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53、立地成魔

　　秣阳开了杀戒，像是打开了关着心底猛兽的闸门，对于对同门下手，他竟然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了。他一路从藏书阁杀出去，那些看守书籍的弟子，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砍瓜切菜一般砍倒，血流满地。

　　走到藏书阁门口，秣阳停下脚步，取出了一支火折子点燃，随手丢到了最近的书架上。书架上不是经书典籍就是竹简帛书，都是些最易燃的东西，沾上一点儿火星很快就烧成了熊熊大火。

　　一个书架着了，很快引燃下一个，顷刻间整个藏书阁陷入一片火海。藏书阁深处传来不明真相的弟子的惨叫，有人大叫“救火”有人大叫“救命”，秣阳一概置若罔闻。

　　九层楼台的藏书阁着火，青烟与火光直上云霄，很快吸引了护山弟子的注意。

　　“走水了！”

　　“藏书阁着火了，快救火——”

　　青山弟子得知藏书阁着火，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架起水龙，从四面八方向藏书阁赶来。只见秣阳素白道袍被鲜血染红，反手持剑，神情狠厉，从熊熊燃烧的藏书阁火海中缓步走出来，仿佛地狱归来杀红了眼睛的恶鬼修罗。

　　“大师兄？！”赶来的弟子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秣阳古怪的举动发出了疑问。

　　秣阳没有回应，勾唇一笑抬手便是一道横剑扫出。

　　“啊——”

　　冲在最前面的弟子猝不及防，被秣阳一剑割喉，鲜血滋出数丈，落到秣阳脚下的白玉阶上，仿佛绽放出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血花。

　　藏书楼的熊熊烈火前，青山弟子乱成了一锅粥，有人在尖叫呐喊，有人拔剑而起试图反抗。纷纷攘攘的混乱中，分不清谁在惊呼：

　　“啊！”“杀人了！”“大师兄疯了——”

　　保命要紧，其余弟子顾不上救火，纷纷惊恐万分地四散而逃。

　　“哈哈哈哈——”秣阳见状痛快地大笑出声，状若癫狂。

　　或许是逃走的人去求救了，很快青山剑宗的长老和金丹境界之上的弟子全都赶了过来围剿秣阳。秣阳杀红了眼，心中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当即也不逃遁，竟然在藏书阁上空与来众厮杀起来。

　　秣阳发了疯，每一剑出手便是死招，一时间一群精英弟子竟然也控制不住他。

　　莫寒珊也赶了过来，她修为低下不敢近前，只得隔着远远地朝秣阳大喊：“师兄，你别再错下去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藏书阁还在燃烧，瓦砾不时掉落，原本精致典雅的雕梁画栋都埋葬于烈焰与浓烟之中。四周横七竖八的全是同门尸体，鲜血流得到处都是，莫寒珊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不是修罗地狱而是她熟悉的青山。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秣阳于火海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既然修仙一途走不通，我今日便于此立地成魔。”

　　说话间秣阳周身缭绕起如有实质的黑色魔气，原本英俊的面庞上也爬上了狰狞的魔纹，他竟然堕魔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注视着秣阳的变化，直到一个长老颤抖着喊出：“人……人魔！”

　　生人入魔是谓人魔，人魔比厉鬼更加可怕，像秣阳这样的高阶修士心性扭曲自甘堕落之后大开杀戒的，更是可怕至极。

　　“刷——”

　　一道淡青色的剑光破空而来，趁着秣阳尚未完全魔化，一剑穿透了他的身体。秣阳口呕朱红，随即完全魔化，妖冶的魔纹爬上他那张原本正直英俊的面容。

　　他张狂地大笑道：“凡负我者，必百倍奉还。”说罢毫不留情地一剑刺出，直指莫寒珊的心口。

　　谁也未曾料到他会向昔日的爱人出手，一时间都救援不及，莫寒珊被一剑穿心，当即毙命。青山掌门赶来之后，只来得及接住女儿倒下的尸体。

　　“珊儿——”青山掌门仰天长啸，老泪纵横，随即下令：“格杀叛徒秣阳，追。”

　　“谨遵掌门法旨。”

　　无数道剑光从藏书阁前的广场升起，追逐秣阳而去。青山掌门跪坐在白玉石板上，怀抱着独女的尸身痛彻心扉、泣不成声。

　　“轰隆——”一声，燃烧了许久的藏书阁轰然倒塌，激起无数的尘埃灰烬，然后慢慢烧成断壁残瓦。

　　秣阳身中一剑，全力刺杀莫寒珊之后便御剑遁逃，随即青山长老和精英弟子们倾巢而出全力追捕，秣阳又与之交战一番侥幸逃脱。

　　但他灵力消耗甚巨，终是难以支撑御剑飞行的速度，很快又被紧追不舍的青山长老追了上来。几位青山长老分别从不同方位包抄，秣阳被围在中间，放眼望去四周皆是密不透风的剑气纵横交错，剑气交织成的巨网一寸寸逼近，在秣阳身上切出无数道细小的伤口来。

