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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姬华浓的登基大典,姬无双没有赶上,其实赶得上与赶不上,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和姬华浓总归是两个肚皮里生出来的,不管小时候表现得有多友善,有多亲厚,在皇权天下面前,最终还是陌路人。

      永和元年的第一场祭天仪式,姬无双却是赶上了。新帝登基祭的这第一场,便是天下!

      圜丘祀天,方丘祭地,天子祭天,其后祭地。可惜姬华浓从小就不受宠,在婚事这件事情上,瑜太贵妃也曾提及,毕竟太子十五岁就立了太子妃,姬华浓与太子同岁,理应也定下个王妃才对,可惜还没提,姬华浓就被贬到了封地。

      因而落到了如今没有皇后祭地的尴尬局面。不过大周朝每三年祭祀天地,即第一年祭天,第二年祭地,第三年祭五畤,每三年轮一遍。所以如果动作快点,姬华浓明年还是可以有个皇后来祭地的。

      姬华浓身穿黑色大裘,内着墨色衮服,头戴十二旒的冠冕,腰间插着白玉大圭,手持青玉镇圭,面向西方立于圜丘东南。

      场上鼓乐齐鸣,神官铃音面献祭祀礼器,分酢、饮酒。而后天子与神官同舞《云门》之舞,"饮福","赐胙"。礼节之繁复,仪式之冗长,一直从清晨进行到了日暮。

      皇亲国戚与大臣们分列成两个方阵,一些年事已高的老臣,早已倒了无数回。被着一旁的侍卫拖出去,洒水弄醒了再拖回来了好几遍,若不是命硬些,早就一命呜呼,祭了天了。

      无双也是一早就沐浴更衣,基本上一天没吃东西了。在这春寒料峭的日子里,她竟然直直站出了一身汗,华服贴在她的身上,被着冷风一吹,更显萧瑟。无双估摸着自己回去,怕是又要大病一场了。

      楼澈站在那一帮臣子中间,一天下来,却仍旧是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朗朗如日月之凌空。连着那一身紫袍官服穿在他的身上也很是倜傥。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条玉道,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一般。

      典礼隆重而奢华,无双想确实是应该这样的,她没有赶上父皇的葬礼,太子哥哥的葬礼,那么就将此作为他们的出殡礼吧,一个太子,一个帝王,值得这个国家最高的礼遇。

      无伤远望着祭坛,听着“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嘴角不由划过一丝冷笑。

      万岁?且看这万岁能呼到几时吧。太子殿下,如你英灵尚在,请保佑公主,保佑无伤吧。那些背叛过你的,无伤会一个个将他们拔除。

      年乐将外衣为无伤披上:“姑姑,这几日有些倒春寒的,莫冻坏了身子。”

      无伤没有抗拒,只是问道:“让你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姑姑放心,都办好了。”年乐道。

      祭天大典,普天同庆。晚上的国宴更是要不得,权贵云集。太后这几日病了,未能参加,于是无双坐在姬华浓的左下首,这是最为尊贵的位置,可是无双知道自己实际上是像个阶下囚一样被软禁在了宫中。而宴上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笑盈盈的模样,这些千篇一律的表情让无双很是反胃。

      “无双,你要笑。”一旁的文昌大长公主微笑着看着众人道,“哪怕都是装的。”

      无双看着文昌大长公主道:“姑姑,您看错了,无双一直都是笑着的呀。”说罢,便笑起来,暖暖如春日阳光。

      文昌大长公主怔了一下,随即笑道:“确是本宫看错了,你呀,也长大了。不过听说你最近天天除了侍奉太后就是看散记,这日子过得也太没心没肺了些。”

      文昌大长公主又道:“你这番乐天知命,随遇而安的作派倒是很有我姬家的风范。可是你父皇是为何崩的,你的母后又为何病了,无双呀,你且要好好想想。”

      姬华浓将着她俩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姑姑与皇妹是在说什么悄悄话?讲的如此开心?”

      无双连忙起身行礼道:“陛下,臣妹与姑姑,只不过是说些女儿家的体已话罢了。”

      文昌大长公主也起身行礼道:“陛下见谅,无双远嫁,已是许久不见。如今回宫,臣便问问无双在燕云生活可还习惯,驸马待她可好。”

      姬华浓也是一片笑意,他这个人长得本就是漂亮,笑起来更是倾城,让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皇妹在宫中侍奉母后,驸马却是远在燕云。你二人刚刚新婚,正是燕尔之时,却如此生生让你夫妇两人分离两地,确是寡人的不是。不如,诏驸马回帝都吧,也好让你二人团聚团聚。”

      无双依旧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是再次叩首:“如此,多谢陛下隆恩。”

