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者》殷末末

6、第五章 黑兹尔

　　夜快走到大门时，文特森朝他走了过来，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如往常一样把他抱上了马车。
　　一边擦拭夜额头上的血一边说着“真是的，我一不在你就准能出点事。”
　　夜抬手握住文特森给自己擦拭完刚刚撤回去的手，夜微微一笑，拉着文特森的手贴近他。
　　“少爷，您不是说我是属于您的玩偶吗，可现在有人弄坏了您的玩偶该怎么办呢？”甜美的微笑渐渐变得有些妖媚，眼神迷离。
　　文特森愣了一下，他的小东西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那死活不肯让他碰的小东西今天怎么自己贴过来了，不过这样似乎也不错。
　　夜见文特森没有回复便松开了他的手，夜抓着文特森的肩膀钻到他的怀里，下巴轻轻的抵在文特森的颈间双手环抱住他，呼吸时湿热的气息拂过文特森的脖颈弄的他心里发痒。
　　“难道您就真的不管么～”夜的声音很轻很柔，略带哭腔委屈的让人心疼。
　　文特森丢掉帕子抱住了夜，侧过头贴在夜的耳边微笑着说道“谁说我不管的，我的玩偶别人怎么可以随便碰，我可是会很生气的。”
　　夜乖的窝在文特森的怀里，而眼中却闪过了从未有过的狠厉“那少爷打算怎么办呢？”
　　“让你再也不用见到他们可好。”同样那些人也再也见不到夜，死人是不会乱走的。
　　“这样好吗，他们和我一样小。”夜有些担忧的问道。
　　“有什么不好的，有些事既然做了就得付出代价，不是吗。”文特森怎么会不知道夜在想什么，夜是在把自己当刀用。“是。”夜眼中的狠厉更甚，既然自己什么都做不了，那就让别人来，就算现在这么做已经救不了黑猫，但他一定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一定！
　　“这就对了，在这个世界，你不想尽办法把别人踩在脚下，你自己就活不下去，明白吗？”文特森突然变得很严肃，语气冷的让夜不禁打了个寒颤。
　　“……明白。”夜没有那个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权势，所以他自己只能被人践踏，他才明白依附有多重要。
　　他如果不顺从文特森，只会让文特森厌恶他；若是顺从，文特森也许会对他好一些，这样他才能苟延残喘。不然，这个世界连一只猫都护不住的他要怎么生存。
　　黑猫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死掉而是被人带走了，简易的房间有些冰冷，唯一舒适温暖的地方似乎就是它躺的那张床。
　　黑猫身上裹着绷带，伤口还没愈合不能乱动。不然裂开可没人会帮它收拾，就算有，现在那个人也不在。
　　这个地方似乎很安全，似乎可以不用那么紧张，黑猫舔了一下爪子爬在原地毫无戒备的睡着了。
　　睡梦中黑猫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抱着自己，等等！不是梦，黑猫猛地睁开眼。结果它情愿自己没睁开，一个少年正坐在床上把它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婴儿一样，而且手在它肚皮上游离。
　　你你你松开！你手往哪放呢！
　　“喵嗷！喵嗷——”黑猫顿时炸毛了，瞪着腿爪子往那个人脸上招呼；本来黑猫没想伤到他，但是那人凑的太近结果右眼眼尾出被抓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诶诶诶！你别乱动，小心伤口。”少年没有管眼尾处的伤，而是急着安抚黑猫。
　　黑猫不想让面前的人拿哄小孩子那一套哄自己，它又不是两三岁的幼童。黑猫安静下来躺在少年的怀里，抱着就抱着吧别在乱碰就好。
　　“你好乖，好听话。这样很好的，可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好。我也很听话，他们说很好，可我觉得自己似乎……”少年突然有些木讷，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垂下了眼眸。
　　“喵呜。”黑猫抬起爪子碰了碰少年的脸，虽然它自己不承认这是安慰。
　　“你是在安慰我吗？”少年突然贴近，吓了黑猫一跳。刚刚轻轻贴在少年脸上的爪子抬起来就是一巴掌。
　　“对了，你应该还没有名字吧。”
　　“喵。”黑猫表示不想和傻子说话，就算有自己怎么开口告诉他。
　　“那我就叫你黑兹尔吧。”少爷很满意自己取的名字，然而他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
