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蛋碰石头》SciKiller

21、转运炉（一）

　　盛夏已过，天已经微微转凉。灰蒙蒙的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三人分别撑着伞在雨中行走。这是一座小城，不像渝州城那般繁华，青瓦白墙中透着宁静安详。也许是天气的原因，路上的行人很少。

　　“南安城，看着不错呀！”敖寸思说，“可以在这里休整几日。”

　　“这雨连下了几天了，天天打着伞赶路实在是麻烦。”丘桐叹气。

　　此时正好路过一家当铺，上写着“万家当铺”。丘桐指着说：“漂亮姐姐，这就是万千财的产业。不过，南安城地小，这里估计也没什么巨笔收入。”

　　敖寸思看过去，这家当铺并没有什么特别：“进去看看。”毕竟是土豪的产业。

　　一进店铺，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见他们三人穿着不凡，问：“三位是？”

　　丘桐拿出了万千财给他们信物，是一块青铜令牌，上有一篆书“万”。掌柜将这一令牌拿过去，微微一吃惊：“三位是东家的贵人，里边请。”东家曾下命令，必要好好招待持此令牌者。

　　当铺的后面有一雅间，是平时用来招待典当贵重物品的主顾，所以一直备着好茶。开门一进来，是一张小桌，边上有四个凳子。左边的墙上放着书架，书架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看来这也是掌柜算账的地方。掌柜为三人倒了热茶，说：“我是赵明忠。三位贵人到南安是短住还是长留呢？”

　　敖寸思笑了笑，说：“短住。”

　　“是否已经找好了落脚的地方？若没有，可住在我家。”

　　“这恐怕不太方便吧。”敖寸思有些犹豫。

　　“无妨，无妨。我这万家当铺的楼上正好有三间客房，可供三位休息。”

　　丘桐拍板：“行，就住这里了。也省的麻烦去找住处了。”

　　赵明忠听到他们答应了，说：“我这就让桂香去给三位收拾。”说完，他上了楼。过了一会儿，又下楼，听着是两个人的脚步。赵明忠进了雅间，跟着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妇人。妇人手上端着几个碟子，上面放着绿豆糕、绿茶酥、枣泥卷等小吃。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就和赵明忠一起站在一旁，赵明忠说：“贵人，这是贱内李桂香。”

　　“贵人好，这些是本地的一些小吃，可以先尝尝。”李桂香行了一礼。她和赵明忠开当铺做生意，人很是灵活。

　　敖寸思受不了他们贵人长贵人短，就说：“这是丘桐、孙圭璧，我是敖寸思。你们可以直接叫名字。”丘桐看到了糕点，早就开始吃了。听到敖寸思这话，点了点头。

　　“好。”赵明忠和李桂香也看出来，这三人不是爱摆架子的。这边三个人都开始吃糕点了，李桂香就说：“我先去给三位收拾屋子了。”赵明忠本打算在一旁陪着，敖寸思不想耽误他的生意，就说：“赵掌柜，你去前边看着吧。我们可以自己坐着。”他就出去了。

　　“漂亮姐姐，这枣泥卷的皮又薄又酥，回味的时候，像是真吃了枣子一样。你尝尝。”

　　敖寸思尝了一块，说：“嗯，好吃。”她看到孙圭璧默默地吃着，问他：“你的回魄灯还需要多少灯油才能满？”她问得小心翼翼，因为孙圭璧有太多的秘密。丘桐对他的底细也不是完全清楚，只知道她在全心全力捉妖，集满灯油。上次收阿丑的时候，她见过回魄灯，不是凡物。猎妖鞭她也见识过，据丘桐说，孙圭璧还有一把翻云刀，威力非常，倒是还没见他使过。

　　“三滴。”

　　“还需要三只妖。这回魄灯到底有什么用？”敖寸思追问。

　　孙圭璧没有回答。敖寸思知道自己问多了，也就没有接着问，而是和丘桐开始讨论糕点的味道。

　　过了一会儿，孙圭璧离开桌子，到书架前的桌前坐下，拿笔开始写字。

　　“漂亮姐姐，问他是没有用的。我以前已经问过好多次了，他都没有回答我。”丘桐压低了声音说。

　　“我好奇他到底是谁嘛。”敖寸思说，“他现在在写什么呀？”

　　“过去看看。”丘桐就从桌边站起来，走到孙圭璧旁边。敖寸思跟过去。站定的时候，孙圭璧正好写完。敖寸思看到新的开头是“万兄”，后面大致写了渝州城、徐茂之类的，就知道他是给万千财报信。

　　丘桐说：“对了。是该给万千财报个信，免得他中了徐家的诡计。”

　　三人出了雅间，到了前边。此时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在典当衣服。他头戴方巾，着青色衣袍，颜色有些淡，已经被洗过多次，变旧了。他的袖口处还有些磨损。

　　“张秀才，这些衣服最多值三钱银子。真的不能再多了。衣服又旧，有些地方已经有了磨损，我愿意收就不错了。”

　　“赵掌柜，再多给些吧。我想凑点路钱，上京赶考。三年才有一次机会，我不能再错过了。”他的脸涨得通红。

　　“唉。张秀才，我知道你不容易。就当多年的街坊邻居，再给你加一钱银子，算是我的心意。”赵明忠叹气。

　　张秀才忙着答应：“多谢赵掌柜！多谢！”他收了银子，看到这边的三人，礼貌地笑了笑，到门口拿上伞，走了。

　　赵明忠看到这三个人走出来，问：“孙公子、敖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孙圭璧把写好的信交给他，说：“给万千财。”

　　赵明忠不过问贵人和东家之间的关系，只是答应：“好。”

　　“刚刚那人是谁？”敖寸思问。

　　“他名叫张志远，是个秀才。家境贫寒，每日就在街上卖些字画度日，偶尔还帮别人代笔写信。日子过得很是紧张，连正常的生活都是问题。他明年春季要上京赶考，正在到处凑路费。”

　　“他为什么说是‘再错过’？难不成，他是错过了上一次考试？”

　　“是啊。他学富五车，是远近闻名的才子。上次考试的时候，他的母亲突然摔伤，需要人照顾。他家里就他和母亲二人，所以就没有去考。因为摔伤治病，又花了不少钱，现在还没还清债。他已经到我的当铺当过不少东西了。”

　　“哦哦。”敖寸思点头。

　　赵明忠说：“我先去托人送信了。”

　　“嗯。”

　　晚间，敖寸思到了房内。因为二楼被分割成四间房，房间的面积不大，但是还算素雅。她就住在赵掌柜夫妻的对面。她走到窗边，小雨还在下，向下可以看到街道。她想到白日里问孙圭璧关于回魄灯的问题，叹了一口气：“唉，你到底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