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纳斯编年史》疯狂的小抽

123、“西州八俊”（上）

　　“八俊十四杰”可以将龙巫战争时期巴鲁西亚的风流人物概括一番，这二十二人可以算得上是那个时代搅动风云的人物，每一位都有不俗的战功和影响力，在“东州十四杰”中，论谁的名声最大，历来仁者见仁，但“西州八俊”的排名先后却有着相对一致的认可。
　　八俊之首自然首推“英拉纳之柱”费尔提克斯公爵，在凯尔安西征期间，他肩负前线总指挥的职责，对外抵御外敌，对内又要处理与皇室派的关系，可以说皇族得以保全，费尔提克斯居功至伟，八俊之首的位子，无可撼动。
　　而在费尔提克斯之下，则有两个人一直以来有所争议，他们就是皇室派的代表人物维吉尔元帅和伊士底总督裴龙。
　　维吉尔元帅全名维吉尔·牛金，出生于英拉纳牛金郡，是当地的大族，维吉尔的家族连续四代位及三侯（罗苏大帝即位后进行了改制，虽然保留大元帅的官职，但不再任命，而是任命3-5位元帅相互制约），他自己也被任命为元帅，统管述兰沃斯京郊的三支大军，如果城内发生动乱，皇室受到威胁，他的三支大军是最近的武装力量，这也足见维吉尔受重视的程度。英拉纳历代君主都有缔结政治联姻的习俗，维吉尔的母亲就是先帝乔治二世的妹妹，算起来他还是洛林的长辈，皇室对这些人都比较放心，乔治三世托孤时，托付的三个人都是皇室的姻亲，洛林西逃时，维吉尔率大军与海森威斯一同护卫，后来洛林入西州，海森威斯戍守以色默克，小皇子的身边也就剩下了维吉尔一人，他一直是洛林最信任的人，也是皇室派最主要的代表，可以说，在三十多年里，阻碍费尔提克斯公爵把持朝纲的最后一个人就是他了，至于那些没有兵权的大臣，也就只能嘴上喊喊而已。
　　史书记载，维吉尔元帅刚正不阿，有军人风骨，不与巧言令色之人交往，喜怒不形于色，能从早坐到晚，不动声色。他看起来不像海森威斯元帅那么和蔼可亲，甚至军令都要严厉许多，但却赏罚分明，遇到有士兵家里困难的，他还会自掏腰包救济，营中的老兵都非常仰慕他，愿意为他拼命。龙巫战争期间，维吉尔的战绩乏善可陈，他主要在后方协调，调度各方势力，并筹备粮草，唯一指挥的两场战斗，第一次积雷山会战，大败，丢了红雪峰，莫度尔之战，失利，被迪奥拜耳切断水源，若非马弗托斯相救，他可能已经被歼灭了（维吉尔也因此对马弗托斯感激有加，多年后清算费尔提克斯的势力时，维吉尔曾力保马弗托斯，劝他为皇室效命，但马弗托斯感念费尔提克斯的知遇之恩，谢绝了），龙巫战争胜利后，维吉尔元帅受命担任星月军团统帅，远征卢加米萨尔，负责九江南部的战事，在此期间，他取得的战绩也只是平平，比起手下的几位悍将就更是差远了。
　　维吉尔的排名能如此靠前，还是源于他巨大无比的影响力。在四十多年间，他一直是皇室的代表，小皇子洛林对他从始至终信赖有加，临终时又将亚瑟相托，亚瑟同样也对这位表叔祖十分信任，在除掉费尔提克斯后，对其委以重任，甚至让战绩平平的他担任一支远征军的统帅，尽管当时维吉尔已经80余岁的高龄。另一方面，牛金家族不但在英拉纳州和东州影响巨大，在西州也有许多门生故吏，天下六大总督，其中苏东总督莱昂是维吉尔的父亲维嘉的学生，月湖总督甘南则承维吉尔的举荐之恩，除此之外，少有人知道，连索姆尔总督霍兹布列茨都与维嘉交情颇深，曾险些成为儿女亲家，因为维嘉担心乔治三世怀疑自己网罗朋党才拒绝了这门亲事，论对英拉纳军队的影响力，牛金家族当仁不让，在这种情况下，维吉尔理所当然排到了如此靠前的位置，不过历来无数学者一直都十分好奇，为何从乔治三世开始，他们祖孙三代都对维吉尔如此信赖，在那个时期，手握如此权势居然不被主上猜疑，这实在是令人费解，而维吉尔也从未有丝毫僭越之举，对皇室历来忠心耿耿，要知道在当时的西州，他掌握着内廷的大军，在外有月湖总督支持，只要伊士底总督和费尔提克斯公爵点头，皇室就是待宰的羔羊，可结果就是这把随时可能要皇室命的利刃却成了守护皇室的坚强护盾，从始至终。
