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顾湘遥

4、结局

　　我与颛顼又有了几个儿子，但卷章终究不愿再唤颛顼爹爹。
　　再去神农山时，是祁桑的邀请。
　　我看见颛顼慵懒的坐在那一群女子中间，几个女子娇娇嗔着“陛下，陛下”叫个不停，心还是没来由的抽疼。
　　邹屠妩姬看到我，脸色一白，领着身后妃子齐齐与我见了礼。倒是祁桑笑道，“俊帝可算是来了。”
　　我挑挑眉，“神农王妃怎的不向我见礼？我好歹是高辛的君主，要你一个问安可不为过吧？”祁桑面色不好，倒是颛顼制止了我，“高辛帝何出此言？这是轩辕的领土，自是照轩辕的规矩来，你与祁桑都是朕的正妃，理当是一样的。”
　　我大惊，“神农山如何成了轩辕的领土？”
　　颛顼偏头对着祁桑，“祁桑，你告诉她。”
　　祁桑笑笑，“俊帝...不...王妃不知，昨日，我劝了哥哥，神农举国相送。”
　　我竟是连称呼都顾不上了，忙问道，“祝融和共工没有反对？”
　　颛顼笑着看我，眼底却是一片寒凉，“祝融已死，他的儿子小祝融业已归顺轩辕。共工氅下不过一个相柳，能成何事？罢了，今日不谈国事，金天王妃快来坐吧。”
　　是了，是我太过自不量力，妄想颛顼对我还如从前一般。他已有了新的儿子，姬妾如云，我如今与他的关系不过是高辛与轩辕罢了。心中不觉冷笑，神农榆罔和神农祁桑倒是厉害！好一个举国相送！当真是要逼的高辛与轩辕当即兵刃相见。不过谅他们也不敢在神农山光明正大对我怎样，遂放下心来。
　　祁桑笑笑开口，端的是一个温婉贤淑，“如今神农山上有种毒蜂猖狂，各位都不是等闲之辈，今日请各位姊妹来，便是比试谁能在半炷香之内，不用灵力除去毒蜂最多，也算是体恤百姓了。”，又回头望向颛顼，“届时陛下自会重赏吧？”颛顼笑着拍拍祁桑的手背，“自是听你的。”
　　赤水氏的妃子笑道，“其他的臣妾等可不稀罕，倒不如谁赢了便请陛下今日陪着谁吧！”
　　我嗤笑一声，“轩辕虽是民风开放，可也非不重礼数。光天化日，白日宣淫，这便是中原的妃子么？”
　　颛顼笑着说，“何必计较，不过玩笑罢了。”
　　邹屠妩姬看我屡屡吃瘪，也不再惧怕，摇晃着颛顼的手臂，“陛下，我自小怕蝇虫，听家乡人说，男子的血有镇压的功效，不知陛下可否赏脸，妩姬也没那么害怕。”
　　我额上青筋暴跳，“一派胡言！高辛何曾有如此巫蛊之言？我回去倒要好好问问邹屠瀛，他便是这般教导女儿的？”
　　妩姬咯咯笑着向颛顼撒娇，“陛下！”
　　我还欲再说，颛顼笑道，“罢了，无妨。”着人取了匕首来，浑不在乎的放了一大碗血。
　　到了最后，祁桑笑着对我道，“金天王妃，请吧。”
　　我冷冷道，“还是叫俊帝更为合适。”挥袖直接挑开那笼子，手中银针飞出，顷刻毒蜂尽数灭绝。不知是否错觉，颛顼看着那一把银针，神色竟有些恍惚，但不过转瞬，他又变回了那个一丝不苟的轩辕国君。
　　我摆摆手，“我今日也乏了，便先行去休息了，且政务繁忙，需我处理。各位继续玩赏便是，莫要扫了兴致。”

