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十三月2004

7、第七章：面具之下（上）

　　沫千羽又做奇怪的梦了，她不安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连续的怪梦让她心烦，梦中的那个女人总是叫她去找她，却又不说她在哪儿。
　　沫千羽回想着那个女人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面孔，顿时觉得烦躁不已。
　　这时，她听见一个声音在叫她，她强压下心中的火气，从窗户飞了出去。

　　“该死的破坏神，什么破任务都交给我们。”凤凰在心里不满地抱怨。虽然破坏神给那些内心黑暗的人提供庇护，让他们为他做点事也是应当的，可这任务也太不正常了——那个正常人会无缘无故地去杀人啊！
　　埃力克嫌麻烦，特斯提还没起床，所以这个任务就只有艾斯和凤凰两个人去执行了。本来凤凰也不想去，但艾斯因为没杀掉威廉要将功补过，必须去，而他作为艾斯的守护者不能让他一个人去冒险，也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
　　这次他们要去玛加尤勒屠戮光明圣龙族的军队。
　　艾斯执行这样的任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下手一点都不手软。凤凰也是个狠角色，专往脑袋和心脏上捅。
　　但伊洛的出现让两人不得不停下来。
　　“艾斯，你之前已经杀了那么多人，还不悔改吗？”他厉声道：“把光明水晶还回来！”
　　“如果我说不呢。”艾斯笑着说。

