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合》绝对怪物

5、05 假名

　　魔女可以用来称呼所有使用术式的女性特征者。后带有贬义，主要指使用草药、低级术式的盲流。
　　——《最无聊的百科书》

　　咖啡厅楼上和酒店、宿舍一样的建构，一条张走廊两边都是房间。三个月前这家店夜间冒了出来，上下一共三楼店面整洁精致。这样的店想在食骨街存活，脆弱得有些可笑。三个月内但凡在店内闹事的，都被咖啡师打得只能喊人抬出去。
　　店里更出名的是医师。如果付得起治疗费，趴地上动不了的治完就活蹦乱跳。一次治疗的价格近乎千金，还必须吃店里的蛋糕。流言一旦开始传了，自然有好事者愿意花钱。
　　小幽就这么成了咖啡厅主要的经济来源。此刻，她坐在赫尔床边粗略打量了下，“新人哥哥？”
　　这声哥哥还真不是装嫩，她自称十二岁。虽然不知真假，但模样看上去还要小些。棕发刚刚过肩，一双碧绿的眼镜如宝石闪烁。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系着浅粉色的围裙。坐在床边双腿不安分地来回晃着，带着这年龄特有活泼。
　　“有大毛病吗？”卢克坐不远的电脑椅上。方才的笑容完全消失，面无表情眯着双死鱼眼。似乎这才是脱下所有伪装的样子，有几分吓人小幽倒是已经习惯了。
　　她伸手在赫尔身上空气中拂过，发着绿色磷光的植物嫩芽渐渐生长盖住了了他。
　　“没有大问题，就是长时间占卜的副作用。”她快速地眨了眨眼，植物迅速回缩至消失，“他的眼镜呢？”
　　卢克摇头，据说先知的眼镜除了调整视力外还能够压制能力。制作的方法被保密的很好，外人根本没仿制。
　　“这样可不行啊，”她在围裙擦了擦手，“先知是很脆弱的，占卜的负担太大了。”轻轻按了下赫尔的眼睛，“还好是混血，普通先知这段时间会瞎掉的。”
　　“这段时间？”卢克抬头，“大概多久。”
　　“嗯……他血统太特殊，我估计两三个月这样吧。”
　　两三个月，那么她大概猜到了眼镜在哪了，“我会找人去取。什么时候能醒？”
　　小幽跳下床，轻快往厨房跑，“晚饭前，我去做蛋糕了哦。”走得时候还记得把房门随手关上。
　　卢克把脸深深埋在双手中，许久才一把抹下长叹了口气，“居然……差了那么久。”起身消失在了术式中。

　　先知位于异界中部临近市区的本家中，响着刺耳的警铃声，守卫四处寻找着闯入者。
　　“以前就好奇了，”闯入者正悠闲地坐在副官的书桌后，那把舒适的扶手椅上，“你家的守卫基本都是废物，完全没有用。”
　　威姆眼角一阵抽搐，“因为没人能闯进来啊……”一般妄想袭击他们的人，最晚也会提前三天知道。只要以交易的方式获得其他种族的援护，基本是不会有危险的。
　　当然眼前这个自称为洛的男人，完全视例外。顶着这种谁能发现的假名，任何的占卜手段对他都无效。在无法预见的敌人面前，他完全没有胜算。说到底，先知只是能看见未来的人类而已。
　　洛依旧穿着那件脏西装，一副邋遢的扮相。明明看上去也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却有着不合年龄的成熟。一种恰到好处的颓废感，以及再怎么邋遢依旧能见人的美颜。据说是性情放荡，各类风流传言不断的样子。
　　“你居然有想知道的事吗？”威姆欠下他人情后，第一次他来求助。先知的人情有着珍贵的价值，起码是一次能够清楚自己死因的机会。
　　他笑了下，“猜错了。不能占卜的时候，你真得很迟钝。小威姆。”拿起了他桌上的羊皮纸，关于一个叫伊翁女人的，“我要她的东西。你们已经查完了，没有任何收获，不是吗。”
　　“你！”威姆惊讶地瞪着他，不可能会传出去，“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先知居然也需要提问吗。”他伸出手，“眼镜，我受人之托务必要先带回去。其他的以后寄去咖啡厅。”
　　威姆无奈地从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副银色圆框眼镜，“那孩子……麻烦你照顾一下，可以吗？”手发着抖，不舍地将眼镜放到他手里。
　　他随手塞进了西装口袋把窗打开，“要收费的。”
　　“这你随意。”威姆清楚守卫很快就会查到这里。不过就算见到了也抓不住他。“那个咖啡厅的魔女，自称卢娜特克。真是个疯子居然敢用这个名字，你和她还少合作比较好。”
　　他没有回答从窗口跃下，消失在了半空中。仅仅几秒后，守卫敲开门询问威姆是否见到闯入者。他自嘲地笑了笑，这家伙比自己像先知多了。
　　抢下伊翁的孩子，她又会怎么利用。或许，没能成为先知是他的幸运。威姆看着同样生着紫眸，最大只有十五岁的守卫们想着。这些孩子没有继承天赋，真发生了袭击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消耗品。

　　赫尔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房间中。大概是因为长时间使用能力，他的视力又下降了到了影响生活的程度。出于习惯的他伸手摸向右边床沿，居然摸到了眼镜。银色的圆框眼镜，是妈妈特意准备的。
　　他戴上后仔细观察了下房间，是配置不错的单人间可以和酒店媲美。和楼下的店面不同是极简的风格。他推门出去走廊上空无一人，楼下传来人谈话声和碗碟的碰撞声。
　　他走下楼。店中央四张桌子拼成了一张长桌，卢克坐在靠里的一端，离她最近的是个挥着刀叉的小女孩。咖啡师正优雅地沿着长桌布置餐具。原本只有寥寥几人的店里竟然有二十多位客人。
　　“他就是新人，赫尔。”卢克看到抬手示意了一下。店里响起了不整齐也没啥干劲欢迎声。
　　他粗略看了下店里什么人都有，穿着黑袍子的老人又或者是连种族都看不出来的异形。只有几人是人类的模样，倒是有个生着虎耳的男人意外的可爱。
　　“这是？”
　　夜将他引到位置，拉开椅子示意他坐下，“本店留宿的员工是少数。有新人加入时，要尽可能全员到齐享用晚餐。是小姐定下的规则。”
　　“是九级灾害……”
　　“听说是死神和先知的孩子？”
　　周围传来了无数的低声讨论，仅仅两三分钟随着全员几乎到齐渐渐轻了下去。成员通过闲谈，全部掌握了他已公布的信息。
　　“愿吞天之蛇佑先王重生。”坐在他旁边的欧文快速祷告了句后，拿起了刀叉，“没关系的，大家都有各种职业病而已。欢迎方式也都不一样，小姐说过只要是咖啡厅的人就要互相帮助。”
　　赫尔背后的牛头怪一声不响地把自己盘子里最大的一块牛肉加到了他盘子里。
　　“起码整齐得来一声。”卢克举起了酒杯，所有人放下刀叉一同拿起大小样式不同的杯子。
　　“欢迎……”语调还是死气沉沉的，不过总算是整齐了。
　　看来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