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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十一 江楚归来 ...

  •   一个月后。戌时(19:00-21:00)。前院。
      毅王府一扫往日的沉闷,竟多了吵闹欢愉的笑声。
      江楚(字子钊)回来了。
      从江楚进门开始,从守门的侍卫开始,府里的一众兄弟但凡见到江楚的,都是上前一个热烈的拥抱。江楚,当年的侍卫长,一直都像守护者一般存在的人物。但凡在这毅王府资历久的兄弟,哪一个没被江楚手把手地教导过。
      江瑜:“楚大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江楚:“回来了。”
      江瑜:“这回回来,还走么?见到爷了麽?”
      江楚:“待几日就得走了,还没呢,这不,刚回来,就被这群小子们围在这了麽”
      苏铭卿:“在下苏铭,见过楚大哥,多年不见。楚大哥风采依旧。”
      江楚:“你就是苏铭麽?苏家的二公子?不错,不错,当年你可是和我们家小州一样,都是那一副风一吹就倒的身体,如今,啧啧,修为不浅那。改日定要切磋切磋。”
      苏铭卿:“是,当年也多亏了有楚大哥,才有苏铭的今日。楚大哥之恩,苏铭一辈子都不敢忘。”
      江楚:“在我面前,就不必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与你也不过是那短短几日的缘分呐,我比你们这些小辈可都年长,若非我年纪大,辈分小,你们这帮小子可都得管我叫叔了。说起来,我也是很长时间没见过你家老爷子了,你爷爷,如今身体可还硬朗?你大哥苏誉如今可成亲了”
      苏铭卿:“在楚大哥的面前,我可不敢造次,我爷爷身体还算硬朗,我大哥也已经成亲了。”
      江楚:“代我向你爷爷问好。”
      门口的江韩一路飞奔过来:“子钊哥,你可回来啦?你是不知道,自从那谢小玉被押在地牢里,我们毅王府可是压抑得很呢。”
      江瑜握拳捂嘴:“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尴尬沉默。
      江楚疑惑:“谢小玉?他是谁?”
      此时正值张梓州从外翩翩而来,手握纸扇,白衣珏珏,一派风流恣意,“此人是我五年前从定州带回来的,谢小玉的名讳你可能不识,可说起玉面书生,楚大哥,你可识得?”
      江楚:“小州呐,多年不见,你的模样可真是一点没变。”
      两人当即相拥,张梓州眼圈泛红,“子钊哥,你却是变了不少,如今还蓄上了胡子,若是在街上遇见你,我怕是都不敢认你了。”
      江楚拍拍他的背:“小州呐,就属你还是这般不中用,你瞧瞧大家,都没有一个像你这般的,怎地还是像以前那样像个孩子?”
      江瑜:“楚大哥,也就你一直把梓州当个孩子,当年你在的时候,可不就是你最护着梓州麽?如今梓州可是这毅王府的中流砥柱,放之四海,‘小张良’的美名可是妇孺皆知的。”
      江楚:“哈哈,那确是,即便我远在契丹,我都知晓,你刚刚说的谢小玉就是那玉面书生?”
      张梓州挺起背,摇着折扇,“正是。”
      江楚:“那我倒还真的听说过。他怎么了?”
      张梓州:“他不过是冲撞了醉卧小筑的主子惹恼了爷,现如今被罚在地牢里静省思过而已。”
      江瑜:“如今府里除了王妃和世子,前段时间又来了位住在醉卧小筑的主子。”
      江楚:“哦,我怎记得江毅那小子不近女色的呢?当年那个朱砂他可就不怎么放在心上呢”
      张梓州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诺之哥还不知情为何物呢。”
      江楚:“哈哈,也是。”
      江韩:“子钊哥,你不是说洛阳大典的时候回来的麽?洛阳大典一个月前可就结束了,哲夫哥那时也回来了,听说你也要回来还在洛阳等了你一段时间呢,你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变数?”