　　我原以为他们不会这般快就对高辛下手，却到底是低估了神农祁桑。夜里惊觉不对时已是为时已晚，祁桑笑吟吟端着一碗黢黑的药汁道，“金天律，你便自行了断吧。”
　　我嗤笑一声，“你这么做，不怕颛顼杀了你？”
　　祁桑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咯咯笑着，“杀我？今日便是陛下叫我来的，他不过是不愿见你，怕污了他的眼睛罢了。好在他到底觉得对不住你，这碗药虽是会令你魂飞魄散，却真真是一点痛苦也无。”
　　我冷笑，“想要高辛，杀了我也无用！金天氏后裔繁多，还有卷章，还有伯称！且高辛的臣子也不会松口！没了我也落不到你们手里！”
　　祁桑笑道，“所以，你暴毙后，金天卷章会即位，着黑帝陛下帝监国。三日后，金天卷章亦会忽发顽疾，撒手人寰。你的几个儿子年幼，不堪重任。金天卷章与黑帝陛下父子情深，自是临终托付高辛与黑帝陛下！”
　　我大惊，“不可能！哥哥怎会如此赶尽杀绝？他怎么可能杀卷章！卷章也是他的儿子！”
　　“既然你已是将死之人，我便给你个痛快。”祁桑在我身边坐下，缓缓道，“当金天少昊还是轩辕青阳的时候，黑帝陛下的父亲轩辕昌意便是他和轩辕黄帝一起害死的！”
　　我急急打断，“不可能！我父君与昌意伯伯一母同胞，祖父又向来疼爱四伯伯，怎会做此事。”
　　祁桑毫不在意的冷笑，“信不信由你！黑帝陛下从未爱过你，他对你只有恨！陛下初去高辛，不过是去拉拢邹屠瀛那老东西，里应外合杀了金天少昊为他爹昌意复仇！如今倒是便宜了邹屠妩姬了。不过你父君倒是疼你，求陛下放过禺疆和你，但你如此冥顽不灵，如今处处与陛下作对，还先后和蚩尤后土纠缠不清，陛下怎么不对你赶尽杀绝！”
　　我大愕，“竟是如此...那他迎娶你们...也不是祖父的意思？”
　　祁桑笑着道，“你还真傻，轩辕黄帝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传位给黑帝陛下，那老头子早被黑帝陛下软禁在了轩辕山，不过是着人幻了黄帝的样子，陛下再装装病，你便全信了。对了！你还有个好哥哥禺疆！他倒是猜到了陛下对这天下的渴望，主动担下了杀了白凤的罪名，还尽力帮了陛下一把，只求陛下日后放你一条生路。你们一家子还真是天真的可爱！”
　　我声音已是颤抖，“父君...白凤...是颛顼...原来如此！”我惨笑着仰头喝尽药汁，“神农祁桑，无论如何，谢谢你肯告诉我这些！也让我死得明白！”
　　祁桑起身向外走，空留一个背影，“我也得谢谢你！你死后我终于不再憋屈的和你同为王妃，从此以后，我便是轩辕唯一的王后！”
　　后来我却恍恍惚惚醒来，身边竟是禺疆，我对他笑笑，“哥哥来了。过去的事...是我对不住哥哥。”
　　禺疆一愣，“你知道了？”而后他平静下来，“也好！我求榆罔偷偷换了药，你从今以后不过记忆尽失，生生世世为凡人罢了。也省的在与高阳颛顼相见。阿律你别怕，哥哥从今后会护着你，我带你回家！”
　　我缓缓闭上眼，“也好！颛顼心思深沉，同我演了那么多年的戏，没那么好骗，但哥哥莫要告诉颛顼我去了哪处凡世，便向他捎一句话，演了那么久的戏，我也乏了，如今我的戏落幕了，从此我与他，只愿死生不复相见吧。”

　　神农山。
　　颛顼满目赤红，揪着祁桑的衣领，“我不是告诉你！放她一条生路？你为何让她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祁桑淡淡道，“你要这天下，怎能心软，留下金天律这个祸根？且我不过在帮你，与其让她活着恨你，倒不如死了。”
　　颛顼气极，正欲发作，侍从却报禺疆和俊求见。
　　颛顼应该永远也忘不了禺疆的话。
　　“我妹妹没死，从此以后不过前尘尽忘，隐于九千九百九十九亿凡世，生生世世为凡人罢了。”
　　“她走时托我告诉你一句话，演了那么久的戏，她也乏了，如今她的戏落幕了，从此之后，只愿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禺疆转身离开，半晌，颛顼无力瘫坐在座椅上。却见俊迟迟不去。
　　他挥挥手，“祁桑，你先退下吧。俊想必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俊缓缓开口，“是你逼死了姑姑，是吗？”
　　颛顼不恼，却也不答，转而似是自语道，“你如今已有四万岁了吧，与我登基时差不多大。你天资聪颖，从此以后，便拜托你当这天下的君主吧。”
　　“我对不住卷章，他的儿子重黎也要劳你照顾。”
　　“神的一生漫漫无期，我做错了事，阿律便罚我用这无尽余生去寻她，我认了，我该是这个下场。”
　　良久，颛顼回身入殿内，“我累了，你走吧。”

　　第二日传出消息，帝颛顼崩，俊即位，是为帝喾。

---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完了呀
这是我能想到的他们应该的结局了吧
大家再见了
过段时间可能会有番外(*/ω＼*)
我也不确定，毕竟我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