　　龙巫战争期间，维吉尔虽然并不在正面战场御敌，但他的贡献也当仁不让，他在负责罗伦戴尔周边防卫的同时，主要统筹后方的兵源、粮草等，月神湖是帝国最后一块没有陷落的重要产粮区，这里土地肥沃，盛产稻米，在战争期间供给着前线奋战的将士超过一半的口粮，另外来自月神湖畔和南庭的兵源也是通过维吉尔元帅的征调配属从而送往前线，南庭兵素来骄悍，作战勇猛，擅长在密林间作战，攀援山壁如履平地，维吉尔在战争期间用南庭兵组建了一支叫多侬军的部队，在南庭方言中意味“所向披靡”，这支部队跟随费尔提克斯公爵战斗，辗转多地，费尔提克斯十分喜欢，几次想索要这支部队，但洛林始终只授予其指挥权，而没有调度权。
　　许多学者觉得，维吉尔虽然担任元帅，但却更擅长后勤调度和施行政令，战争期间，帝国对南庭和月神湖周边粮食和兵源的征调是很严重的，但在维吉尔和甘南的统御下，却始终没有暴乱出现，1024年，曾有几个朝廷官员参议甘南盘剥百姓，聚敛钱财，中饱私囊，按律当斩，这些官员中甚至还有洛林的老师阿耶，维吉尔听闻后，夜闯洛林寝宫，与洛林长谈一夜，表示如今能保证前线粮草兵源顺利补给的人只有甘南，今天杀了甘南，百姓雀跃欢呼，但明天前线的将士可能就没有粮食吃了，如今乱世，应当唯才是用，不避小贪才是。洛林最终无奈，只好象征性地杀了几个小官，罚了甘南一大笔钱财劳军，并稍微减轻了一些当地人的赋税了事。
　　龙巫战争胜利后，帝国组建了星月军团，由维吉尔统帅，远征卢加米萨尔，负责九江南部的战事，维吉尔知人善用，大胆提拔了一大批青年将才，为帝国培养了不少良将，时人调侃他“猫儿教出猛虎”，他不以为忤，反而自称是“猫师”。1049年，操劳一生的维吉尔元帅在九江病逝，年88岁，亚瑟一世追封他为公爵，并由其长子布拉普承袭爵位，但却剥夺了牛金家族的军权，给予其高官厚禄和一堆封赏，以一群青年将领代替了他们。
　　同年末，亚瑟一世迎回维吉尔的遗体，在述兰沃斯为其举办盛大的国葬，如今，在述兰沃斯原皇宫的城门前，还有一尊高大的石像，维吉尔手持大盾，守卫着城门，在罗伦戴尔也有一尊类似的石像，但那个维吉尔却是高举右手，手中的剑指向述兰沃斯的方向。
　　伊士底总督裴龙，凑巧的是，他与维吉尔同姓，但不同宗，他的家族比起英拉纳州的牛金家族就差得远了，只是北奥兰渥尔州一个还算有些影响力的中等家族，华莱士在起兵时，多仰赖各地的大族出力，他也切实体会了大族掌握当地武装的高效率所带来的诸多优势，因此英拉纳帝国开创了六督制度，这种制度在前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更在战争期间发挥了巨大的优势，但在后期却成了帝国挥之不去的梦魇。裴龙的家族在当地并不算大，要论影响力来选总督的话，那他要搞掉几十个家族才能排上号，不过这个人头脑很好，善于察言观色，揣摩上司的心思，早年靠着家族的些微影响力，在镇上谋了个治安官的差事，做了一年多时间，因为深得上司赏识，被调到郡府当了卫队长，所郡郡长赏识他，认为他将来必成大器，就将女儿嫁给了他，时北方三岛诺德人作乱，危及哥伦比亚港周边，州官募集将领平乱，岳父就推荐了他前去，不过由于岳父对这位女婿爱护有加，基本没有亲上战场的机会，只能算是镀了层金，从北方回来后，裴龙又因为“战功卓著”，进入州府军中担任了一名校官，从此开始了他的军旅生涯。