      江楚:“你说的不错,我在回洛阳的路上一直被追杀,所幸后来被附近的农庄救了,我在那里昏迷躺了一个月,这不一醒来,我就联系了梓州。梓州后来就派人将我转移了别处养伤,今日实在耐不住了就直接回府了。”
      江瑜:“这倒是像你的风格,耐不住寂寞。”
      江楚:“不过今日才听说原来那些救我的农庄都被追杀我的人给屠杀了。”
      江韩:“原来如此,那楚大哥可知道究竟是何人追杀你?竟然如此这般丧心病狂?”
      江楚:“应当是契丹人所为,此事不提也罢。今夜我们不醉不归。我如今大难不死,他日是势要找他们讨回这笔账的。”
      张梓州:“好,说得甚好,今夜不醉不归。”随后啪嗒一声收起了折扇,挑了挑眉,“诸位,今夜诺之哥不在府上。”
      江楚:“哈哈,,,小州果然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州。。。”
      张梓州:“今日,我且作一回主,子钊哥,你去地牢把谢小玉给拎出来吧,好歹大家兄弟一场,今日也让他跟着痛快痛快。”
      江瑜:“这,恐怕不妥吧”
      张梓州:“无妨,此事有我担着,你且去吧。”
      江瑜:“好。”
      彼时前院早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喝酒,划拳,比划,唱歌,破锣嗓子响彻天空。
      众人皆在欢呼之时,张梓州默默退了出去,仰望星空,似有泪滴划过脸颊。
      徐徐走过湖边,深夜里,伸手不见五指,任泪水肆流。
      身后不远处,远远跟着一人,不动声色。
      半个时辰之后,
      张梓州:“谁?”
      阴影下走出一人,苏铭卿:“你今日不对劲?”
      张梓州:“是你,怎地不去喝酒,反倒跟着我。”
      苏铭卿:“我也不知。可能是我还不习惯这般热闹的府上吧。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张梓州:“那便跟着我回去吧。”
      苏铭卿:“好。”
      待二人回到前院,一踏入院中,
      苏铭卿明显感到四周埋伏的杀气,正欲拔剑,潜意识里就拦在张梓州的身前,只见张梓州对他摇了摇头,将他的剑又重新插回剑鞘,轻轻地说了一句,“今夜,你只管看戏就好。”
      二人步入中堂,只见屋内本该喝得酩酊大醉的四人,其中三人站位竟然隐隐成三角之势,剑拔弩张,谢小玉重伤满身是血,被逼在了墙角处,江韩站在中间剑指谢小玉无声的对峙中,江瑜站在一侧,也不知是何态度。而那江楚早已躺倒在地,不知死活。
      苏铭卿低喝了一声:“楚大哥。”正要走过去,
      张梓州一手拦住他,“可有人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么?江瑜,你来说。”
      江瑜悲痛万分:“我,我也不知,我只是喝多了,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回来就见楚大哥气息已无,”
      苏铭卿:“你说什么?”
      江瑜:“楚大哥已经死了。望叔说,是他亲眼所见,是谢小玉下的毒。故而才对谢小玉出手。”
      张梓州:“铭卿,你且去查看楚大哥到底如何?”
      苏铭卿探了探鼻息,又查看了一番:“楚大哥确是中毒而死。”
      江韩一脸杀气:“且让我先杀了这个卑鄙小人,替楚大哥报仇。”
      张梓州:“且慢。谢小玉,你可有何话要说?”
      江韩:“你还让他说甚么,我亲眼所见,他给楚大哥下药,玉面书生,心狠手辣的手段,难道你们都忘了麽?”
      谢小玉咳了一口血,“哼,哼,咳,江韩,江望叔,你当真是好手段,你最好今日就弄死我,否则,我谢小玉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江韩痛彻心扉:“你们听听,这谢小玉当真是不知悔改,还不知道这几年暗地里杀了多少人。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你们契丹人是不是都是这般铁石心肠?!”
      江瑜:“谢小玉,你究竟是为何要毒死楚大哥?莫非你真是契丹人?当年郑妃娘娘还在世的时候就曾怀疑过,我们毅王府埋伏有契丹的探子,没想到竟然是你?”
      只见江□□要一剑刺下去,张梓州夺过苏铭卿手中的剑就挡了过去,两人竟然打了起来,
      江韩:“张梓州,你这是何意?为何不让我杀谢小玉?莫非你也和他是一伙的?”
