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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五 ...

  •   又下雨了,有万千的水珠在玻璃窗上汇集成了一条条的长线,前赴后继地滑落下来,将整个世界一剖为二。公车里的乘客并不多,气息却很沉闷,董湘凝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上,在那渐渐模糊的玻璃上画着图画,一个个的小脚丫,一朵朵的玫瑰花,反反复复这,总离不开这两种。
      以前的时候,她只会画玫瑰花,可是董凯钧总喜欢在那玫瑰花的旁边添上一个小脚丫,嘲笑她的白日做梦。然而,什么也留不住的,不管是她的白日梦,还是深深的足印,渐渐地被涌起的水雾模糊了身影,直到永永远远地消失不见。
      这个城市到了这个季节,隔三岔五地便要下一场雨,仿佛总是缠绵难褪似的。微微拉开了窗户的一点缝隙,清凉的水线扑在脸上,冷嗖嗖地,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车载电视里还在放着过气的娱乐新闻,闵玢玢、康正航、还有什么黄佳媛,似乎总是纠缠不清的,大概孙德明也是下了不少心血,无非是想给《月满西楼》多制造一点噱头,增添一点话题而已…
      差一点儿又坐过了站,她急忙叫住了司机师傅,开了门,跳下车去。不想公车刚刚开走,一辆银灰色的跑车疾驰而过,掀起了一层水帘洞,都向她这一边飞溅而来,连伞还没来得及撑开,就被淋了一个面目全非,亏得她还特意穿了董湘滢的一套宝蓝色洋装。这是什么人呀!不知道她今天是来参加相亲宴会的吗?
      灵光闪现之中,总觉得那个刚刚隐藏在跑车里的“坏蛋”的侧影,怎么那么像…物以类聚?她这是怎么了,看样子真是魔怔了,怎么总是会想起这个人来?
      母亲的电话打来了,“凝凝,你怎么还没有到?对方已经来了,你这样该有多失礼呀!快点吧,你和滢滢是不是在一起?为什么打她的电话总是打不通?你们快点吧,别磨蹭了。”
      一点都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就是不一般,有很英俊的帅哥来给她开门,可仿佛也流露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她想自己的样子大概已经狼狈地很不堪的程度了。坐了电梯上到了六楼的餐厅,想想还是去一趟洗手间,总得先整理一下劫后余生的惨淡容颜。
      不想,竟然有两个男人,在洗手间外面的走廊上鬼鬼祟祟,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家伙摇晃着手里的数码相机,正得意洋洋邀功请赏,“老板,不是我自吹自擂,才一天的时间,我便把这位小姐的底细查地清清楚楚。您看,还有照片为证…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想狗仔队们也确实不容易,偷拍不仅得冒一定的风险,更考验人的专业技术。老板,你看,我的偷拍技术还不错吧?看,照地多清楚!想不到这个董湘滢还是上上品…你瞧瞧这长地有多漂亮,说是倾国倾城都不为过呀。”
      其实已经走过去了,可是“董湘滢”三个字,还有在两个男人之间闪现出来的3英寸屏幕,荧光闪烁,当真是那倾国倾城的美丽容颜,竟然是董湘滢!这两个坏东西竟然敢偷拍?!
      “哎,我说你们两个…”
      两个男人也吓了一跳,一脸诧异惊愣的表情,大约是做亏心事被发现了,还是因为面前突然出现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穿着污漆麻花套装,一手拎着布包一手挎着“别里科夫”式的长柄雨伞的女孩,尤其那伞上的蓝底长格细纹里仿佛还在由里向外地滴着水,“叭哒叭哒”,一声声敲在人的心上,一滴滴落入高贵的团花短绒地毯里,漂亮的牡丹立刻凋零萎谢在那狂风暴雨之中。
      “噢,原来是你…你这个坏蛋…康正航,你倒底还有没有一点做人的准则,前不久才跟女明星献完殷勤,这三分钟的热度还没过,又…又找这个长地象老鼠还是象猫的家伙,去偷拍纯情少女…你…你…这个色魔…把相机给我…你给不给我…你这个色魔…康正航…”
      康正航完全没有想到第三次遇见她,竟然这么尴尬这么难看这么没有还手之力的局面…两个大男人竟然在瞬间,被一个女孩子拿着长长的雨伞疯狂追打着,只得急溜溜地顺着消防通道跑了下去。噢,天哪!这是什么世道,女孩子个顶个都这么凶悍,比白发魔女还能打。
      只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被她象过街老鼠一样地追打?这个Jacky跑地比火箭还快,转眼就不见了踪影。急中生智一把拦住了那疯女人,“喂,小姐,你疯了吗?”