　　在当时，州府和地方总督都是很不对付的，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总督就是皇帝派来分州官权力的，总督在军事上的权力是州官无法相比的，他自己又拥有财政权，不过在当地征税还需要州官配合，于是双方互相制衡的同时，又要相互合作，关系难免不好，当地的州官妥斯帖尔与伊士底总督富兰托斯关系就很差，除了例行公事碰个头之外，私下里绝不多见，但裴龙就不一样了，他第一次奉命与富兰托斯相见之后，就给这位脾气暴躁的总督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并说服对方在北方贡克郡的驻兵做出了调整，妥斯帖尔大喜过望，甚至总督还发话，以后他只跟这位小将见面，其他人来谈公干，一律不见。
　　妥斯帖尔问他给这个怪脾气总督吃了什么药，裴龙只是说，投其所好。富兰托斯很喜欢裴龙，数次借调他协助清剿地方匪寇，在这个过程中，裴龙的指挥才能得到了长足的长进，俨然已有将才风范，总督曾拿出一万金币想跟州官换他，但被州官拒绝了。
　　987年，总督奏请朝廷，恳请对北三岛的诺德人发起战略打击，并提出要求，要州府配合出兵，乔治三世应允。总督没要别人，就跟州官要了裴龙，临行时这位满脸花白胡子的怪老头托着兵符对他说：平安回来，这就是你的。
　　征北三岛时日颇长，耗费巨大，老总督发兵8万，加上裴龙的2万州府兵共计10万，历经5年，终于击败诺德人，北三岛成了帝国的藩属，向帝国称臣，回朝复命时，60多岁的老总督向乔治三世推举裴龙，加上远征北三岛的功绩，于是裴龙顺理成章地接替了老总督，被任命为伊士底总督。
　　此时未满40岁的裴龙官居伊士底总督，执掌一方大权，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投桃报李，将老总督的两个儿子提拔起来，哥哥宾德有带兵的才能，他更是处处照应，有人向朝廷参议他勾结朋党，但朝廷调查后却发现他的每一项任命和调度都有理有据，没有逾越，便愈加信任。此外，裴龙对待曾经的老长官——妥斯帖尔也非常尊敬，职责内的请托都没有丝毫怠慢，但对僭越之举却又不卑不亢，时人都赞扬他的品德。
　　数年后，冰龙入侵，小皇子西逃，裴龙首先抓住了战机，派遣主力到明阳关参加防御，这一战也让他损失十分惨重，后来冰龙突袭部队绕道突袭洛林时，也是裴龙派遣亲卫队誓死守护在他和维吉尔元帅身边，并歼灭来犯之敌。战争期间，裴龙的伊士底地方军与费尔提克斯公爵的帝国主力军互相配合，一西一东，一辅一主，牢牢遏制着凯尔安南下的步伐，战功卓著，多次受封后，被洛林授予侯爵爵位，封副元帅，在担任总督期间，受封副元帅的也仅此一例。
　　裴龙在伊瑟莱拉河一代的威望甚高，受到各方势力的尊敬，在当时，他的势力对洛林的流亡政府影响很大，费尔提克斯、维吉尔为代表的皇室、甚至月湖总督甘南都多次派人来拉拢他，但裴龙却一直保持着一个相对中立的立场，尽着人臣的本分，从来没有选择要站在哪一边，也婉言表示并不参与诸方的势力斗争，他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多次成为了缓和诸方矛盾的缓冲。
　　裴龙一生战绩颇多，他在新宁之战、柏泉之战和莱文德安之战中都有着亮眼的表现，公爵称赞他的用兵方略，说他是“滑兵上者”，带兵像泥鳅一样令人难以预料，抓不着，围不住，猜不到，摸不透，后人整理他的用兵之术，整理出了《滑兵论》一书，在兵法界也占有一席之地。
　　1018年冬，年逾60的裴龙在塞侬拉斯病逝，洛林为其举办了盛大的国葬，追封为公爵，他死后，在多方势力的平衡下，他的长子贝安被任命为伊士底总督，接管了他的势力，同时，洛林将自己15岁的二女儿许配给贝安，这场权力更迭才算是平稳地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