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圈》我寄明月

15、放下

　　明天就是方识礼回公司上班的日子，他为期一个月的假期生活马上就要落下帷幕。

　　在此之前，郝甜带着方识礼一起来医院拆石膏。

　　方识礼闷闷不乐地跟在郝甜的身后。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和郝甜赌气，两人之间弥漫着外人不好说道的氛围，医生在帮方识礼拆石膏的时候，郝甜暂时走出房间，在走廊晃悠。

　　他们两个人之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方识礼不知道。

　　他只是感觉到郝甜在有意疏远自己，他想问清楚，可是郝甜的态度敷衍，一直不肯明说，于是也就搞成现在这副局面。

　　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没有彻底搞僵，只是现在有一点相顾无言。

　　方识礼非常想打破现在两人之间沉闷的氛围，可是郝甜在刻意回避他，以至于这种气氛一直延续到现在。

　　医生一边拆石膏，一边与他闲聊：“和你朋友吵架了？”

　　“没有。”

　　方识礼说完这两个字就不再说话，他的目光流连在房间门口的走廊区域，期待郝甜能够走进他的视线内，可是等他拆完石膏，他仍然没有看到郝甜的身影，哪怕只是一眼。

　　郝甜在走廊尽头转角的那个位置来回走动，有点无意识地走来走去，等他再次转身踱步的时候，他径直撞到一位男医生的胸前，男医生同样一直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病历单，没有注意到郝甜，撞到人后才抬头。

　　郝甜忙说：“抱歉抱歉！”

　　他往旁边让路，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白大褂。

　　眼前的白大褂没有离开，反而往他让步的地方跨一步，正好再一次挡在郝甜的面前。

　　“嗯？”

　　郝甜疑惑抬头，就看到一个不应该遇见的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不由自主退后一步，远离眼前这个人，结果对方主动往前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再一次拉近。

　　男医生抬起手，扶了扶金边的细框眼镜，他的嘴角上扬一个高度。

　　郝甜的耳边响起一道记忆里熟悉的声音。

　　“许久不见，我有这么可怕吗？看到我竟然躲开了，太让人伤心了吧。”

　　郝甜的脑子一片空白，他已经无法组织语言回答郭彦军的问题，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郭彦军为什么会在这里？

　　隐藏在淡金色镜片后轻度近视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郝甜此刻的想法。

　　郭彦军替郝甜解惑：“我是去国外进修，又不是永远不回来，现在当然能够出现在这里，我在这家医院实习。”

　　他的眉梢眼角皆是喜色，似乎非常开心能够再一次遇到郝甜。

　　郝甜却是打从心底里开心不起来，他尴尬地笑笑，眼睛偏向一旁的墙角，不想看向郭彦军：“祝贺你，终于实现自己的心愿。”

　　看到郝甜对自己是这么冷漠的态度，与记忆里的热情落差太大，郭彦军的嘴角不再上扬，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郝甜脸上的细微表情，语调恢复平静：“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郝甜生性温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当年就算再讨厌郭彦军，再怎么生郭彦军的气，现在也气消了。

　　只是连同那份生气一起消失的，还有他对郭彦军的爱。

　　现在他看到郭彦军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只是觉得别扭，没有其他的情绪。

　　“可是你见到我一点都不开心。”郭彦军低头，眼里流露出几分落寞和伤感，他提起白鸽，“我听说白哥结婚了，他一点消息都不通知我，呵……看来我连去参加他婚礼的资格都没有。”

　　轻轻叹气。

　　郝甜只能对郭彦军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小白只是……”

　　郭彦军接话：“他只是还没有原谅我，不是因为我对他做的事，是因为你，因为牵扯到了你，他才不能原谅我。”

　　郭彦军垂下眉眼：“其实在国外的这几年，我看透了，何必执着于一个永远不会爱你的人？我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没有能够珍惜……”

　　不等他说完，郝甜的身后有人在叫他。

　　“郝甜！”

　　郝甜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连忙回头看向方识礼，看到方识礼拆掉石膏，一副健健康康的样子，他的脸上总算有了安心的笑容：“完事了？”

　　方识礼小跑来到郝甜的身边，将郝甜和那位陌生男人隔离开来：“本来就是小伤，你看，完好无缺。”

　　方识礼抬起手臂，在郝甜的面前展示自己左臂的肌肉。

　　郝甜被方识礼急于表现的模样逗笑，早就忘记要与方识礼保持距离这个决定，方识礼同样开心于郝甜今天终于在他的面前展露笑颜，弯弯的眉眼在瞥到一旁的男医生时，瞬间变成狐疑。

　　方识礼的眉头狠狠锁住。

　　此时郭彦军同样在打量方识礼，但是他的眼睛更多的是在看郝甜，他在仔细注意郝甜对待方识礼的态度和亲密程度，在端详其中的端倪。

　　以他对郝甜的了解，很快明白其中门道，他的嘴角轻轻上扬。

　　郭彦军问郝甜：“你的朋友啊？”

　　明知故问的语气。

　　只需几个眼神来往，方识礼和郭彦军就已经能够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彼此之间肯定不对付，却仍要在表面上做出客气的态度。

　　他们相视一笑，视线的交点满是电光火石。

　　方识礼笑着，咬着牙同样问郝甜：“这医生是你的朋友啊？”

　　郝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目光在郭彦军和方识礼之间转来转去，迟钝如他，也察觉到现在的气氛不对劲。

　　郝甜不希望方识礼和郭彦军有过多的接触，于是准备带方识礼离开，他对郭彦军歉意说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诶？”郭彦军拦住郝甜，不让他走，“老朋友见面，这还没有聊上几句就要走啊？”

　　方识礼上下扫视一眼郭彦军的装扮，冷哼出声：“这位医生，你还在上班，值班期间和朋友叙旧，不太好吧？”

　　郭彦军冷淡地瞥方识礼一眼，他的注意力再一次放在郝甜的身上，紧追不舍，不肯就这样错过和郝甜的再次相遇。

　　“五年了，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白哥将你藏的太好，现在终于再一次遇上，说明我们之间还有缘分在，你有急事我不拦着你，但是至少给我一个电话号码，让我还能够联系到你，好不好？”

　　还没等郝甜回答，方识礼在一边字正腔圆地替郝甜回答：“不给！”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郭彦军终于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在第一眼就讨厌这个年轻人。

　　方识礼抽抽嘴角：“您是有多大？我不是小孩子，谢谢。”

　　两人之间不知不觉已经变得剑拔弩张，再这样下去肯定更加不好处理，郝甜难得硬气一回，他告诉郭彦军：“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有往来，再见。”

　　拉着方识礼，赶紧走。

　　郭彦军目送郝甜离开，这一次没有阻拦，而是自言自语。

　　“既然你不要我们再往来，又何必说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