      双手被强按到了墙上,好象举手投降的姿势,背心里却紧紧地倚靠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耳垂下涌动着那温暖的呼吸,有一缕头发拂在脸上,酥痒难奈,却有一种奇异的麻痹,从心里蔓延上来。她在力量上,明显处于了很不利的趋势。
      “你为什么打我?”
      “麻烦你放开我!”
      “你不说你为什么打我,我就不放!”
      “那个…因为你刚刚开车经过公车站,很没有礼貌很没有风度地开着你那破车,溅了我一身的泥浆,害我今天约会…你知道这样,我会很失礼会让人觉得我没有礼貌…”
      “你也会有约会吗?还真是好笑!好,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我道歉…现在我松开了,我松开了…你要是再敢胡来,我可真的不客气了…”
      他终于缓缓地松开了她,她哪里忍地下这口恶气,手起伞至,然而他真的不再保持绅士风度,很轻巧地推搡了开来,顺势一个趔趄将她放倒在地。她在倾堕的那一瞬间,本能地拽住了他的衣襟…“光当”一下,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同时跌下来的还有那高大宽阔的身体,和覆盖在自己唇上的,他的唇。
      仿佛有一缕似有若无的的淡淡的幽香,萦绕在怀里,是由她的发间还是颈间散发出来?竟然有一刹那的失神。从这么近的地方看着她瞪地象牛铃一样的眼睛,还真奇怪。可是她的睫毛好长哟,仿佛蝴蝶的翼,被吓着了似的轻颤不已,让人禁不住地怦然心动。
      经过了短暂的恍惚,她拼尽了全身气力推动着覆盖在身上的庞然大物,他仿佛也象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急忙站起身来,紧接着她的耳光飘然而至,掴在脸颊上,既清脆又响亮。他轻抚着下颌慢慢地转过脸来,她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手指分明有些哆唆,“你…你…这个色魔…你干嘛占我的便宜?”
      一时之间竟委屈地流下泪来。
      其实不过是因为羞于启齿的原因,她一直以来将自己封闭起来,也拒绝再进一步的亲密“接触”,因为总是觉得…充满…肮脏与罪恶…
      可是他哪里知道?看着她委屈可怜的模样,他敢打赌,一定是她的初吻…仿佛也还年轻,但总算也有二十几岁了,到了这把年纪,才被男人亲吻,未免也太逊了吧?这样想着,脸上不由得就流露出些许嘲弄的微笑,倾身向前,单手撑住了墙,“那个…小丫头…”
      她止住了哭泣,瞪动了眼睛,“你干什么!”
      然而他不过是抬手轻轻地抚去了她沾染在浓密睫毛上的泪珠,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掏出了皮夹,“这酒店的一层就有时装店…喏,这些钱给你…应该足够你买好几套很高级的时装,也应该来得及去参加那个什么…什么不能失礼的约会…”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很自然地将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放进了她的布包里,她在惊诧之余,只来得及将跌落到鼻尖上的眼镜向上推了一推,他却顺着消防楼梯一路潇洒地走了下去。她突然有一点累,累地不想再动弹,便在楼梯上坐了下来,将头靠在一旁的墙壁上,那一种奇异的颤栗仿佛又回来了…
      伸手不见无指的黑暗,却能感觉到有人在步步逼近…温热的气息扑在耳下,冰凉的手指游走在裸露的皮肤上,冰凉而陌生的碰触,却伴随着那滚烫的吻,一点点地攻城掠地…
      有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分不清是现在还是从前,眼前渐渐地模糊,不由得攥紧了手掌,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里去,却是一种已经死而复生的,麻痹的痛。
      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手机一直在包里振动个不停,打开了,却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除了母亲,还有董湘滢打来的。想想母亲也许就那几句话,还是给董湘滢回拨了过去,怔怔地问道:“董湘滢,你怎么还不来?妈妈都等急了,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一端却长久地沉默着,好一会儿才应道:“凝凝,我不去了。现在,我在机场…我思之再三,还是无法和傅景诚以外的男人结婚…凝凝,你知道的,我爱他已经爱了好久了,我…我却没有得到过一次明确的答复,我怎么能死心?他的秘书说他去纽约开会去了,所以我打算去找他…凝凝,我知道你是会支持我的,不是吗?你放心,我会住在哥哥那里…我已经跟哥哥联络过了…他会去机场接我…凝凝,麻烦你跟爸妈好好解释一下,就说与康家联姻的事,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的…就当他们没有养我这个不孝女吧…”
