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美人师尊贴贴[穿书]》陆屿安年

30、景淮苦修

　　景淮碰壁归山后不久，各峰的公告牌上便公示了明年灵剑大会的参加条件和门内的选拔事项。

　　君山以剑修居多，虽然是综合性的门派，但世人提起君山，往往都会称赞一声“当世两大剑宗之一”。君山之剑的重要性可见一斑，而灵剑大会由仙盟主办，十年一次，历来都是剑修们的顶级比试，这次又有玉沧溟所需的飞星草做奖品，所以君山上下格外重视。

　　段辛身为掌门首徒，一手承揽此事，他已负责过两次灵剑大会筹办，倒也驾轻就熟。

　　公告之后又发下了灵讯通知，让炼气大圆满的弟子闭关修炼，宗门提供一切辅助让他们突破境界，至于年龄不超过三十岁的筑基大圆满弟子，则暂不突破，由宗门补偿丹药法宝或灵石，在外历练或者执行任务的弟子，若非紧急则尽快归山，准备参加明年的灵剑大会。

　　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将符合此届灵剑大会要求的人选数量扩充到了最大，足足有三百人。

　　其实筑基期弟子，哪个宗门都不少，但加了三十岁以下这个年龄限制便一下子卡下去大批的人。三十岁以下的筑基期剑修，都是青年才俊堪称剑修的未来。而将修为境界限定在筑基，则过滤掉了极少一部分的天才弟子。

　　譬如玉沧溟这种，当年十六岁时便已是金丹修为，那一届的灵剑大会只规定了年龄不超过三十岁，所以他便大杀四方以压倒性地优势击败了所有和他同台竞争的同龄人，一举成名天下知。

　　景淮回去日夜苦练以求突破境界，连带着青梧都更加刻苦了。

　　夏日的竹林里，玉沧溟躺在竹椅上摇摇晃晃地盯着俩徒弟练功，从日出东方到星辰漫天。青梧已经是筑基中期，没有景淮这么着急，练了五个时辰便回去休息了。

　　玉沧溟躺在竹椅上，眼睛盖着遮光的黑布，晃晃悠悠时间久了就睡着了。一睡不知过去多久，他再醒来扯下遮光的黑布，入眼便是漫天星光璀璨。

　　玉沧溟霍然坐起来，转头一看不远处的景淮还在练剑。

　　“行了，可以休息了。”

　　景淮充耳不闻，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你这么勤奋干嘛，胖子不是一口吃成的，欲速则不达懂不懂？”

　　这就是主角的自我修养吗？出身比别人好，天赋比别人高，关键他还比一般人更自律更努力，这还有天理吗？

　　“弟子不累。”

　　不累？骗鬼鬼都不信，景淮从辰时开始练剑，怎么算都有六个多时辰了。

　　“你想突破境界好去参加明年的灵剑大会？放心，以你的进展速度，明年之前一定能到筑基的。”

　　景淮终于停了下来，将剑收在背后，望向玉沧溟的眼神中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执著与倔强。

　　“筑基还不够，我要拿第一。”

　　玉沧溟心想：嘿，好胜心还挺强。

　　他咸鱼惯了，也没关心过灵剑大会的彩头是什么，所以并没有把景淮突然的勤奋联想到飞星草上。

　　“那我不管你了，”玉沧溟站起来将竹椅收进乾坤袋里，用手指穿过系口的绳子，转圈儿甩着袋子往清风小居走了，留给景淮一个潇洒的背影，“你也别练太晚，我回去接着睡了。”

　　“是，弟子再练半个时辰便休息。”

　　此后玉沧溟每日搬着竹椅去竹林中盯着两个徒弟练剑，他们遇到不懂之处，玉沧溟便起身指点。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懒洋洋的，但每次指点必定能为两个徒弟答疑解惑。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景淮便突然突破境界筑基了，又过了没几日，青梧也突破了一个小境界，到达了筑基大圆满。

　　饶是玉沧溟脸皮再厚，也深觉自己太过懒散怠惰，与两个勤勉的弟子相比，实在不堪。为人师表理当做出表率的样子来，怎么自己反倒被徒弟比下去了？

　　“这样不行，明天我便与他们一道练剑。”自打他来到此间世界，还没正儿八经地修行练习过。就算以前玉沧溟的基础打得再牢靠，长此以往都得被他荒废掉。

　　然而立志容易实践难，第二天玉沧溟习惯性地搬上了竹椅，往上一躺就再也不想起身了。

　　哎——当咸鱼还真舒服。

　　“吱呀——”一声，玉沧溟身下的竹椅断了条腿，整个竹椅往右侧翻去，幸而玉沧溟反应敏捷，没有当场摔成一个“狗啃泥”。

　　看来老天都对他的懒惰的行为看不过去了，玉沧溟心里惋惜着坏掉的竹椅，面上却若无其事地走到空地处看两个徒弟练得如何了。

　　青梧和景淮注意到他的到来，都停下了动作。

　　“师尊怎么了？”青梧先疑惑发问。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习惯了玉沧溟在一旁无声无息地歇着，要不是他们主动提出疑问，玉沧溟不会前来指点。