      张梓州:“那你为何要急着杀谢小玉呢?既然知道他是契丹人,为何不等诺之哥回来再处置也不迟吧,你怎敢擅自做主?莫非你是心虚了?”
      江韩:“他都已经杀了楚大哥了,是契丹人无疑了,你这般袒护他,今日还特地将他放出地牢,张梓州,你又是何居心?”
      江瑜:“对,我想起来了,郑妃娘娘早就查过你,张梓州,你身上可是有一半契丹人的血脉的,你的生父可是契丹的”
      张梓州打断他:“江瑜,你够了,我的生父是谁,还容不得你来置喙。”
      江瑜:“呵,恼羞成怒了,你身上流淌着你父亲的血液,就算在中原出生,长大,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为了契丹卖命麽,杀尽这昔日手足?”
      说完,直接就加入了江韩的阵营,以二对一。
      张梓州渐渐吃力,大喝一声“苏铭卿,还不过来?!”
      此刻苏铭卿却是毫不犹豫选择了张梓州的一边,这局面俨然变成了四人混战了。
      江瑜和江韩对视一眼,江瑜道:“苏铭卿,你本就是剑客,就算是张梓州引荐你而来,可你也不必与他绑在一起吧,他如今可是契丹人。”
      苏铭卿:“江大管家,若是如你这般推算,那我还是广陵人呢。我爷爷,我大哥可都在广陵呢。”
      江瑜没想到这平日里独来独往的苏铭卿竟然还呛了他一回。
      江韩:“江大管家,你先顶着,我要先去杀了那谢小玉,留着他始终是个祸害。”
      江瑜:“好。”
      苏铭卿:“就凭你?自不量力,“一剑就刺了过去。
      张梓州:“铭卿,手下留情。”
      苏铭卿手腕反转,打晕了江瑜,接着随手捡了一块石子,直接打飞了江韩手中的剑。
      张梓州跟在身后,“江韩,你当真以为今日能做到天衣无缝?这毅王府里尽都是些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
      江韩一瞧那江瑜已然晕倒,不知死活,竟然直接换了副嘴脸,一脸嫌弃:“没用的东西。”
      江韩指着谢小玉对张梓州道:“可那又如何?只要我今日杀了这谢小玉,你又能奈我何?别忘了,你也是契丹人。”
      谢小玉:“咳咳,怎么,现在唯一的蠢货都帮不了你了,这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了?”
      江韩:“哼,他是蠢货,你也好不了多少,玉面书生,也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谢小玉勉力站起身来,怒吼道:“那是因为我当你是兄弟,是手足,可是你又如何对我的?嫁祸我?暗算我?我谢小玉真是瞎了眼,是契丹人又如何,不是契丹人又如何,杀了昔日手足,同袍,背叛主子,背叛中原,你当真良心能安?”
      江韩吹了一声口哨,“哼,那也得看今夜究竟鹿死谁手?”
      前院被包围了,屋檐上飞檐走壁的杀气,四面八方的黑衣人。
      谢小玉惊:“这些人都是怎么混进来的?今夜难道你是要血洗王府麽?就算你把我们仨都杀了,那你明日又如何向爷交待呢?”
      江韩:“等你下了黄泉再说吧。”
      张梓州,苏铭卿,谢小玉三人背靠背站在院中,
      谢小玉:“梓州,今日多谢你能如此信任于我。这份情,我谢小玉铭记在心。”
      张梓州:“那你欠我良多了。铭卿,保护好小玉。”
      苏铭卿直接背起谢小玉,“是。”
      谢小玉:“若是我们仨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我定要与你们一醉方休。”
      张梓州:“看来今日的教训你还没受教,竟然还想着喝酒。”
      苏铭卿:“我以后倒是不敢再喝酒了。”
      谢小玉:“哈哈,苏兄,你也太怂了吧。”
      张梓州:“人呐,还是怂点好,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支烟花点燃。
      江韩暗叫一声糟糕:“有埋伏。”可惜已经晚了,张梓州竟然在前院外周早就已经布满了弓箭手。张梓州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纷纷倒下,最后只剩下江韩一人。
      张梓州:“江韩,还不束手就擒?”
