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傲天下》古月天

47、生变

　　萧楚陌与喜儿二人刚赶到京城，便看到萧府门口挂着白布，待她进门，便看到家里老小满身缟素，脸上尽是悲戚之色。她急忙拦住下人一问，”家里发生何事了？”
　　“大少爷走了。”下人弱弱的答着。
　　萧楚陌闻言，身子骤然向后一退，脚下的步伐不稳，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可能，不过几日的时光，自己出门去扬州的时候，大哥还好好的。
　　萧言书，萧家嫡长子，虽说难堪重任了点，但是对萧楚陌也是极好的，毕竟一母同胞，多年兄妹情义。
　　不行，她得找父亲问清楚，“老爷呢？”
　　“老爷在书房。”
　　萧楚陌来不及悲伤，疾步往书房而去。书房的房门虚掩着，萧楚陌推门而去。只见萧无忌眼神空洞的坐在太师椅上，几日不见，面色苍老了许多。
　　“父亲。到底发生何事了？”萧楚陌开口问道。
　　萧无忌被萧楚陌的声音拉回了神，站起身子，走到萧楚陌面前。
　　随着”啪”的一声，萧无忌重重的巴掌打在萧楚陌的脸上，脸上神色复杂，有难过、有痛惜、有不忍，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只手抚着胸膛久久不能平复，一只手颤抖指着萧楚陌，
　　“陌儿，你太让为父失望了，为父不是不让你掺和皇子的夺嫡之争吗？你竟然背着为父和荣王私下交往，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大哥死了。”
　　“大哥好好的怎么会死？”萧楚陌并没有因为被萧无忌打了一巴掌感到痛苦，反而被那句夺了魂魄，呆呆的问句。
　　萧无忌反问，“若不是你私下和荣王来往，你大哥怎么会死？你以为荣王扳倒了翊王他就能当上储君吗，翊王不会挟私报复吗？”
　　“京郊命案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是翊王派人干的？”
　　萧无忌抿了抿唇，只是淡淡说了句，“今日下人发现，你大哥被他房内的侍妾翠儿下药毒死了，她也服毒自杀了。”
　　听到此处，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惑不安的感觉自心底升起，父亲还不知，翠儿，那是慕容泽当日在大觉寺指引自己找到的。她，是慕容泽安排的？难道是京郊命案未能扳倒翊王，慕容泽欲借翠儿之手，引起萧家仇恨二皇子翊王？思及，她心里不由一寒，这手段，当真是出自他手吗？
　　“父亲，大哥的死我要查个究竟。”
　　“陌儿，你还不懂吗？今日你大哥只是死于恶疾。不管是哪方所为，他们妄想通过书儿之死让为父倒戈其中一方，那他们就错了，他二人，为父都不会帮的。这天下，只会是瑞王的。”
　　萧言书的死，萧府只能对外宣称死于恶疾，不治而亡，小妾是殉情而走。若是被外人知道他死于受害人丫鬟之手，外界又该怎么看呢？这萧言书和萧家的名声便不覆存在。至于真正幕后黑手是谁，他都无法深究。
　　在萧无忌眼里，正是慕容恒和慕容泽二人的夺嫡之争才导致他嫡子萧言书卷入其中，白白丧了命，让他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心里不愤恨是假的，可那又怎么样，二人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他能拿他们如何？他原本不想掺和皇子夺嫡之争，不站队不相帮，明哲保身，但也白白丢了爱子一命，现如今，只有帮瑞王当上储君，绝了他二人的念想，才能报他的丧子之仇。
　　可萧楚陌跟萧无忌不一样，她不弄清楚这里面谁害了她大哥她怎可罢休，她已经背着父亲和慕容泽结盟，他也答应过自己绝不动萧家人，若是那人骗了她，她不会原谅他的，可如若是翊王害了大哥，她势必要翊王付出代价。
　　不行，她要弄个清楚。待她出了书房，她步履维艰，脸色沉重，唤来喜儿，“去查一下，那个翠儿和王大人之女生前都与什么人接触过。”
　　“是，小姐。瑞王刚刚登门来访，想见小姐一面。您见吗？”
　　萧楚陌闻言，蹙了一下眉头，他来干什么？今日得知兄长死讯，她只想查清真相，已经没有心情招待这个瑞王了，本想回绝。
　　只见喜儿又说道，“听下人们说，瑞王一回京就来府上拜访，听闻小姐去了扬州，每日派小厮在门口候着。今日听说小姐回来，就立马来见小姐了。”
　　他这么殷勤来府上见自己，是有什么大事吗？淡淡的说道，“去把他请过来。”
