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碰石头》SciKiller

24、转运炉（四）

　　敖寸思第二天一起床，又拿出昨日买来的画，盯着看了许久。突然想到张秀才在为他们包装画的时候，桌上有封写着“猴仙神谕”的信，顿感不妙。她走到窗边，向街上看去——张秀才还没有出来摆摊！今天的时辰已经比昨天晚了不少，难不成他是去拜猴仙了？敖寸思急忙将孙圭璧和丘桐叫出来，将这件事说了。

　　丘桐说：“糟糕！我们要赶紧把张秀才找到！这小猴仙八成是个害人的妖怪！”

　　“就直接去天成法师家里等着。”孙圭璧说。

　　三人向赵掌柜打听了天成法师的住处，就急急忙忙地赶过去。到了距天成法师家不远处，见到张秀才手上拿着一封信，正往那儿走。

　　“张秀才！”敖寸思叫住了他。

　　张志远回过头来，他见到三人，将信塞到了袖子里，问：“三位何事？”

　　丘桐直言：“你不能去拜猴仙！”

　　张志远的脸色变了几变：“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他之前看到敖寸思好像往信看了几眼，但是自己很快就遮住了，以为她并没有看清。

　　“你难道没有听说拜了猴仙的人都倒了大霉吗？”丘桐问。

　　张志远回答：“都是巧合吧。”他也是这样骗自己的。他知道拜了猴仙的人都能得偿所愿，但是都会莫名其妙地倒霉。但是，自己的生活应该不能更差了——家中老母需要赡养，家徒四壁，有机会参加科考鲤鱼跃龙门却凑不齐路费，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

　　敖寸思问：“你怎么不说愿望成真也是巧合？你当真相信拜猴仙可以让你一举中第？”

　　“我……”张志远无言以对。的确，他拜猴仙主要是为了明年的考试——希望能够金榜题名，不负十年寒窗。他叹了一口气：“我意已决。为了明年的考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你这人怎么不听劝呢？”丘桐翻了个白眼，“天成法师明明就是个骗子！”

　　这四人在大街上说天成法师和小猴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议论纷纷。收到天成法师的信，去拜小猴仙是莫大的荣耀和幸运，怎么这里还有劝人别去的呢？听到丘桐说天成法师是骗子，更是有人大声说：“凭什么说天成法师是骗子？是上天眷顾南安城，才让他到这里的！”

　　孙圭璧和敖寸思本想低调行事，把张志远劝回家即可，谁知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孙圭璧正想偷偷施法，让张志远听自己的话回去。不想，人群中传来一个声音：“三位何许人也？为何质疑本天师？”围观的一群人安静下来，让出一条道，一个道士走过来。他身穿灰白道袍，白发白须，左手持一拂尘，缓缓走来，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孙圭璧暗暗停了手，不知天成法师的法力究竟如何。要是过早暴露自己，可能会打草惊蛇。敖寸思说：“不敢说是质疑。不过，我自小跟着家父走南闯北，见识颇广，但从未听说过四耳的猴仙，不知是哪路的神仙？”

　　天成法师捋了捋胡须，笑着说：“这位姑娘，仙家之
　　事你怎可完全知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

　　丘桐哂笑：“仙家？你可知道我是谁？”敖寸思拍了拍他的肩，暗示他不要暴露身份，问：“是天机不可泄露还是你无话可说？”

　　天成法师摇了摇头，像是对三人颇无奈：“既然如此，本法师就提点提点你们——‘东胜神洲，福地洞天。师承灵明，仙法无边。’。若你们当真见多识广，自然能知道猴仙的来路。”他又对张志远说：“你既被他们说动，怀疑猴仙的法力，认为拜猴仙会让你付出代价，那么，便不能进去拜猴仙了。心不诚，自然不能见猴仙。”

　　张志远辩解：“我不怀疑猴仙，请让我进去拜猴仙。”可是，他的的信从袖子里飞了出来，飞至半空，烧了起来。围观的百姓一见，都跪下来磕头，大呼：“天成法师，法力无边！猴仙，法力无边！”

　　丘桐不屑：“雕虫小技。”烧着的信突然向着三人飞来，情况紧急，敖寸思一甩衣袖，变出水，将火熄灭。烧到一半的信就落到了地上。

　　天成法师见此，有些慌乱：这人哪里来的水？这火是猴仙施的法，怎么轻易就被灭了？他是个凡人，不过和一只会说话会一些仙法的猴子一起出来混而已，自己什么也不会。见到这唬人的法术被破了，只得强装镇定。当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说：“本法师和小猴仙只佑有缘之人。既然不信，那么你们自求多福吧。”说完就走回家中。