      文昌大长公主看了眼姬华浓,依旧是俯首行礼,心下却不禁有些懊恼,自己竟然被这小儿下了套,真真失策。

      与此同时,辅国公王宁在席上连饮了三壶庐山醉,而且还是牛饮,顷刻间便有些不胜酒力,直接当场吐在了席间。

      姬华浓看着下面发着酒疯的王宇,面有厌恶之色,也不再继续与无双她们说话,只是挥挥手命人将其扶下,安置到远处的烟波厅中,免得扰了大臣们的兴致。

      辅国公这酒疯发得的确很是不雅观,对着人是又骂又打,将两个婢女和太监的脸都抓花了,这还不算,虽然辅国公这些年在女人的床上糟蹋了身子,但是想当年也是骑射的好手,一身腱子肉虽然没了,可那架势和力道却还是在的,打得他们纷纷告饶。

      几个奴才好不容易将他架出宴席,哪里还管什么烟波厅不烟波厅的。如今孝文太子死了,宣景皇帝也早已躺在了故陵,太后更是病重,辅国公本就没什么实权,转眼更是失势失得彻底。

      那几个奴才实在是不堪辅国公的拳打脚踢,为了方便,就只将安置在离宴席最近的一处无人偏房之中,便灰溜溜全退了出去,离开了这尊瘟神。

      人都走了,辅国公先是在桌上趴了一会儿,见无响动,便直起身来,哪还有方才的半点醉态:“看了这么久,看够了?”

      无伤从帷幕后走上前来,行礼道:“奴婢给国公爷请安。”

      “想见你这丫头一面可真不容易。”辅国公道,“说吧,什么事?”

      无伤将一封信呈上道:“不知国公爷可是还记得当年瑜贵妃身边的一个宫女,名唤阿靖的?”

      辅国公接过那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是太后让你来的?”

      “是奴婢自己。”无伤道,“国公爷这二十年来不问政事,却唯独对此人寻寻觅觅,无伤想着,国公爷对她的下落必定十分上心。而且是如今新帝登基,国公爷的日子怕只会越来越难过的,何不先暂避锋芒,以求以后?对于这封信,国公爷看了以后,自能找到寻觅之人,而且想必定会物尽其用。”

      辅国公道:“你倒是笃定非常。只不过你娘那个人最是谨小慎微,一步三望,怎的就生出了你。”

      辅国公看着一身黑衣的无伤,偏方之中本就昏暗,所以看不真切无伤的面容,但是那双眼睛倒是十分明亮。

      辅国公如今想想其实也不尽然,阿馁虽然平时看起来木讷,但只要是认准了一件事情,却是一心一意地要把它做成了的。

      曾经还只是太子妃的王琳嫌弃她绣的翠鸟太过死板,阿馁便生生绣了万幅,那翠鸟终成翩翩欲飞之势,如同活的一般,连着绣坊里的绣娘也是自叹弗如。那时候的阿馁为的只是王琳的一句嘉奖,可是如今,她的女儿又是为了何事,如此费心?

      辅国公道:“如此这番,你就不怕引火烧身,连累了你父亲”

      无伤再拜道:“入宫前,阿娘就对奴婢说,要伺候好太后娘娘,阿娘说她永远是太后娘娘的奴婢,永远是王家的奴才。所以无伤也自然是王家的奴婢了,只有王家荣华,才有奴婢爹爹的安稳。”

      辅国公道:“你倒是识时务。只不过,本公仍旧存疑,这封信,你到底是如何得来?”

      无伤俯首:“真真假假,国公爷您去看一看不就知晓了吗?”

      辅国公看着她,笑道:“你倒是个口风紧的。本公问你些别的。”

      无伤道:“国公请讲,无伤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辅国公“哼”了一声道:“如今本国公不得觐见太后,只是,太后可是真病了?”

      无伤道:“太后因先帝崩逝本就伤心过度,如今偶感风寒,是真病了,但是却并不十分严重,请国公爷放心。”

      辅国公又道:“无双公主此次回京,驸马可有何表示?”

      无伤道:“驸马与公主恩爱非常,如今公主不得已而回京,驸马自是不舍。”

      辅国公点了点头,道:“这祭祀本就累人,宴席正是无趣,一番下来,本国公甚累,自要好好休息一番,你且先下去吧,仔细,别让人给发现了。”

      无伤行礼道:“那奴婢便先退下了。”辅国公状似不耐烦地对她摆了摆手。

      无伤重新退回屏风黑暗之后,顺着侧门出了偏方。而守在外面的年乐一见无伤出来便迎上前来:“姑姑,出来的怎如此之快,可是见到国公爷了?”

      无伤道:“国公爷是聪明人,对着聪明人自然快了。如今国公爷恐怕是迫不及待要回府中去了。你且派人去隔壁园中的命妇席上寻国公夫人,就说国公爷喝多了,身体不适。”

      年乐领命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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