　　三人打了起来。原本凤凰想趁艾斯和伊洛动手的时候去完成自己的目的，不料艾斯不是伊洛的对手，他不得不去帮他。
　　艾斯的剑被挑飞，伊洛的王者之剑向他的胸口刺去，千钧一发之际，伊洛的剑被凤凰档下。
　　凤凰的武器是一把长刀，刀刃呈暗红色，黑色的刀柄上有一朵红宝石雕琢成的玫瑰花——那是他的法器，血影战刃。与血有关的法术基本都是禁术，那会消耗使用者的寿命，虽然代价很大，但那样的法术往往比一般的法术要强上几倍。血影战刃散发出的那股邪恶的力量让伊洛不禁皱了皱眉头。
　　伊洛向后跳开，凤凰却紧追不舍，他不断挥舞血影战刃，每一刀都冲着伊洛的要害刺去，快、准、狠，每一招都蕴含了浓郁的黑暗力量，邪恶又疯狂。
　　“铮！”王者之剑与血影战刃撞击在一起，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光明圣龙族的王子，妖族未来的统治者，你的实力只是如此吗？简直辜负我对你的期待！”凤凰的语气中带着不屑与愤怒。
　　“不会让你失望的！”伊洛说——这是他遇到过除了翾琅以外最棘手的对手。想到翾琅，伊洛突然发现凤凰的刀法和翾琅的剑法有几分相似。举刀、出招、躲闪、转身……每一招都能看见翾琅的影子。
　　伊洛走神了，没有完全躲开凤凰的攻击，腰侧不小心被刺中了一些，点点鲜血向外涌出，染红了金色的长袍。他赶紧集中精神，专心对付眼前的敌人。王者之剑舞动着，幻化出无数道光影，伊洛的身影也在飞速闪烁，一道道残影从他身上分裂出来，仿佛出现了无数个伊洛一般。眨眼间伊洛已经移到了凤凰面前，锋利的剑刃向他脖子的右动脉斩来。
　　糟了！伊洛迅速的动作快得凤凰没时间想出对策，等他反应过来时，剑已经刺伤了他的脖子。在喉咙被割断前，凤凰顺着剑锋的方向躲开，避免了人首分离的结局。温热的血液不断从伤口喷出，顺着雪白的脖颈流下来，浸透了紫黑色的礼服。凤凰皱起了他那双漂亮的眉，他用左手捂住伤口，想阻止血液继续流失，但这根本没用，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涌出。“啧。”他放下手，干脆不去管它。
　　艾斯在凤凰受伤后立刻拿起了自己的剑与伊洛战斗着，但他明显处于下风，凤凰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上前帮忙，而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一旁观战。
　　伊洛的攻击十分猛烈迅速，艾斯艰难地与他对抗着，身上已经收了许多伤，非常狼狈，但在凤凰看来，艾斯已经做得很好了，作为一个地灵，能与一只百岁的龙战斗这么久，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凤凰不得不承认，艾斯的剑技比他好多了。
　　“应该说不愧是天月帝国的天才王子么。”凤凰想。不过也有一点让他不明白的地方：按常理，在妖和地灵的年龄差太多的情况下，地灵是绝对不可能与妖打成平手或打败妖的。因为地灵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而妖的寿命最高可以达到五千岁，少数可以达到几千几百万岁，妖的一生几乎都是在不断地修炼中度过的。伊洛的武器是大陆最强法器之一的王者之剑，伊洛自己又是一条几百岁的龙，而艾斯的武器只是一个稍微强一些的法杖，他又只是一名普通的十九岁地灵，怎么想都不可能与伊洛打平手。
　　“这个艾斯，恐怕不只是被诅咒了这么简单吧，他身上应该还有什么秘密。”凤凰低笑道：“真有意思。”
　　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艾斯最终果然还是输了。王者之剑闪着寒光，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
　　“哎呀呀，可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凤凰这样想着，立刻飞上前去，再次为艾斯挡下了伊洛的剑。血影战刃带来的强大冲击几乎让王者之剑从伊洛手里飞出去，但他马上调整过来，锋利的剑刃向着凤凰的腹部横着切去。
　　因为艾斯在身后，凤凰不能后退，左边是伊洛的剑，右边是一棵该死的碍事的树，上方是伊洛强大的威压，凤凰只能稍微往后挪一些。王者之剑的剑尖浅浅地切开了他的腹部，一行鲜血在衣服上晕染开。
　　“多谢。”艾斯看着他脖子和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问：“你还好吗？”凤凰没有回头，紧紧盯着伊洛，回答道：“还好，如果殿下不挡路的话就更好了。”
　　“抱歉……”
　　凤凰依然没有回头，他说：“殿下，可以请您退到战场外吗，我和他有些私人恩怨，不想让别人插手。”
　　艾斯犹豫了一下，答道：“好吧，你要小心。”
　　“感激不尽。”
　　“站住！”伊洛上前去，想拦住正要走远的艾斯。凤凰手持血影战刃挡在他面前，说道：“我刚才的话您没有听到吗，伊洛王子。”“我并不认识你，也没有什么恩怨要解决。”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但这个声音和体型伊洛一点印象也没有。
　　凤凰笑道：“不，您是认识我的，只是没见过这个样子的我罢了。嗯，至于恩怨嘛，您与我，哦不，是与我们整个族群都结下了一个大仇！”他突然举刀向伊洛的脑袋削去——这一下要是砍在伊洛身上，恐怕他大半个脑袋都会被削掉。伊洛迅速躲开，血影战刃狂暴的戾气在他俊美的脸上划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艾斯站在稍远的一棵大树下，虽然他很想上去帮忙，但是这样只会给凤凰拖后腿，就只好在一旁看着他们战斗。他发现，凤凰的身体非常柔软灵活，伊洛那么猛烈密集的攻击他都能躲开，但是他的刀法不太好，感觉很少用刀的样子，战斗中有好几次都差点脱手，用刀的方式也很奇怪，他只会砍和刺，跟用匕首一样，而且他也不用魔法。
　　“保存实力吗？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保存实力有什么意义？”艾斯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凤凰的体力快跟不上了，在伊洛新一轮的攻击下节节败退，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不停地喘着气。伊洛并没有继续追击下去，他垂下手臂，剑尖指着地面，说道：“你是赢不了我的，乖乖束手就擒吧。”
　　“绝不。”
　　伊洛皱起了眉头。
　　正在艾斯犹豫着要不要去帮忙时，凤凰动了，他把血影战刃高高举起指着天空，催动灵力，刀尖上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法阵，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个盘子大小的法阵是用凤凰的血凝聚成的——这是血影战刃的技能，“血杀”。接着，凤凰用刀指着伊洛，法阵瞬间分裂成五个，每一个法阵中央都有点点红光在慢慢凝聚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伊洛发射出去。每一个红色光束在击中物体后都会爆炸，伊洛虽然躲开了第一轮攻击，但凤凰的法阵还在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中抽取灵力汇聚力量，发射出更多更快的爆炸光束。一时间，战斗区上尘土飞扬。
　　凤凰渐渐停下了，等着漫天尘土散去。伊洛却没了动静。
　　一把金光凝成的剑突然从还未散开的沙尘中破空而出，直直的冲向凤凰的胸口，凤凰堪堪躲开，光剑深深地钉入了身后的树干里。
　　爆炸击起的尘埃终于散开，几十把光剑飘在空中，而伊洛根本毫发未损，但他为了防御耗费了许多灵力。凤凰自知自己近战胜算不大，便选择了远攻，而且用了高级法术。既然如此，伊洛也只能使用更强的远攻的法术了。
　　伊洛一挥手，那些光剑便向凤凰蜂拥而至，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凤凰艰难地躲避着，大幅度动作牵动了脖子和腹部快要凝固的伤口，撕裂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珠。除了旧伤，凤凰身上还多出了许多新的伤口，光剑的数量太多了，凤凰根本来不及躲避。
　　这样下去不行。凤凰想。
　　趁着一个攻击较少的空档，凤凰身上燃起紫色的火焰奋力向上一跃，化成了一只纯黑色的美丽的凤凰。但他只有三根尾羽，表示他年龄不大，修为不高。化成凤凰形态的原因很简单——伊洛的光剑速度越来越快，人形根本躲不开，只有化成凤凰的样子才能提升自身的速度。
　　变成本体后，凤凰的速度变得非常快，光剑已经追不上他了，伊洛久久地看着他的三根尾羽，他提起王者之剑，展开了一对金色的龙翼追了上去。
　　一黑一金两道光相互碰撞着。凤凰又变回人形，扇动着黑色的翅膀，用血影战刃与伊洛对抗着。
　　伊洛已经不想再与凤凰继续耗下去了，而且，像凤凰这样随意使用禁忌法术的危险分子待在破坏神的阵营里，将来必然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和阻碍，所以伊洛决定——把凤凰击杀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