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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横行霸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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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家吃完,将找宝贝的事儿一说,就算是那几个农家少年,也都激动起来,神仙的宝贝呢,肯定是好东西。
趁着这股劲儿,刘元将人都叫到了一起。
他亲外公是个武将,老娘嫁过来时带了不少老兵,自幼带着他玩,给人组组队伍这活儿还是干得不赖的。
那些狗腿们虽然是混混脾性,却是自己的亲信,这次甄选除了猴精,就还来了一胖一高一矮的三个。
猴精和自己一道儿,再带上个心细的丫头片子。
胖子爱欺负人,他单一个,配两个乡下壮小鬼搭一个小丫头,人单势薄,又能吓吓人。
瘦高个儿精明,得和矮个儿一块互相监督,再带上傻猎户和剩下的两个泥腿子。
分好后,就四散开去,专往树梢,坡地,树洞等地方寻摸。
“不能走散了,互相之间起码要能看见另一队的影子,知道不?”刘元凶巴巴道。
“啊?哦哦,听衙内的。”其他人慌忙答应。
这么仔细的翻找,加上兑泽仙宗也确实在外围放置了更多的机关。
这群孩子有个镇得住的老大压着,很快有了收获。
“刘衙内,你看那树皮。”默默跟在身边的小丫头拉了拉刘元的衣角。
刘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颗老树半腰上,一大块树皮两侧,有里头的木色露出来,好像曾被人撕开过,又不走心的随便粘回去。
猴精搓了搓手爬上去,果然一撕就开。
树皮底下是个被人为掏出来的洞,他伸手进去,先掏出一个水囊,又掏出一把弹弓,然后是一张鬼画符。最后仔细的上下摸索,摇摇头,跳了下来。
“就这些了。”水囊弹弓都一一递给了刘元,到了鬼画符有点不甘愿,假装好奇在那儿来回翻,被刘元一脚踹过,东西也夺过来。
他先打开水囊,晃晃嗅嗅:“有水,干净的。”比中午那顿死水洼里淘来的汤水好多了,他粗暴的推给小丫头:“你管着。”
小丫头惊讶,抓着水囊的手收收放放。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刘元有自己的做事办法,才不管人心里怎么想呢,一边拿着弹弓瞄准,一边顺口问。
“柳柳。”柳柳说,不知为何又补了一句:“柳树的柳。”
“轰!”地一声,三丈外一颗老树被炸开一个脸盆大的口子。刘元傻愣愣看看那边,又看看手上弹弓,他刚才就是随地捡了个小石子玩玩而已:“这还是弹弓,这是神弓吧。”
“衙内,上头裂了一道。”猴精煞风景。
小巧的弹弓上,手柄处果然悄没生息地裂出一个小口。
“哼,就说神仙没那么大方,看来用不了几次。”嘴上嫌弃,动作却极珍惜的将弹弓往怀里一收。又看起了手上最后一样东西。
黄表纸,朱红鬼画符:“这是,这是……说书故事里的,叫什么来着,符篆?”还不满意:“就一张,都不知道派什么用儿。”
另一头,别的小集团也有人找到了类似的东西,王蕴和看着符篆,说道:“我在阿爷那儿看到过几本古字释疑,这上头画的,似乎轻的意思。”
这样的收获,并不是每一个小团体都有,许多少年一心想着早一步到目的地,得到仙人青睐,一开始根本没有顾惜体力,拼命赶路。走的最快的,已经翻过了第一个山头,根本没注意身边藏着什么东西。
也有遇到猛兽毒虫,逃岔了道,在不知哪里绕圈的。
两三个时辰过去,日上三竿,无论哪一个,都已经疲惫不堪。
刘元这儿,白日里趾高气昂,抓鸟扑兔的混小子们也都蔫蔫了。
山路毕竟难走,越深入越是磕磕绊绊,一样的距离,却得花费平日三五倍的力气。有时觉得自己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回头时,却还能隐约看见来路还在脚下。
落日熔金,倦鸟归巢,林子里细细嗦嗦的声音越来越多。大家都害怕起来。
“再往前两里路,就是个小谷,那里有些洞穴,有野物,也有经常清理了住人的。”小猎户指路道。
“还有两里……我一里都走不动过了。”猴精抱怨,撑着膝盖呼呼喘气。
刘元停下来,叉着腰不说话,生怕一说话,声音发颤,影响了自己大哥的形象。
其他的狗腿子们嘴里更是抱怨起来。不过大家心里都知道,山里不找着合适的地方过夜,那是拿自己的命过不去。而且除了刘元,其他人多少都是夜瞎子,天色一暗就看不见东西了。
那处小谷,也是许多人的目标。
都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一点点小新闻都能传三年。山里一个奇怪的山谷,当然也从山民嘴里传到了镇子上。
传说以前有神仙路过,看高山挡路不耐烦,一把剑劈过去开出就成了路。所以那山谷说是谷,其实更像是山隙,左右最宽处,不过十余步。山石嶙峋,反而挡住了风,寻一些枝叶靠着山墙搭个窝棚,就能遮风挡雨。
至于神仙为什么不腾云驾雾,反而在地上走,这就没人深究了。
刘元等人到时,看见那处已经有了火光。
刘元啧了一声,伸手拦住众人。
他目力完整,能看见火堆边坐了五六个少年,脚下一些果皮,空气里有干粮烘烤的气味。
自己人这会儿都是疲军,人家却已经点上火吃上饭了。
刘元自己是个恶霸,以己度人,就不肯这么过去。将身边人一个个瞪的闭嘴,又原地休息了一盏茶,呼吸均匀了。才迈着大步昂首挺胸的走过去。
人的名,树的影,刘衙内“气势磅礴”的一出场,本来开开心心聊天闹腾的少年们就是一静。打头的一个少年站起来,他生的高瘦,麻布短衫,麦色皮肤。
刚才坐着时还不太显眼,站起来时就很醒目了。站的太直,眼神太正。放在习惯了低头讨生活的百姓中,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刘元心里一咯噔,这家伙,是个军户啊,还是个没有放下过吃饭家伙的正经军户。
“刘衙内?”那人先打了声招呼。
“唔,这地方不错,我要了。”刘元不答话,无所谓的挥挥手,让狗腿们赶紧把人赶走。
“刘衙内,”那少年再次喊,声音重了些,人站在原地不动,黑色的眼睛在火光中有点深:“这儿是我们先来的。”
他一定住,身后的人有了重心,也一时稳住了。少年的年龄比刘元大,长得也更高大,因为不畏缩,就显出针锋相对的样子。
刘元好像听个笑话:“哈?你在和我讲先来后到?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爹是谁?”
心里却已经在骂娘了,刘元七岁带着一帮狗腿子横行,稍大点儿就已经把镇上的刺头儿压服了,里头可没有这个人,哪里蹦出来的孙猴子?
面上一点都不露怯。
少年人相处,其实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刘元横行乡里那么多年,除了那些主动上来巴结的不说。可以说是在市井里,同龄人堆里混大的。
少年意气,家世固然是靠山,但也不是时时都管用的。
当遇到很可能不管用的时候,首先一条,绝对不能露怯。
越是自己这样想做老虎恶霸的,越是不能弱,一旦弱了退了,人家表面上尊敬着,心里就知道你只是纸老虎,遇到的软钉子也会越来越多。没准还会想着打一打老虎,占一占地盘。只要下手有分寸,县令还管这破事?
这就又遇到一只想打老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