      董湘滢一向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除了傅景诚这一桩,没有一件事不是顺风顺水心想事成的,如今做出这样看似轻率的“离家出走”的举动,也不是不能想象的。董二小姐心情不好,出国去散散心,本是稀松平常的事,董家的生死存亡,似乎永远都威胁不到这位富贵闲人。董家该要怎么办?父母该要怎么办?也许并不是不想,只是想也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躲地远远地,做了逃兵更方便。
      她也没再去那“相亲宴会”,女主角都跑路了,她不过是个配角,还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况且,又是一身的狼狈。于是便给母亲发了一个短信,匆匆地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刘奶奶看她早早地回来,急忙大惊小怪地将一封信递了过来,“大事不好,你二姐…她…她走了…”在这家里工作了几十年的人,自然对这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了如指掌,所以对这一次“相亲”的来龙去脉和关键性,更是清清楚楚。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好累…只想洗一个热水澡,好好地睡一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半夜还是饿了起来,想想晚饭还没有吃,就悄悄走到一楼,想去厨房里看看还有没有可吃的东西,不想父亲书房的房门虚掩着,露出了那里面一点冷寂的光。她站在楼梯口沉吟了半晌,还是走了过去,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却见父亲靠在太师椅里,紧闭着眼睛,无声又无息,笼罩在桌上的那盏荷叶盖仿古台灯散发出来的光晕里,浅浅的黄,浅浅的绿,交汇在一起,然而最终的焦点,却呈现出一种让人心碎的衰败与颓唐。几乎是战战兢兢地疾步上前,声音几近嘶哑地唤道:“爸…”
      董建在迷朦中清醒了过来,“噢,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现在几点了?噢,已经快三点了,瞧我都睡着了。”
      她还以为…几乎不敢想下去了,急忙别过脸去,不敢让那泪眼暴露在灯光底下,半晌才道:“爸,都几点了,您还不睡?这…这…身体怎么能吃地消?”
      前不久才动过心脏手术的人,就是再坚强也抗不下去的。
      董建淡淡一笑,“傻孩子,你放心!你老爸再打拼个十几年也不在话下。”
      她想了想,方道:“爸,对不起,今天没能去参加晚宴…二姐她…”
      董建摆了摆手,“算了,反正对方的那位继承人也没能来,似乎也是不愿意的。至于你二姐,我知道这次的事情,的确有些难为她…我也知道,她这些年对傅景诚的感情…只是你二姐她太单纯,而傅景诚那个人的城府却是极深的,他们两个人并不合适,我也没有意愿要把你二姐嫁给他。只是我没想到,她对他的感情竟然那么深,一向胆小怕事的她,竟然会离家出走…算了,要走就走吧…反正在董家又不是第一回了…”
      她的心中惊痛,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才道:“爸,那位老爷爷…我是说,非得用这个方法吗?”
      董建苦笑道:“你爷爷和那位老先生,年轻的时候是很要好的朋友,两个人都很喜欢你奶奶,谁也不肯先表白,怕伤害了朋友之间的感情,只说让你奶奶来选择。后来那位老先生仿佛是有什么事情离开了一段时间,等回来的时候,你爷爷已经和你奶奶结为了夫妻。那位老先生很生气,认为你爷爷背信弃义,朋友之间就为了这绝了交,那位老先生一气之下就去了南洋。其实,那个时候是战乱,消息不通甚至误传消息的情况时有发生,你爷爷奶奶在那个时候,不过是以为他们的朋友已经客死异乡了。不过却一直没能有机会解开了这个误会…当然后来的这一段我是听你奶奶说起的,那时候我已经准备要和你大姐的母亲结婚了,你奶奶仿佛是有些感叹的,说起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属意的一个青年,不想因为战乱却分开了,结果你奶奶被一个很有权势人家的公子看中了,本来也是想等待那个人回来的,不想偏偏传来了他的死讯,那一家人又逼地厉害,无奈之下只有和你爷爷结了婚。可是半年以后,那个人竟然活着回来了…其实这就是人生,总是让人感到无奈。你奶奶跟我感叹,如果有可能的话,让下一代来完成这未了的遗憾…只可惜当时的历史条件不允许,我那时是不可能完成你奶奶的这个心愿的…不想这次…那位老先生却提出这件事来…与你奶奶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的…偏偏又赶在公司出事的当口…一切仿佛都是天意…”
      她很清楚自己的疑问,不过是多余。
      其实并没有多么特殊的,经济与婚姻挂靠,政治与婚姻挂靠,无非是通过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来达到最直接的目的。因为那血肉相连,使彼此的猜疑与担忧,都可以降置到最低点,唇亡齿寒,互为人质,相互的利益都得保证,俱荣俱损。如果还有幸孕育了下一代,那么这联系,就更加牢不可破了。
      身在富贵之家这么久,见惯了这种形式的婚姻,就是倔强到不能再倔强的董湘洺在选择未来的另一半时,也忍不住哀叹,“凝凝,这就我们的命运,因为我们享受惯了,根本吃不得了苦,而且那一点可怜到不能再可怜的自尊心,也使我们只能待在适合我们的牢笼里,选择和我们一样的人。”
