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牵绊一生》陌上茗

9、第 9 章

　　慢慢地，肖叶调整过来了，她也不再去想到底魏君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也不去想好好的关系怎么突然僵成这样。她现在只想好好准备中考，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期末在肖叶的平静中到来了。考得还是很好。肖叶还是不可避免地寻找着魏君的名字，还行，第十。没影响太多就好。
　　寒假很短，因为学校安排了初三加课。在开学两个月后，肖叶的外公去世。因为要上课，家里不让肖叶回外婆家，只在出殡当天去送了送。肖叶几次在教室里趴在桌上哭得不能自已。
　　“小叶这是不是要送男孩子啊？”外公教肖叶磨石头的时候这样和肖叶说。
　　肖叶害羞点低头看着石头，“外公别瞎说，我就是磨着好玩。”
　　肖叶在溪里捡了个颜色很漂亮的石头。外公早年做过石匠，家里也有简单的工具，肖叶就缠着外公教她打磨这颗小石头。她想把这个石头做成个吊坠，魏君生日的时候送他。她磨坏了很多个练手石头，把手也磨起泡，小石头终于有了个样子。可惜，没等到魏君生日，他们就僵了。肖叶一直把那个小吊坠放在书包里。她握着那个小石头，想起外公教自已时和蔼的样子，心里的难受又涌了上来。
　　哭得颤抖的肩膀被搂住了。“别哭了叶子。”林婧坐在了她旁边。
　　肖叶抬头擦擦眼泪，看见周围站着陈彬路贤他们，“没事。谢谢你们。”
　　还是没看到魏君的身影。肖叶低头用纸巾擦了擦眼泪鼻涕，“上课了，回去吧。”
　　几人都轻轻拍了下肖叶的后背以示安慰。
　　肖叶调整了情绪，努力不去想。

　　肖叶顺利参加完中考。其实中考对于已经专心投入学习一整个学年的肖叶并不算什么。不过也是让肖叶大舒了一口气。
　　“晚上去吃冰吧。”肖叶和林婧坐在操场上。
　　“不去了。”肖叶伸了个懒腰。
　　“你都封闭这么久了，现在也考完了，还这样啊？”林婧看着肖叶说。
　　肖叶摇摇头，“改天吧。这两天我要好好睡觉。”
　　“我说，大睡神，你睡觉也不会从晚上七点就开始睡吧。”林婧提高了声音。
　　肖叶笑着把头靠在林婧肩膀上，“我累了嘛。别吼，安静陪我待一会儿。”
　　林婧就不说话了，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傍晚的风还带着热度，坐了一会儿，肖叶感觉全身都热烘烘的，“走吧，回家洗澡，一身汗。”
　　林婧同意了。两人并肩走出了操场。

　　也不知道是从和魏君关系变僵后，还是从外公去世后开始，肖叶变得比以前沉默了。不像以前和同学们打打闹闹，抢球桌，抢篮球，聊八卦，更多时候都是安静地待在原座位上看书。她也没再去关心魏君的情况，每次林婧有意无意说起的时候，她也及时岔开了。只是，在快要中考的那段时间里，每天晚上肖叶做完当天的功课，都会把那个没来得及送出去的小石头拿出来，放手里看很久。

　　魏君也考上了本校的高中部，肖叶在分班名单里看见和自已分在隔壁班的魏君的名字时，不自觉笑了笑。
　　高中三年，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楼层，教室也是相邻的，肖叶却很少看见魏君。只有几次，在楼道上，一人上，一人下，擦肩，礼貌打招呼，仅此而已。肖叶拒绝了几个示好的男生，她不想再在不适合的年纪做不适合的事。可是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已，每次和魏君擦肩而过的时候，心跳总是不由自主地加快。
　　高考虽然来得猝不及防，肖叶还是做了足够的准备。她带着心里那份信心和坚定进了考场。考完她像完成了人生一件大事一样，她跑到了操场，冲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旁边人先是盯着她看，一会儿也都学着吼了起来。肖叶笑着在操场跑了起来。
　　“终于考完了。”肖叶在心里跟自已说。
　　跑到汗津津的才停下。肖叶弯腰撑着膝盖调整着呼吸。突然想起了那一年，那个人拉着自已绕着操场跑，说着，我拉着以后就不松开了。肖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她想，这么久了，要放下了吧。我要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
　　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肖妈妈哭了。她实在舍不得女儿一个人到遥远的北方上学。肖叶安慰她说，“妈，趁着我读书走远点。以后毕业了我就回来，工作了想再走远就没机会了。”
　　肖叶回房看着手里的通知书，心里涌上说不清的感觉。她很想知道那个人考得怎么样，考到哪个城市，哪个学校。
　　高三那年，肖叶家搬家了，电话号码也换了。
　　离去上学还有一周时间的时候，路贤给肖叶打了个电话，说约了几个同学，要去肖叶家。路贤和自已高中又同班了三年，其它人分得很散，陈彬和林飞在不同的班级，林婧去了别的学校。
　　人到的时候，肖叶愣住了。她看到了在几个人后面站着的魏君。
　　“还让不让我们进去了？”林婧从门边挤了进来。
　　肖叶回神，把路让了出来。“都进来吧。”
　　几个人在客厅热闹地讨论着什么，肖叶统统听不见，脑子里只有自已的声音，“魏君来了？他怎么来了？他竟然来了。”循环播放。
　　“叶子。叶子。”林婧叫了她两声，她才从思绪中回来。
　　“怎么了？”肖叶不知道他们之前说了什么，只好问。
　　“你想什么呢。说让你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让我们欣赏下名校通知书长什么样子。”林婧说。
　　肖叶笑笑，起身进房间拿出了通知书，“还不是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几个人凑在了一起传阅。最后传到魏君手里。肖叶突然有点小紧张。
　　魏君看着手里的通知书，猛地抬头看了一眼肖叶，肖叶立马躲开他的目光，转而和林婧说话。
　　“嗳肖叶，你买手机没？手机号码给我，我想你了好给你打电话。”陈彬说了一句。
　　肖叶笑笑，“没买。再说，我去那么远，就算手机买了，也得去当地买卡啊。”
　　“也对。那到时候把你手机号发我□□上啊。”陈彬又说。
　　“对对对，”不等肖叶回答，林婧和路贤也附合，“记得发给我。”
　　肖叶点点头，“好。”
　　魏君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说话。肖叶拿了桌上的苹果，递到魏君面前，“吃吗？苹果。”
　　他抬头把看了很久的录取通知书递还给肖叶，摇了摇头。
　　肖叶接过通知书，又把苹果放回果盘里。她发现自已的手竟然有点抖。不就是说句话嘛，至于吗？肖叶腹诽了一句。
　　几个人呜呜啦啦地说着自已的学校专业，肖叶一直认真听着，可是却没听见魏君说。犹豫了很久，还是开了口，“魏君，你呢？”
　　魏君像在想着什么，没反应。
　　“魏君！班长叫你呢。”林飞喊了一声。
　　魏君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林婧白了他一眼，“问你考哪了。”
　　魏君把视线移到肖叶身上，“本省。S大。”
　　肖叶隐约中好像想起了什么。

