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至也》深恩负尽几多年

2、广州

　　刀柏无视周遭，心情异常平静，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那头沉默

　　“····”双方沉默

　　“说话啊”刀柏底气十足。

　　“你是”那头似乎在为声音对号入座

　　“我是你刀大爷”刀柏哼笑出声。

　　“刀柏，”男音低沉，尾音抬起

　　“嗯，我在你地盘上，”刀柏底气十足

　　“你在哪里？”

　　“广州火车站，哦，南站。”刀柏补充道

　　“好”说道便挂了

　　刀柏看着电话，睁大眼睛，抿了下嘴唇。

　　这娃儿真不懂礼貌！

　　十五分钟后

　　刀柏手机响起，摁下接通键后，足有五秒钟，对面才说话。

　　“哪个是你”

　　刀柏：呃

　　“我穿米色风衣，。”

　　“你回头，看到一辆面包车。粤X4596”

　　刀柏回头一看。一辆银色面包车停在后头。她挂了电话走过去。

　　走到面包车门时，伸手一拉，车门不动，再用力一拉，还是不动。于是她看向驾驶座，驾驶座上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见脸。

　　男人从后视镜看着刀柏，于是开门下车绕过来，刀柏退后两步，男人低头走过来脚用力一踹，车门咻的滑开了。

　　刀柏抿紧唇，闪身上了后座，男人再走前两步，重复动作，长腿一踹。车门完美啪的一声闭合。

　　男人上了驾驶座以后，看了一眼后视镜，刀柏也在看着后视镜。男人移开目光启动车子。

　　刀柏从后视镜移开目光，审视眼前的男人。个子太高的原因，头顶与车顶几乎快贴合。身上穿的衣服跟这辆车一样，半点体面皆无。

　　“你来干嘛”男人说

　　“来给你这个啊”刀柏收回目光，从包里抽出那张的请柬。请柬上闪着金粉的圈里写着两字“南海”

　　南海手向后伸，接住了请柬，刚好后绿灯空隙。他低头顺着街边路灯细看着。看完之后对折放在面前的盒子里。红绿灯结束，车继续向前。

　　“你怎来了”说话的人并未回头

　　“怎么，不欢迎啊”刀柏挑起一边眉，声音有点硬邦邦。

　　“没”声音低了点

　　“你要吃点什么吗？”难得主动发问

　　“随便吧，麻利点的。乏了”刀柏摸索椅子，窸窣半晌无果。“这椅子，不能动吗？”

　　“坏了，你坐另一边的椅子”

　　刀柏换过去，放平了椅子之后躺着，腰椎被重新摆正，舒适感上来之后问道“多久到啊？”

　　“还要一个小时。”

　　刀柏坐起来“你来怎么就十分钟？”

　　“我刚好在附近送货”

　　“我饿了，最近吃的几分钟”

　　“那得回去”

　　“算了，我眯一会儿”。说罢，她继续躺下去。

　　夜色寂静，无星也无路灯，面包车破风奔在这路上。掠过路旁黑峻峻的丛丛树木。车窗缓缓落下一半，凉风带着湿润拂过皮肤，就着风，刀柏缓缓睡着了。

　　车还在匀速行驶中，只是好像车速愈发的慢了。

　　南海眼神在后视镜与前方道路辗转。

　　刀柏在一阵酸馊味中醒来，车子正拐进一条破旧的小巷子里。转头看向车窗外，排排站溢满的垃圾桶原地待命。车子驶过一滩积水后。在一棵黑娑娑树下停下。

　　“到了，下车吧。”黑乎乎的脑袋发出声音来，说着走下车。

　　刀柏伸了个懒腰，手拉住车把一使劲，老样子推不动。

　　车门啪一声打开。面前男人大部分脸陷入阴影，神色不明。男人侧身，刀柏跳下车。周围人声朦胧但不见人影，明显不是闹市区。

　　两人继续走路，男人大步走在前头，刀柏忙跟着，踏上一条小路，是坡道。顺着坡道往上走是一排阶梯。刀柏看了看表，紧随上前，两人并走。

　　转头问道“你这是拐我去哪儿”

　　“去我家，”步伐未停。

　　“跟你睡啊？”

　　南海停下，黑乎乎的脑袋侧过来“我今晚有事。”

　　她表情诧异“干嘛”

