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碰石头》SciKiller

38、笙箫鸣（三）

　　张毅在街上找不到张君洋，只得回到张府守株待兔——这浑小子，还能不回来？

　　他坐在大堂上，叹了一声气——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喜欢上红香院的姑娘了呢？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学箫，也不练功了。

　　管家在一边劝：“老爷，少爷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过了这个劲儿就好了。您也别太生气了。”

　　“老爷。”门外传来张夫人的声音。

　　“夫人，你回来了。”对着夫人，张毅从来都没有臭脸。多年来，自己南征北战，家里仅靠她一人操持。她不但毫无怨言，而且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张毅自觉亏待了夫人，所以在她面前，一介武夫也尽量收敛脾气。可是，他一看见张夫人身后的张君洋，火气又蹭蹭蹭地上来：“你这……”说着就要打张君洋。

　　张夫人急忙拦住他：“老爷，君洋都和我说了。他听了你的话，没进红香院。你以前在朝里因为性子急，得罪了不少人。怎么也不改改？”

　　“他没进？这三天你不在家，你是不知道啊。刚刚他就去找那什么笙月去了。”

　　张君洋嘟哝：“本来就没进，只是在门口呆了一会儿而已。” 一看到爹的怒容，他就连嘴都不敢动了。张夫人偷偷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说：“老爷，我这三天在昭兴寺礼佛，有不少感悟，说给你听听？”

　　“爹，娘，那我就先去练功了。”

　　张毅瞪了张君洋一眼，说：“走吧。”

　　当天夜里，张毅和夫人在房中谈话。

　　“夫人，我看你就是太惯着君洋了。”

　　“老爷，我看不如给君洋找个师父，管着点他。”

　　“管他？这临漳城的武艺还有能比得过老夫的吗？只是现在年纪大了，今日在街上都没能追上这个臭小子。”

　　“也是。君洋自小跟着你练功，有悟性，也很勤奋，怕是少有能管住他的人了。”

　　“再说吧。”

　　“璧大哥，不如你去试试挑战笙月的曲谱吧。”丘桐说。敖寸思在旁边点头。他们二人自昨日离开了茶馆之后，就一直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孙圭璧——就想趁机去看看这出了名的难曲谱。柳观如其实只吹了一小段，就失败了，所以后面的内容大家都还没有听过。

　　孙圭璧不为所动：“在这里修整几日，我们就离开。不要多生事端。”

　　正巧，张夫人和张君洋也在这条街上。自今早起，张夫人就几乎一寸不离地带着张君洋，免得他再去什么红香院，惹得张毅不高兴。

　　“君洋啊，爹娘也是为你好。娶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别总是惹你爹生气。”

　　张君洋也不应承：我只要笙月。嘴上就不敢说了。

　　“你知道笙月的来路吗？虽然老爷没有官职了，盯着的人没有以前多，可是儿媳妇的身家要清白。”张夫人一路上絮絮叨叨就没停过。

　　张君洋漫不经心地听着，眼睛到处乱看：不知道今天会不会碰巧遇到笙月？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到了孙圭璧一行人。这三人昨日帮他逃过一劫，应当要好好感谢一番。张君洋走到他们面前，说：“我是张君洋。昨日多谢了。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孙圭璧，敖寸思，丘桐。”孙圭璧的介绍很简洁。

　　“刚刚听见你们说什么曲谱？你也要去挑战？”张君洋看向孙圭璧，“你不会也喜欢笙月吧？”

　　“当然不是。”孙圭璧咳了两声，“在下只是会吹箫，被两位好友调侃罢了。”

　　“会吹箫？”张君洋心里打起了算盘。在临漳城住了四五年了，出众一点的人物自己基本上都认识。这个孙圭璧一看就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自己不认识，那么八成就是外地人。临漳城的人都顾着爹，不愿教自己吹箫。现在来了一个会吹箫的孙圭璧，那么……“你们是外来的？”

　　“嗯，是恰巧经过此地。”

　　张夫人现在才走到这边来：“这三位是……”刚刚她一回头，发现儿子不见了。一走到这里，看到他在和三个人讲话。一听到“箫”，张夫人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千万不能再让君洋去学箫讨好笙月了。

　　“他们是我的朋友。”张君洋说。

　　“哦哦。”张夫人点头，心里暗想：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三个人？

　　丘桐指着远处：“看！笙月。”几人一齐看过去，笙月蒙着面纱，正和玉娇一起在街边看些脂粉之类的小玩意儿。玉娇虽说年纪比笙月大些，但是站在她身边并不十分逊色。尤其细腰一扭一扭，显得摇曳生姿，风情万种。

　　张夫人一见，自然要拉着张君洋离开。张君洋不愿走：“娘，都出来了。我们再逛会儿吧。”

　　突然，一匹马在街上失控，眼看着就要冲着玉娇和笙月而去。张君洋急忙跑过去，生怕笙月受伤。孙圭璧也想着救人，去制服马匹，以免伤人。孙圭璧跳上马，拉住缰绳。可是那马像是发狂了一般，长啸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抬起，摇头挣扎，试图将孙圭璧甩去。孙圭璧只得施法，让马镇静下来。街上一群人远远避着。张君洋和笙月站在一处，护着她。敖寸思、丘桐、玉娇也和他们站在一起。终于，马好像是精疲力竭，吐了一口鲜血，倒下了。那血洒了几滴在敖寸思的左手上。敖寸思看到了，就拭去了。

　　马的主人看见自己的马死了，哭着说；“我的马呀我的马！就靠着你拉货了。怎么突然就疯了呢？”

　　丘桐看到了，就给了他一锭银子，说：“伯伯，实在抱歉。这银子你拿去再买一匹马吧。”马的主人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玉娇说：“多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

　　孙圭璧拱手道：“举手之劳。”

　　敖寸思觉得眩晕，站不稳。旁边的笙月扶住她，问：“你怎么了？”

　　“突然有些不舒服。”敖寸思此时的唇色已经发白。

　　玉娇拉着敖寸思的右手臂，说：“既然身体不适，那就好好休息。”

　　孙圭璧看到敖寸思的左手上隐隐地出现了龙鳞，知道事情严重，从笙月手中接过敖寸思，说：“我带她去找大夫了，先告辞了。”丘桐也要跟着去。孙圭璧说：“丘桐，把这匹/死/马带走。”

　　“这马等着官府来处不就行了，为什要带走？”丘桐疑惑。可是孙圭璧已经不见了。丘桐叉腰看着这匹马，想：不能用仙术，不然就暴露了。

　　张君洋说：“我去找辆车来，把这马拖到我家去。”

　　“好呀。”丘桐本来嫌麻烦，现在有人帮忙，正好。

　　孙圭璧抱着敖寸思，不敢耽误，直奔城外去。“带我去城外的漳河。”敖寸思虚弱地说。

　　到了河边，敖寸思就化作一条蓝龙，进了漳河。孙圭璧不知敖寸思的吉凶，就坐在河边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