　　“青山叛徒，灭绝人伦残害同门，理当伏诛！”

　　“青山叛徒，理当伏诛！”

　　“理当伏诛！”

　　秣阳耳中所闻，尽是长老们的厉喝，他打杀许久早已气空力尽，现在又身负重伤，只觉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力。

　　看来我今日便要命绝于此了，只是可恨没能玉沧溟手刃。他将我害到如此地步的，令我失去一切，背负骂名死去，而他却依旧逍遥人间，怎能叫我不恨……

　　秣阳自以为马上要命丧黄泉，便在心中默然想着：我若死了必化厉鬼，纠缠玉沧溟一生一世，至死方休。

　　围杀秣阳的剑光大胜，他催动魔息打算再拼死一搏，下一刻空中风雷电闪，一道炫目剑光闪过，将困杀秣阳的剑阵破开来。追杀秣阳的几位青山长老，竟然被这天外飞来的一剑震开，纷纷口呕朱红。

　　秣阳趁机逃脱，御剑飞出数十里终是体力不支落到了地面山林之中。

　　“咳咳——”秣阳扶着大树弯腰咳出一口血来，一抬眼看见面前多出了一个人影。

　　秣阳立马像惊弓之鸟一样直起身来，横剑在身前，大喝一声：“谁？！”

　　面前的人一身青黑色道袍，面容被兜帽与术法双重隐藏，看不真切。

　　“别紧张，我要杀你就不会救你。”

　　“是你救了我？”秣阳回想起方才那一剑，现在还觉得惊心动魄。只是最普通的一招飞剑，竟然能发挥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来，轻而易举地就将几位大乘期长老精心织就的剑阵破开，眼前这人的境界简直深不可测。

　　秣阳也是名门弟子，并非见识短浅之人，但是他一时间竟然数不出当时仙门有哪位高人有如此境界，还会前来救他的。

　　“你是谁？”莫非是自己走了大运，得哪位隐士的高人相救。

　　黑袍剑修见秣阳一心好奇，缓缓地摘下兜帽，去除遮掩面容的法术现出真身来。他的面容让秣阳大为震惊，瞠目结舌地连连倒退了数步。

　　“你……你是……玉沧溟的师兄，你为什么要救我？”

　　黑袍剑修不再蒙头遮面，站在秣阳面前负手而立，一扬首便有睥睨天下的宗师气度。只听他缓缓开口道：“本尊不忍心看你这样的天才，因为一时的行差踏错而走向灭亡。”

　　秣阳听了这句话，心中微微一动，他的一生都为天才这个名头所累，为之汲汲营营，眼下还落入一个丧家之犬的地步，真不知道对方称呼自己“天才”，是在奉承还是在讽刺。

　　秣阳冷笑自嘲：“我两次对上玉沧溟，都输给了他，算什么天才？”

　　“那是因为你的师尊教导无方，你自己想想你师尊比之老天尊如何？”

　　青山掌门虽然也是化神境界的大宗师，但又怎么能和半步飞升的老天尊相提并论。秣阳灵光一闪，眼前这位大人物竟然肯承认自己是天才，岂不更说明了青山剑宗那些闲言碎语的庸人有眼无珠。

　　黑袍剑修见秣阳心防已被自己触动，继续不急不徐地说：“本尊不但救你，还可为你传道授业，只是以你的身份日后只能在暗中为本尊做事。”

　　“哼！”秣阳冷哼一声，没有领情，他已经入魔又岂会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动，“我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那好师弟害得，我活着迟早有一天要取他性命，这样你还肯收留我？”

　　黑袍剑修：“你与沧溟之间的恩怨，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过问。”

　　一个气量狭小沦入魔道的丧家之犬，也配和天生剑骨真正天才为敌吗？简直可笑。不过这败犬作为棋子尚且有几分用处，就暂且容他张狂一阵子吧！

　　“哈哈哈哈——”秣阳听了仰天大笑。果然天不亡我，堵上我原本的康庄大道，又给我准备了另一条荆棘小路。

　　“你伤势不轻，这瓶大还丹给你，”黑袍人取出一瓶丹药丢给秣阳，接着转身背对着他安排道：“接下来青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搜捕你，你先找个地方安分养伤，不要出来招摇。”

　　“我现在根本无处可去……”秣阳自小在青山长大，他眼高于顶从来不屑于和青山之外的修士结交，今日叛出青山才发现，他竟是无一处可去。

　　“去东义县吧，那是君山辖下的一座小城，青山搜人不敢搜到君山的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