      而那个时候,她知道董湘洺似乎爱上大学里的一个穷小子,可还是按照传统的模式,和某位领导的二公子结了婚。几年下来,生活安逸又富足,丈夫的官越做越大,儿子也是乖巧懂事,应当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吧?可是她却有一次听见董湘洺在酒醉后唤着一个名字,她觉得有些耳熟,后来才想起竟是当年的那个穷小子…原来曾经的恋人又重逢了,那人一直都没有结婚。也许是有些浪漫的,但她总觉得大姐是在玩火。
      真的玩出火来了。
      相安无事的家庭闹到了夫离子散,可是那曾经的恋人却反脸不认人了,原来不过是一场局,当年的穷小子如今却已经飞黄腾达,还有了漂亮多金的女朋友,不过是布了一场为了报复从前的棋局,只等那个“嫌贫爱富”的人自动跳进来。
      最后,董湘洺孤零零一个人出国去了,这不过是去年冬天才刚刚结束的事。
      董建也许也想到了那孤单离去的人,不由得也低叹了一声,“爸爸也承认,你大姐的婚事,是爸爸太固执了,非要让她选择门当户对的人,结果却伤害了那么多的人…所以,尽管爸爸很不喜欢傅景诚这个人,却一直忍耐着没有横加阻拦,本来是想尊重你二姐她自己的选择…可是,现在看来,康董两家的联姻,却是势在必行…我也有些纳闷,那位老先生的决定,看样子他的孙子也不是很愿意的…不过,这却是对方提出来的合作条件,而且投资款在明天签约之后就立刻到位,而老爸却要成了言而无信的人了…其实,老爸的不能背信于人,并不仅仅指那位雪中送炭的老人家,而是那些跟了老爸十几前的人。爸爸可以一无所有,可是那些跟着老爸一起出生入死的老臣子们,他们现在都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纪,难道也要让他们从头开始?他们可都是无辜的呀…”
      其实,不过是在等待她的一个回答。
      思绪飘到遥远的地方,阳光海岸边,热火朝天地游戏着高声叫喊的少年。录取通知书来了,她获取了那理想大学的奖学金,终于可以在假期结束后跟他一起到大洋彼岸去了,当然是异常兴奋的,就那么任由他们把自己抛向空中,眼睛里只有那刺目的阳光,将蔚蓝的天空撕成一缕一缕,她渐渐地晕头转向,直到最后的彻底迷失。
      隐藏在记忆里,永远的创痛,但愿永远都不要再提起,可偏偏那创伤却认得旧路,总是时不时地回来找她,让她惊恐绝望,终生也摆脱不了的梦厣。
      忍不住淡淡一笑,仿佛有些大义凛然地,她轻轻地道:“爸,也许…还有李代桃僵…这个方法…”说完了,便在桌子上用力地画着来回。
      董建也是一阵失神,半晌才唤道:“凝凝,你这又是何必!”
      她在慌乱间,勉强一笑,“我…我…总该报答爸妈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我的意思是说,幸而有爸妈的宽容与爱护,才使我度过了人生里最最艰难的时刻…但是爸的付出却是巨大的,我知道…当初您…其实是舍不得的,您并不想那么狠心的,可是为了我,您终究还是狠下心来那么做了…况且,我也是董家的一份子,应当在董家需要的时候,尽自己的责任…”
      亲情的连根拔起,总是需要一点勇气的,而她做了那勇气的屏障,六年来一直如芒刺在背,她始终是背负不起的。
      也许是被从前的搅乱了本就不再平静的心,董建长吁了一口气,方道:“凝凝,是老爸没用,是老爸对不起你,才让你…小小年纪…就受了那么多的苦…只是你二姐,她虽然表面上很温柔,却是最外柔内刚的性子,这一辈子就是认定了傅景诚,除非她自己醒悟,否则是断断不肯回头的…凝凝,老爸对不起你,让你为董家为你二姐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反正,二姐现在也不在国内…那位老爷爷不过是希望康董两家联姻而已,只要是董家的女儿,至于是哪一位董‘三’小姐,也许搞地并不清楚…本来咱们家女生的名字叫起来就非常相似的…‘董湘滢…董湘凝’,先这么含混着,倘若追究起来,只说是对方搞错了,二姐已经早和傅景诚订了婚,早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怎么可能再与康家订婚?董家尚未出阁的三小姐是董湘凝,而不是董湘滢,完全是对方没有了解清楚。我想,到了那个时候,投资款已经到位了,新项目也上马了…就算是要追究,也没什么意思了…也只能将错就错…况且,我们自己人只要不说,康家并不会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的…您不是说,康家的那位继承人不是也不愿意吗?说不定,他会跟自己的爷爷斗争倒底的,而我们到时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爸,说不定我会很幸运呢?”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象是经过深思熟虑似的,其实不过是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只怕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继续下去了。因为只要想到那即将进行的可怕计划,就忍不住地觉得,当真是荒唐之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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