　　“喵，喵？！”黑猫这次直接愣住了，看来这人不仅傻还不长眼，它可是个公猫，猫也是有尊严的！女孩子的名字它才不要用！
　　“你是，不喜欢吗……我，我不会取名字，我以为你会喜欢……”少年有些失落，低下了头。
　　“喵。”黑猫用爪子搭了他一下。
　　“你，同意？”少年有些惊喜。
　　“喵。”黑兹尔有些不耐烦，就算不答应估计这小傻子也会这么叫他。
　　“真的？哈哈哈……”少年笑了，但他又哭了，泪顺着脸颊流下来。“真好，你真好……他们从来不会同意我想要做的事，从来都不会……”
　　“喵呜～”黑兹尔看着眼前的少年，想起来了那个曾经受到委屈就会抱着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夜。
　　“你不会要我听话的，对不对？”少年一脸期待的看着黑兹尔，苦笑“你要怎么要我听话，我真是傻。”
　　黑兹尔有些混乱，面前的人又哭又笑，它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少年向黑兹尔讲述他的故事，倾诉着。
　　黑兹尔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格伦，还有他为什么又哭又笑，为什么会把自己的所有倾诉给一只猫听。
　　格伦只有夜里才会回来白天总是不见他的踪影，每天晚上格伦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找黑兹尔。
　　“黑兹尔，我回来啦！”格伦向床上的黑兹尔扑去，黑兹尔闪到一边让格伦扑了个空。黑兹尔看着那个趴在自己旁边那个傻乎乎的少年，不禁感叹自己的脑子有病，为什么要陪这个小傻子。算了，就当是因为他救过自己，留在这里还债吧。
　　格伦在黑兹尔感叹的时候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黑兹尔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盖好后就趴在他身边看着。
　　他好像很累很累，而且虽然清洗过但扔有一股血的腥味。黑猫趴够了刚刚站起来却被格伦扯住。
　　“你留下来好不好，陪着我好不好……”格伦迷迷糊糊的说起了梦话。
　　“你”？是指我吗？可是不管怎样我都是会离开的，我已经答应了夜要守护他，就不能再答应你，陪着你了。我会多陪你一段时间，但我不能留下。
　　“喵……”
　　格伦半睁开眼看着黑兹尔，似乎要把它的影子印在眸子里。
　　“你不会离开的，对吗？”看似在问黑兹尔愿不愿留下，实则是在乞求。
　　面对格伦的乞求，黑兹尔没有动摇，它一样会离开。
　　格伦得到了答案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滑落落在了黑兹尔看不见的地方。
　　格伦这次是彻底的睡着了，睡得很熟。黑兹尔往后靠了靠，身躯慢慢变大，身上的毛发渐渐褪去。
　　微弱的光亮下一双眼睛缓缓睁开，那双眼睛闪着金色的光。这眼睛的主人盯着床上熟睡的格伦，一身漆黑的西装，看起来像一块寒冰。即便头上的猫耳和身后的猫尾还在，却也没给他增一丝一毫的温度，依旧冷的吓人。
　　黑兹尔坐到床边把熟睡的格伦抱到怀里，手轻轻拂过右眼眼尾处的那道细小的疤痕，眼神突然柔和起来，而他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冷了，反而让人想要靠近。
　　微光下黑兹尔清秀的面庞显得惨白，再加上那双闪着金光的眼睛更是骇人。然而格伦却觉得这样的黑兹尔很英俊，原来他变成人这么好看，明天睡醒了要告诉它，自己梦见它变成人了，还抱了他。
　　格伦的确熟睡了，但他多年的习惯导致有一点动静就会醒，这一次是睡得太熟了才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黑兹尔抱着格伦躺下，在他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晚安。”
　　格伦动了动张开手抱住了黑兹尔，乖巧的模样看的黑兹尔有些心疼，也许以后还能再见到吧。
　　“真是个小傻子。”黑兹尔轻笑，把格伦抱得更紧了。这是他第一次幻化成人形，本来他还不能幻化，他力量还没有那么强大。然而这一次强行幻化损耗了他大半的力量，本来再过两年就可以真正幻化，看了这下又要推后好久了。
　　不知道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这个小傻子还会不会记得他。
　　还是忘了吧，不记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