　　不过一盏茶功夫，慕容煊在下人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萧楚陌。此刻的萧楚陌还是男装打扮，还未来得及换装，纵然如此，依然挡不住她绝美的容颜。慕容煊呆呆看了几秒。
　　萧楚陌远远看了慕容煊一眼，几年不见，他脸上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气息。只是这人，似乎还是如几年前，眼神一直挂在自己身上。对此，她并不喜欢。
　　于是，打破了沉默的氛围，语气冰冷，“殿下，前来萧楚找楚陌是为何事？”
　　慕容煊赶忙回神，说道，“陌儿，多年未见，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在萧楚陌面前，慕容煊一贯都是自称“我”。那个有着让南楚男子为之动心的女子，是他年少时的梦，在外面浪迹了那么多年，脑海中终究还是记挂着那张脸。所以在父皇唤他回来的时候，他没有犹豫，他也想回来见她了。
　　这番话在萧楚陌看来，极其幼稚。这么费尽心思见自己只是多年未见，想见上一面，但她却没功夫陪他叙旧。兄长刚走，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于是客套的说道，“殿下，如今您也见上了，若无其他事，楚陌家中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今日恐无法招待你。”
　　见她这么生疏的对自己，慕容煊赶忙又说道，“陌儿，我知道你现下很难过，令兄的死，我也深表痛惜，你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多谢殿下，楚陌先行告退。”萧楚陌微微施礼，转身欲离去。
　　“等下，陌儿。”
　　萧楚陌停住了脚步。只见身后人又说道，“我知道今日不适合和你谈这件事，但今日不说，他日我怕会没这个机会。父皇欲让我同北齐公主和亲，但我不想。陌儿，你知道的，我一直喜欢你，我一直想娶的人也是你。”
　　萧楚陌转过身来，淡淡说道，“承蒙殿下厚爱，今日兄长身后事急需操办，恕楚陌实在没有心情谈论此事，更何况这既是陛下的意思，殿下又如何违抗的了？”
　　“只要你愿意嫁我，我宁可不当这个瑞王。况且，那公主也不一定会嫁给我，父皇答应北齐，两国联姻由北齐挑皇子，只是我的身份摆在那，大概率会被挑上。若是同二皇弟、三皇弟那般早早娶妃，那就没这烦恼了。可我的王妃若不是你，我宁可终生不娶。”
　　萧楚陌闻言，震惊无比，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
　　慕容煊心中一喜，以为萧楚陌被自己那句终生不娶打动，便又高声重复了下，“我说我的王妃若不是你，我宁可终生不娶。”
　　“不是这句，再前面一句。”
　　慕容煊稍稍愣了一下，疑狐说道，“若是同二皇弟、三皇弟那般早早娶妃，那就没这烦恼了？”
　　她身躯微颤，手握成拳，任由尖利的指甲没入娇嫩的掌心，慕容泽早已娶妃！自己竟还被他的花言巧语诓骗那么久，一心以为他会娶自己，何其可笑？心中虽已波涛汹涌，但依旧不行于色，不想让慕容煊看出来，淡定的问道，“楚陌知道翊王娶的是东秦公主，怎未听说荣王也已娶妻，娶的又是何人？”
　　“陌儿，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三皇弟啊，他娶妻的时候比较低调，三年前就早早向父皇请旨娶了风太师的义女，膝下还有一子，不光是我们兄弟中最早娶亲的，也是我们兄弟中最早立世子的。”
　　好你个慕容泽，有妻有儿。竟然还来撩拨自己，真当自己会给他做妾吗？萧楚陌的脸色极其难看，这接二连三的事皆与他有关，她这会真想当慕容泽的面好好的质问一番。
　　现下，只想匆匆结束离开，淡淡说了句，“殿下的心意，楚陌知道了。殿下还是多为自己考虑。”
　　“陌儿，我会等你的。等你愿意嫁我。”
　　“嫁”之一字对于她而言，只能是明媒正娶，绝不是伏低做小，甘当妾室。许是受慕容泽欺骗刺激，内心久久不能平复，极其严肃的说道，“殿下，我萧楚陌此生绝不与人为妾。”
　　慕容煊对她说的话并不吃惊，神色飞扬，高声应道，“我知道，只要陌儿愿意嫁我，我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以王妃之位相迎。”
　　萧楚陌闻言并未搭话，骤然转身离去，徒留一个背影，那孤傲清冷的模样，让慕容煊伫立当场，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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