　　景淮也问：“师尊有何指教。”

　　“呃……”

　　玉沧溟哪儿有什么指教啊？他就是竹椅坏了没地方躺，站起来溜达溜达罢了。不过眼见两个徒弟眼巴巴地盯着自己，他也不好实话实说，便故作高深地回应。

　　“你们两个近来提升很快，于剑道都小有所成，所以我打算将逐浪剑法最后几式也传授给你们。”

　　青梧听了眼前一亮，兴奋地说：“真的？！多谢师尊。”

　　逐浪剑法乃是玉沧溟于剑道修行中感悟天地，自创的一套剑法。这套剑法一共有三十六式，其中前十式适合筑基以下的弟子学习，招式心法都十分简单，中间十六式适合筑基之后学习，已经略有门槛，至于最后十式，只有金丹境界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接触学习。

　　君山剑宗讲究稳扎稳打循序渐进，因此开设的课程都有境界限制，一般无法越境学习。不过若是长老峰主的真传弟子，由师尊提前教授一些高阶的剑术心法也并不少见。只是玉沧溟之前，从未如此行事。

　　“嗯。”玉沧溟点点头，并指作剑，以剑指的剑气截断了一根细长笔直的竹子握在了手中。

　　“今日先传授你们第二十七式逐浪剑法，看好了，为师只演示一遍。”

　　逐浪剑法乃是玉沧溟一手所创，心法早已融会贯通，剑招更是成为肌肉记忆，他不假思索一抬手便使出最标准的剑法来，行云流水一般。

　　玉沧溟不刻意放慢动作的时候，他的身法就很快，快到手里的剑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绿色残影。他今日身着宽松的浅灰色道袍，在竹林间闪转腾挪上下翻越，如同一只花色素净的大蝴蝶在翩跹起舞一般，极具美感。

　　他不像是在演练剑法，倒像是在跳一支皎若游龙的舞蹈。景淮第一次见，有人把饱含杀意的凌厉剑招舞得如此轻灵优雅。

　　演示完毕，玉沧溟将手里的翠竹收在背后，做出负剑而立的样子来。

　　“好了，演示完了，学得怎么样？”

　　“师尊——”青梧看得眼花缭乱，此时露出一副愁苦的面容来说：“弟子没看清。”

　　“你呢？”玉沧溟朝着景淮扬了扬下巴。

　　“弟子看清了，但是没记住。”景淮如实相告。

　　果然二十七式与之前的剑招全然不同，这一式逐浪剑没有了固定的套路，没有任何一挥是与从前重复的，简直像是玉沧溟临时乱舞了一通，让他自己再来一遍他都未必能重复的那种无规则的复杂。

　　“看不清，记不住也没关系。逐浪剑的后十式讲究的便是变化之法，《道经》有云：‘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逐浪剑法》的后几式本无固定章法，你们习得精髓，自然可以随圆就方，在对敌之时千变万化，使得对方无所适从，最终以柔克刚。”

　　《逐浪剑法》的二十七式及之后的招式，都是玉沧溟在进入金丹境界之后的体悟，有些道理过于玄妙，所以便定下规矩，要弟子们在金丹境界之后才能开始学习，否则修行浅薄便思考如此深奥的心法，道心不稳容易坏了修行。

　　“弟子好像明白了一点，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听懂。”青梧矛盾地说，满脸都是纠结的表情。

　　“无妨，今日所授剑法不过临时起意，算是课外加练，学不会也不要紧，等你们境界到了，自然一点即通。”

　　玉沧溟胡扯了几句场面话溜走了。

　　青梧拉着景淮交流一番，最终也没个结果，便打消了越境学习的心思。

　　“咦？师尊今天怎么没把竹椅带走？”

　　景淮过去查看，发现竹椅一边的腿折断了。他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玉沧溟黑带遮目，老神在在地躺在竹椅上犯懒，又忍不住一直晃动的样子来。

　　看来师兄买的这竹椅质量不佳，在师尊的数月摧残之下终于“寿终正寝”了。

　　“没事，我替师尊收起来。”景淮挥手将竹椅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他心里打算着，等之后有时间了，他亲手为玉沧溟做一把竹椅。这翠竹峰上别的没有，竹子是漫山遍野到处都是，虽然他没学过木工的活儿，但愿意一试，反正材料取之不尽。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以后师尊收了他亲手做的竹椅，看他还怎么好意思冷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