      江韩:“呵,没想到,你今日是早有埋伏?可是江楚还是死了,不是麽?”
      此时前院弓箭手突然撤退,盾牌手缓缓让出一条道,竟然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江毅。
      江毅:“望叔,你说的不错,为了引出你一人,我确实牺牲太多了。”
      江韩:“毅王,你,你们,哈哈,,,你是何时知道我的?”
      张梓州:“你是想问你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吧?只怪你最近太过贪婪,动作频繁,那夜你碰巧遇到了李正伦,显露杀机,无奈刘仁瞻最终被你激发意志,拼死一搏,还划了你一刀,然后你为了不露破绽,故意又栽赃给了谢小玉,又设计让李正伦撞见,这一切都是那样的顺理成章,可惜,你错就错在选错了人,谢小玉虽然不会武功,可是他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你无缘无故地弄伤了他,以他的心计,他又如何不起疑?更何况你又如何能算准李正伦能毫不犹豫地就选择怀疑谢小玉呢?”
      江韩:“起疑又如何?江楚还不是死了?”
      张梓州:“楚大哥一直待你不薄,你,,,江韩,儿时相伴多年,你就当真如此狠心?”
      江韩:“我本就是契丹人,生在契丹,为契丹效命,逐鹿中原,天经地义。难道我要似你这般,忘了自己还是契丹人麽?”
      张梓州:“他不是江楚,”
      江韩:“你说什么?”
      张梓州:“躺在这地上的不是江楚,只不过是我找来的一个戏子罢了,相识多年,难道你早就忘了真正的江楚曾经可是这毅王府的侍卫长,是我们毅王府的守护神了麽?他又怎会轻易地中你的计?”
      江韩:“你胡说,”
      张梓州:“你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杀他,不就是因为江楚无意之中知道了你们的计划了麽?契丹不日即要攻打洛阳。”
      江韩:“你,你都知道了?”
      张梓州心惊:“并且还和石敬瑭有了协议?”
      江韩:“你,,,”
      张梓州:“没想到那石敬瑭竟真是那种卖国求荣之辈?!”
      江韩:“你竟是在蒙我?”
      张梓州还欲说些什么,
      江毅却是眼若寒潭,拂了拂衣袖,“梓州,罢了,莫要问了。望叔,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该知道我的手段,弓箭手,。”
      江韩:“多,,,谢,,,爷。”万箭穿心。
      江毅眼见江韩已血肉模糊,离去之前,“将其挫骨扬灰。”
      数日前。
      醉卧小筑。
      张梓州:“诺之哥,江楚那边来消息了。可是,”
      江毅:“可是什么?”
      张梓州眼中含泪:“子钊哥他死了。”
      江毅震惊:“你确定是他?怎么死的?”
      张梓州强忍悲痛,“前几日收到消息说他在来洛阳的路上中了埋伏,手下的人死伤殆尽,但他却侥幸被附近的农庄所救,养伤养了一个月,算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但是今日,我派去接应的人回复说就在昨夜,整个农庄都已经被屠杀了,其中也找到了子钊哥的尸体。所有人皆是一刀毙命。子钊哥的尸体也被带了回来。”
      此时六月初始,有些闷热,然此刻却是闷得有些窒息。
      江毅:“昨夜?”
      张梓州悔恨不已,再也克制不住,抱住江毅痛哭失声,“都怪我,我应当提前就派人接他去。可笑地是,我昨夜都还在庆幸他终究逃过了一劫。”
      江毅声音也有些沙哑,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此刻却容不得他半点悲痛,他背负的是整个毅王府的生死存亡,“梓州,振作起来,现在还不是你悲痛的时候,否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笑。你仔细想想,你是何时知晓江楚的下落的?如此隐秘之事,府里又还有谁知晓?毅王府里必定是有他们的内应的,而且这颗棋子埋藏得很深,而这次竟不惜暴露也要杀了江楚,这又意味了甚么?他们此刻越是要阻止江楚来见我们,那就越能说明此时正是关键时刻,他们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当务之急,你即刻,,,”
      张梓州:“好,我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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