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灼南秋》朝云乾舟

1、第一章 破镜1

　　黑龙江凌晨三点，叶芜又是被噩梦惊醒。醒来时全身上下都是冷汗，和被单粘在了一起。
　　强忍着寒冷，叶芜起身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坐在床边，因为那个噩梦的缘故，叶芜睡意全无。
　　算了一下时间，何昀那边大概是下午三点。
　　叶芜对于这个隔着一个太平洋持续了八个月的恋情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掏出手机，拨出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拨出去以后响起了叶芜意料之中的机械音：“你好，何昀先生正在工作，有事请留言。”
　　他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他实在是不想留言说。耐着性子继续打了三个电话，就在要放弃时电话被接通了。
　　“喂，宝贝。我这里很忙，你要不……”又是那个温和的声音，让人听了完全发不起火来。但是叶芜真的是已经受够了……他没办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了，多一分多一秒他就会崩溃。
　　“何昀，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何昀似乎是对这个结果很惊讶。叶芜不免苦笑，八个月以来，在他身上唯一让何昀情绪稍微大一些的恐怕就是今天这个分手的消息吧……
　　“宝贝，之前不是好好的？你……我……我最近确实工作方面抽不开身来，对你的关注也少了些……”逻辑条理一直很清楚的何昀先生这时候也有些手足无措。
　　叶芜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最近吗？我们在一起以来你就没空闲过吧？……何昀何先生，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我现在是过来通知你。”
　　叶芜说完了，瞬间感觉这几日胸口的郁结都被解开了，顺畅无比。
　　“宝贝是我不好，我……”
　　叶芜掐断了电话，在一起以来，一直都是何昀挂他电话，突然尝试了下挂何昀的电话，一股莫名的爽在他心中腾空而起。
　　叶芜删除了一切和何昀有关的数据，删完了，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躺在床上，盯着手机。手机什么时候黑屏的不知道，再度亮起来的时候是个陌生号码。
　　尽管叶芜删除了何昀的联系人，但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号码，还是一阵惊讶。他会给自己打电话？叶芜竟然还生出了一阵奇异的受宠若惊。
　　盯着看了三秒，正当叶芜犹豫着要接起时，对方已挂断了。心中原来的痛快荡然无存，继而被烦闷替代。原来……情绪这么容易被这个人所操控……不过以后不会了。他叶芜才是自己的主宰者。何昀算什么东西，一个过客罢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叶芜的心脏难以察觉地抽动了一下。此时叶芜敏感异常，还是感受到了那小小的刺痛。不免烦躁地翻个身，暗骂了句：“操。”
　　以前在何昀那个文质彬彬的先生面前说句脏话，何昀甚至可以放下繁重的工作来教育他。久而久之，叶芜也改掉了这个坏毛病。现在分手了，这个坏毛病似乎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此时，电话再次响了起来。又是那个号码，而这次叶芜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叶芜给何昀连“喂”的时间也没有，劈头盖脸地骂道：“何昀！以前仗着老子喜欢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是吧？操你妈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以后老子就算喜欢一坨狗屎，跟一头烂疮老母猪结婚也看不上你。呸！去你妈的何昀，去你妈的工作！”
　　叶芜爽快地骂了一通以后还没等何昀回过神来，就抢先掐掉了电话。把手机关机，被子一裹，叶芜便睡回笼觉去了。这晚，一个噩梦也没有。

　　南美洲。
　　何昀暂且放下了手头的那点工作，点着一支烟，坐在阳台上。作为一个谨慎的商人，他每次通话都有录音的习惯。此时，他重复听着叶芜那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听着以往被他评价恶劣低俗的脏话，不知为何，这些字眼加上个叶芜的标签，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听完了这一段，自动播放上一段。
　　“何昀，我们分手吧。”
　　“何昀何先生，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这些字眼甚至比那脏话更加伤人，何昀拿烟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本来第二个电话打过去是想和叶芜商量订机票去黑龙江的事，可是被叶芜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兴致似乎也不是那么高涨了。
　　也许，他们是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