　　“你想以后去哪读书？”魏君问和自已牵着手并排走着的肖叶。
　　“就留在本省吧。省内最好的大学。我不想走得太远了。”肖叶轻轻晃着魏君的手，边走边说。
　　“嗯。”魏君点点头。“那我也陪你留在省内。”
　　“那你用心点，也考最好的大学，我们报同一间。”肖叶另一只手也抓住魏君的手臂说到。
　　“好。”

　　肖叶无奈地笑笑，魏君真的考上了本省最好的大学。而她自已，却要只身一人北上了。
　　“你开电脑了吗？加下我□□吧。”魏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肖叶身边。
　　肖叶抬头看着他，“啊？”
　　“□□。”魏君重复了一遍。
　　“哦，好，我去开电脑。”说着，肖叶起身进了书房。

　　要说□□，大概是在他们上高一的时候流行起来的，那个时候肖叶和魏君两人已经闹僵了，所以没有加好友。
　　肖叶坐在电脑前若有所思。
　　“你什么时候走？”魏君突然在后面说。
　　肖叶吓了一跳，转过身。
　　“吓到了？”魏君淡淡地笑了下。
　　“我在想事情，你突然说话，我...”肖叶抬手压了压胸口，“你刚说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去学校。”魏君拉了张凳子坐在了肖叶旁边。
　　“下周三。”肖叶回答。
　　“这么快？”魏君看着她。
　　“嗯，那边开学早。我也得提前几天过去适应下。”肖叶转回电脑前，点开□□。
　　“你爸妈陪你去吗？”魏君在旁边又问了一句。
　　“不，”肖叶摇摇头，输入了□□密码，“我自已去。”
　　魏君没再说话，报了自已的□□号让肖叶加上。
　　加完□□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么坐着，一人没有焦距地盯着电脑屏幕，一人坐在旁边盯着自已的鞋。
　　“魏君你走吗？我们要走了。”路贤在外面喊了一声。
　　肖叶这才回过神来走了出去，魏君跟在了她身后。
　　“你们走啦？”肖叶问了一句。
　　“嗯。”路贤说，“想着你要去那么远，都舍不得和你多待呢。”
　　肖叶笑了笑，“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去那么远，你们不是应该和我多待一会儿吗？”
　　“越看会越想你的。”陈彬又出来插科打诨。
　　“行行行，走吧。等我过年回来给你们带北方特产啊。”肖叶甩了陈彬手臂一巴掌。
　　“把你自已安全带回来就行了。冰天雪地的。”路贤又说了一句。
　　“知道了。真能操心啊。记得你们把号码发我□□上。”肖叶送他们到了门口。
　　魏君跟在他们身后，最后一个才出门。临出门的时候回头叫了肖叶一声。
　　“嗯？”肖叶应着。
　　“你，照顾好自已。”魏君像下了很大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肖叶笑笑，“好。我知道。你也是。”
　　魏君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和他们一起下了楼。

　　肖叶回书房看着魏君的□□头像又发了一会儿呆。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又爆发了。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肖叶枕着自已的手臂趴在了电脑前。刚才魏君看通知书的时候那一眼，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竟然从他眼里看出了一种失望？多年后重新联系，就像中间没出现过任何事一样，是因为他始终不在意，还是他以为自己不在意？他报了S大是因为当初和自己的约定吗？约定吗？不算吧，如果是约定，她也不会到那么远的城市了。
　　肖叶关了电脑，回自己房间，从包的最里层拿出了那个石头吊坠，压在自己胸口，然后找了个盒子装起来，放在了书柜的抽屉里，上了锁。

　　肖叶提前两天去了市里。她自己胡思乱想了两天，终于理清了头绪。不管当初魏君是因为什么，也不管现在魏君又是想干什么，都没关系了。他留在了本省，她去了遥远的北方，两人之间隔了大半个中国，什么可能都没有了。而且，她不就是为了躲开四年了仍无法挥去的情绪，才选择了逃到远远的地方，现在有什么好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