　　“送点货去。”男人低沉答道。

　　“怎么送不完的货，钻钱眼里了。”她停驻细看南海。

　　一言不发，继续朝着阶梯向上。

　　“到了，”两人停在一扇漆红铁门。南海掏出一串钥匙转动了门。伸手开了灯，把刀柏让进屋，关上门。

　　房间不大一眼就看完了，相比于房间的狭小，窗户大的异样。屋内除了一张棕红色的木床，一张小小的折叠桌子，愚钝的衣柜笨重倚着墙角。除此之外，并无甚大的家具。

　　刀柏走向窗口，推开玻璃窗，夜色浓黑，也无星光也无路灯。白日才能知道窗外有甚。

　　依着窗的两头，两个小格间，一个应该是厨房，一个就是洗手间了。南海拐进左边的厨房，开灯进去之后转身问道“鸡蛋面可以吗？”

　　“蛋要打碎”。刀柏回应，说着也进了厨房，看着南海熟练刷锅，厨房站一个人本不挤，两个人便觉着出来了。

　　略一迟疑之后，南海说道，“要不你出去坐坐”。

　　“哦”刀柏点点头，扫了一眼厨房就走了出来。走到玄关处，孑然一双深蓝色的拖鞋，刀柏稍微弯腰，脱下脚下小皮靴。穿上拖鞋，目测了一下，应当是44码的男士拖鞋。

　　又走进洗手间扫了一番，牙刷杯里静立一根牙刷，地板上干干净净没有长发。刀柏点了点头。身后南海端着两海碗面走了出来，“把桌子拉出来一下”。

　　“哦，好。”刀柏立即拖出桌子展开。又拖出两个小矮凳。一看就是房东留下的陈年旧物。

　　两人坐定后，刀柏拿起筷子之后，看着面前的大腕，不禁莞尔。

　　“你在喂猪吗？”

　　对面埋在碗里的乌头抬了一下，

　　“吃不完剩着。”便继续埋头呼噜呼噜吸面条。

　　刀柏动筷啜了一口汤“味道一点都没变，”

　　对面吸面的动作顿了一下，没说话。

　　“我晚上睡这，你呢？”

　　“我一会儿还有事。你先休息，”碗里已经没剩多少了

　　“哦”。

　　吸完最后一口面时，嗡嗡的手机振动声音，南海放下碗筷，站起身掏出手机到走到屋外接起，刀柏继续跟面前的一大碗面斗争，这一大碗面，顶她平日三餐还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饭越吃越少。

　　隐约听见外头低沉男声在说道“嗯，刘德。这事我回头跟老徐说。帮我带点东西过来···”后面听不清了，似乎有风吹过，带走了声音。

　　南海挂完电话走进来时，正见刀柏拄着腮帮望着自己。

　　南海一愣，手伸后脑勺摸了摸说“我一会儿出去，”

　　“听到了，我吃不完了”她说着手推了推那碗面，面有些坨了。

　　南海走过来拿起碗几下功夫，放下一口空碗。“碗放着，别洗了。”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忽而，听见楼下有男人声音粗气喊道“南哥，南哥”。

　　南海并没回应，径直走了出去，门没关。踢踏踢踏似乎下了台阶。

　　刀柏收起碗筷放进厨房洗手池里，想了想并没有洗，走出来将桌子收起来后，踱至门口处，凭栏看下方，南海跟一个男人，应该就是刘德了，正站在阶梯口说着什么，旁边一辆摩托车车灯未熄，权当照明。

　　刘德说着忽然抬头往刀柏这边看来，表情揶揄，仰头笑了一下，又伸手锤了一下南海肩头，随后大步垮上摩托车，并未开走。南海转身上阶梯，刀柏直直看下去，南海抬头对视，几步就到了跟前，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两人进了屋。

　　“这是洗漱用品，缺什么打电话跟我说，这是钥匙。我走了”。一串钥匙被放在刀柏手心。

　　刀柏点了点头，南海转身走，带上了门。摩托车的轰鸣声渐去渐远。

　　这回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先打开袋子看了看，提至洗手间，又打开了衣柜，不多的衣服静默挂在柜子里，大致都是纯色的。刀柏翻看许久，才抽出一件灰色的宽大T恤，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嗯，一看就是物丑价廉。

　　洗过澡后刀柏躺在床上，简单的灰色被褥跟同色单人枕头。她躺下枕头，忽觉有点硬，手摸到枕头底下，抽出来两本书，{追忆逝水年华}{圣经}

　　看不出来，这男人居然看这两本书，想必主人经常翻阅，使得书皮有些翻卷。刀柏笑了，沉思片刻，越发止不住笑了。伸手翻开书，看着看着不知想到什么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