嘛…这样，你亲一下，就赶紧上车，我带你极速狂奔，这样老师就看不到到底是哪两个人在谈恋爱了。”
　　“……”

　　花夏坐在后排上，轻轻地亲吻着单项的鬓角处，毛茸茸的触感，就像肉松面包一样，柔滑棉柔般的感觉让她难以忘怀。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这种感觉，只有单项，独有单项，她依靠在单项温暖的后背。

　　摸着他微微鼓起的脊梁骨，春天的傍晚也是这般美丽，天空的鸟儿，在那几朵云间飞过，自行车驶过一排排树木的昏影下，俩人的影子紧紧地挨在一起。

　　花夏闭上眼感受着春天的风，和他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