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傲天下》古月天

14、过往

　　漆黑的夜空已坠了些并不明晰的星辰，一轮半月隐蔽在巍峨的房檐上，时而被流云遮蔽了，时而被薄雾衬得越发明亮。
　　自慕容泽的房内出来，风涟雪疾步离去。春儿不明情况，忙跟了上去，劝道：“主子，夜黑，您慢点。”
　　偌大的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清晰的可以听到一根针掉下的声音。慕容泽起身走到桌案旁，多年养成的习惯并没有因为今日手臂上的伤而中止，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书籍，仿佛刚才不愉快的一幕并不曾发生过，若无其事的继续看着先前未看完的部分。
　　翻看了几页后，风涟雪的话时而浮现在耳旁，今夜的他注定无法静下心来看书。她的控诉句句在理，自己对申儿是否太过冷血无情，连她都心寒了。细细想来，自己此举确实欠妥，小雪也是申儿名义上母亲，漠视申儿实际上也是大大打了小雪的脸面，让她这个王妃今后又如何自处。
　　当年之事，始终让他对这个小师妹心怀愧疚。
　　“泽儿，为师当年已料想你今后的路必定难走，收养小雪的初衷就是为了帮你解决娶妻之事。你岁数一到，后院必不可无女子，否则将引人猜疑，你的身份绝不能让人发现。而小雪是为师一手带大的，十多年来独独传她医术也是为了他日能于危急时刻救你，解你之难，不论为妻为妾，你都需要。”风无痕一脸凝重的看向慕容泽。
　　“师傅，小雪她知道吗？”
　　“这孩子的心性纯良，为师自会与她说明。我不是个好父亲，苦了这孩子，你今后务必好好待她。”风无痕拍了拍慕容泽的肩膀。
　　慕容泽点了点头，“让您费心了，小雪我会以正妃之位风光大娶，无论何时都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他日做得天下之主，她若想要自由必放她自由。”慕容泽此刻心里非常明白，所谓自由，无非是些安慰师傅的话。小雪无辜卷入这争夺天下的棋局之中，而自己的确非常需要这颗棋子，为了这天下大权自己是冷情的，牺牲一些人，哪怕是亲人自己终究还是没有推辞的。
　　……
　　竹馨苑内，屋内蜡烛跳动着橘黄色的火焰，屋内被照着通明。
　　梳妆台前，春儿在身后熟练着卸着头上的饰物，没了头上饰物的禁锢，黑发如瀑般散下，镜中的她如少女一般无二，不似白天里故作成熟韵味的王妃。春儿一边拨弄着黑发，一边不解的问道，“主子，奴婢不明白，您和王爷郎才女貌的，世人羡煞的眷侣，今天怎么就吵架了？”
　　“吵架”风涟雪微愣，眉头上挑着。
　　春儿透着镜子看到风涟雪的表情以为自己料的一点也不错，越发的劝慰道，“主子，就算外面都传王爷和萧楚陌共度一夜，您还不知道吗，王爷那是受伤了，不要因为这个而中了别人的奸计，把王爷推向别的女人。”
　　这丫头想到哪去了，下人不明就里的以为自己今夜是因为外头萧楚陌和慕容泽的谣言而和王爷闹别扭。
　　“你这丫头尽胡说，下去吧”风涟雪话里尽透着无奈。
　　没了春儿一旁叽叽喳喳的话语，风涟雪对着铜镜中自己的那张脸陷入沉思，往日种种涌上心头。
　　那一年，她不过豆蔻年华之龄，怀着所有少女对爱情的期待，期待着心目中那个温和的少年是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伴侣，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那天义父与自己的对话，却生生打破了那个美好的梦想，打破了对未来所有的渴望。
　　“义父，你说什么，你要我嫁给三皇子。”
　　“是，他不日就会请圣上赐婚。”
　　“可女儿不想嫁给三皇子，女儿已心有所属了，女儿喜欢的是四皇子啊。”她痛苦的摇着头，她自幼与众皇子一起成长，三皇子和四皇子是两个性情的人，她一点都不喜欢那平日里冷冰冰的三皇子，她心系之人是那个待人温和有礼、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率真少年—四皇子慕容拓。
　　“小雪，义父明白。你的心思为父还不清楚吗？是义父对不起你，但这也是没有办法之计。”
　　“那是为什么？” 风涟雪不可置信的看向待自己如亲生的义父。
　　只见风无痕在她耳旁轻轻吐了那几个字，风涟雪惊愕的看着风无痕，不敢相信。喃喃道，“不可能，三皇子怎么可能是？”
　　她话还未出，风无痕忙打断道，“如今这天上地下，除义父外，你是唯一一个知道这秘密的人。义父望你今后守口如瓶，尽心竭力做好王妃。”
　　“义父，您要对我这么残忍吗？您就不怕我做不好这王妃，也守不好这天大的秘密。”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算义父求你了，也只有你能帮他，他需要一个王妃。”风无痕直直的跪了下来。
　　“义父，您快起来，我答应你便是了。”风无痕与她有父女之情，待她如掌上之珠，她又怎能不应。
　　风无痕的话继续敲打着她的心，“义父要你发誓，今后永不叛他，他的秘密永不可对外人言，尽心尽力的帮他成其大事。”
　　她望着她的义父，生生举起她的右手，“我风涟雪对天发誓，我的夫君只会是慕容泽，今后必尽力助他成其大事，一生一世永不叛他。如有违誓，叫我生生世世不得好死。您可满意了？”
　　那一刻，她心如死灰。往日里疼她爱她的父亲不过是拿她作为一颗棋子，她余生的使命便是助那个与自己一样身份的少年君临天下，好不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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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趁着下午出差前更上一章，快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