　　敖寸思看向天成法师的住处，看到毛茸茸的一团褐色从围墙上跳进院子里面。看来，这就是四耳的猴子了。刚刚她熄灭信的火时，围观的人都在磕头，应该没有看到。近处的张秀才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敖寸思对他说：“张秀才，我不希望别人知道。”张秀才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原来这三位住在万家当铺的也是神仙！

　　天成法师走了，张秀才不去拜猴仙了。见没有热闹可以看，人群很快散去了。张秀才回了家，三个人往万家当铺走。

　　“璧大哥，漂亮姐姐，你们听懂天成法师的提示了吗？有没有猜到小猴仙是谁？”丘桐问。

　　孙圭璧和敖寸思心里都有个猜测，他们两个一对视，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名字：“孙悟空。”

　　“这猴仙是孙大圣？”丘桐吃惊，“不会吧！孙大圣没必要这样行事诡异，而且他也没有长四只耳朵。”

　　敖寸思解释：“小猴仙不是孙悟空，但是和孙悟空有关。东胜神洲是花果山的所在地，内有一副对联‘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这暗合了‘福地洞天’。而且，孙悟空正是灵明石猴。‘师承灵明’，这小猴仙可能是孙悟空的徒弟。”

　　“哦哦。”丘桐说，“我刚刚一时想不起灵明是谁，你这么一说，孙大圣的确是四大神猴中的灵明石猴。可是，我从未听说过他收徒呀。”

　　敖寸思皱眉：“我也没有听说过。”

　　这时，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突然走到三人面前，对着孙圭璧就说：“儿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儿？敖寸思一脸震惊：昨晚还和自己说他自小无父母，哪里来的爹？丘桐同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孙圭璧皱眉：“老人家认错人了。在下不是你的儿子。”他是石头所化，自小和师父贪狼星君生活在天枢宫，怎么可能有爹？

　　“不，你就是我的干儿子。”老人不依不饶，说着还拉上了孙圭璧的胳膊。

　　孙圭璧不想和他多说，想把胳膊从他手上抽出来，却像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限制了，怎么也抽不动。他用了仙法，却感到老人也用了仙法——始终把他制住。孙圭璧已经有些吃不消，可是老人依旧轻轻松松的模样。孙圭璧正打算用另一只手召出翻云刀，与他一决。老人放开了他，对丘桐说：“你是月老出走的仙童吧！”丘桐更是震惊：“你到底是谁啊？”

　　“我就是天上地下大名鼎鼎的齐——大侠！”老人回答，说完用手挠了挠头，他又对敖寸思说：“你就是敖闰的小女儿吧！几百年没见，都长成个大姑娘了！”

　　“敖闰？西海龙王？漂亮姐姐，你是西海的公主！”丘桐今天受到的惊吓不少。他知道敖寸思是龙，本以为不过是哪条河里的龙，想不到竟然是西海的公主。回想了一下，自从遇见漂亮姐姐之后，没干过什么坑她的事情，龙王应该不会来找自己算账吧。璧大哥抽过她一鞭子，不知道会不会被出事……等等，自己误给他们两个牵了一天红线的事情应该不会被人知道吧……再等等，漂亮姐姐是西海公主，那么，穿红衣服的母老虎也是西海的公主……

　　敖寸思不知道怎么开口，就从没把自己是西海公主的事告诉丘桐和孙圭璧。现在被齐大侠风轻云淡地说出来，心里反而轻松了。她去看孙圭璧表情，发现他有一丝的震惊，而后又恢复了万年不变的冰山脸。敖寸思问：“你见过小时候的我？”

　　“当然了。我和你父王是好朋友。”齐大侠一脸理所当然。

　　敖寸思回想了一下，父王从没有提过“齐大侠”这位朋友。但是他能一眼就道破自己和丘桐的身份，很有可能是仙界的人。

　　孙圭璧也是这样想，但是不打算搭理他，说：“我们回去吧。”刚刚斗法足以看出自己不是齐大侠的对手。既然他是西海龙王的朋友，应该也不会害人。那便各行其道，自己继续调查小猴仙。至于这齐大侠，自会有自己的去处。

　　敖寸思和丘桐也同意——齐大侠身份不明，目前看来不是敌人，那么，就此别过吧。

　　齐大侠看三人要走，就跟上来，说：“你可不能不管你爹啊！我要和你们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