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佐鹿]爱与诚》舍其光

4、END

　　圣诞节的早上，鹿丸闭着眼磕磕碰碰地摸到门口，碰到冰冷的门把手，缩了缩，接着旋开。
　　冰冷的冬天随着打开的门而与肌肤相触，薄薄的丝质睡衣随即冷冷地贴在身上，霎时清醒过来的鹿丸还来不及看清，便堕进一片无边无际的雪白里，脸上点点的冰凉，之后化开，之后温暖。这片雪白包裹着自己，软绵绵的，没有一丝缝隙，背上疙得的生疼的手死死地压着自己的背和腰身。
　　虽然很没良心地想过，也许某天打开门看见的是他，但其实永远不会，那个人既专一却又博爱，既宽容却又非常善妒，但他却有一个从来都不曾改变过的优点，那就是有信用。换一个角度来说，他是一个很绝情的人，那样决绝地剪断两人多年来的羁绊，用他从来都吝啬的表白来分手，实在可恶。
　　但这样的结果倒是很让鹿丸满意，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总是暧昧不清，鹿丸坦白的时候，宁次却在回避。然而到了宁次坦白的时候，鹿丸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停在当初，大一被遗留在机场的时候。
　　宁次把这段感情称为游戏，鹿丸倒也不反对。宁次在鹿丸身上寻找一直熟悉的恋慕，鹿丸在宁次身上寻求失而复得的初恋。
　　可爱情像马拉松，鹿丸曾经以为，宁次是那个能与自己一同通过终点的人，但却不是。或许曾经是，只是他们都放弃了那个机会，唯一的两个人的终点已经在身后，努力过的两人到最后才发现。

　　佐助在牛津的清晨找到鹿丸住的公寓，门被漆成墨蓝色，打开门的男人穿着深蓝色的睡衣，哆嗦着，闭着眼，脸颊和眼眶都微微地凹陷。心头揪了一下，佐助紧紧地拥住那怎么看怎么瘦弱的身躯，摁着他的背，环着他的腰。
　　雪花絮絮地飘落，落在鹿丸乌黑的头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缓缓而过，佐助感到胸口里的跳跃声渐渐远去的时候，怀里的人抬起手，抓住他的大衣，紧紧地，拽着。
　　佐助连心都凉了。尴尬地松开抱着鹿丸的手，后者抬起头对他挑眉一眼，便咯咯地笑了起来，额头抵着佐助的肩头，笑得气都顺不过来。
　　冰透的心似乎又注进了热血，佐助捧着鹿丸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喘息间一边把门踢上一边低声埋怨“你那该死的挑眉一眼！”

　　“圣诞假期？”鹿丸冲了一杯即溶的咖啡放到佐助面前，对后者微皱起的眉头耸耸肩，“我穷。”
　　“唔……”呷了一口，佐助掩不住嫌弃地把咖啡杯放下，“我休长假。”
　　“长假？！”鹿丸拿着刚烘好的土司，惊讶不已，“我看你是辞职了吧！”
　　“嗯。”佐助倒也大方地应着，啃了一口土司。
　　背对着佐助在厨房里捣弄着什么的鹿丸怔了怔，“我……我要上班了，你自己搞定吧。”上楼换了一身衣服，取下衣架上的黑色大衣，提着皮包旋开门，正要走出去，想了想又回过头来，看见佐助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卡其色的经典格子围巾。
　　佐助把手里的围巾围在鹿丸颈上，轻轻地把他拉到跟前，“不跟我说些什么么？大外科医生。”
　　“我，我走了。”
　　“就这样？”
　　“我要……迟到了。”
　　“嗯。”松开手，帮鹿丸整了整衣领，佐助瞄见鹿丸脸上略微失望的神情，“慢走哦！”

　　佐助的出现多少是在鹿丸的预料之内，只是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彻底。挂了吵醒丁次的电话，鹿丸推开走道尽头的安全门，小阳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只穿了手术衣和白大褂的鹿丸打了个冷战，哈出来的气一片白蒙蒙。
　　结束手术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一点，整条街冷冷清清，墨蓝色的大门后面一片黑暗，深不见底。冰箱里的食物和厨房里的厨具没有再被动过的痕迹，只是早上装了咖啡和土司的餐具被洗净放在架子上。
　　屋子里和外面一样冷。
　　鹿丸笑了笑，来不及洗澡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圣诞假期鹿丸担了一半的班，另一半被和他一样孤独的来自曼彻斯特的年轻医生拿去，年轻的医生喜欢上夜班，却总是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才能离开，无奈上白班的鹿丸也总是熬到了第二天才能离开。
　　那一日的圣诞惊喜便逐渐在忙碌与疲惫中，被鹿丸遗忘。偶尔鹿丸会在手术之后，累倒在休息室的长沙发上，想起某个白雪飘摇的清晨，似乎遇见自己心里梦寐以求的人，却总是想不起那时的情景，只是在想到那人的面容时，霎时震醒。
　　宇智波……佐助。
　　这让鹿丸身心都充满深深的罪恶感。
　　最终老总看不过去他如此没日没夜的工作，情人节那天查完房便把鹿丸扫地回家，鹿丸可怜兮兮地三步一回首地看着身后的办公室，老总站在门口，重复地瞪着他。
　　远远看见路那边的家门口，却让他吓了一跳，大门敞开，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工人正把房子里最后一件属于他的家具搬出来，把张包裹仔细的白色大长方体，鹿丸一眼便认出是他的床垫。
　　“HEY！”鹿丸抓住关上货车门的工人的手，“你们干什么？”
　　“你是户主……奈良鹿丸先生？”工头翻着手里的纪录板问到。
　　鹿丸纳纳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错了。”工头说着把一个信封交到鹿丸手里，“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说完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信封封面写了地址，里面装着一把钥匙。这地址鹿丸知道，那里是何等昂贵的地段，自己远不是这么奢侈的人。
　　而这样的人，他统共也就认识两个，一个已有家室，据说也快要做爸爸了。这么说，也就剩下一个。
　　打开门的时候便证实了鹿丸的猜测。
　　佐助拿着锅子，把里面刚煎好的羊排放到盘子里，抬起头，看见鹿丸，便笑了起来，“回来了。”
　　鹿丸在那一瞬便噌得，红了一脸一脖子。
　　佐助穿着雪白的衬衫，戴着纯黑色的领带，雪白的袖子挽到手肘的高度，黑色的西裤笔挺整洁，深蓝色的袜子裹着脚一同躲在墨绿色的毛毛鞋里，围着柠檬色的围裙走到鹿丸跟前，倾前身子。
　　鹿丸看着佐助渐渐地靠近，脸红得更厉害。
　　佐助却只是贴着鹿丸的身子，伸长的手刚好够到大门的把手，把门关上。
　　鹿丸觉得空气都卡在喉咙上，那种临近气绝的七彩随着佐助探入大衣衣领内的手而加剧，佐助平稳温热的气息在颈侧带来一阵阵的酥痒，手掌贴着肩膀，到肩胛，到手臂，末了还勾起左手的尾指。
　　无比煽情。
　　大衣和公文袋都到了佐助手上，稍稍松开些两人之间的距离，佐助压低了声音，有那么点似笑非笑，“先吃饭？还是先洗个澡？”
　　细腻的短发轻轻地扎着鹿丸右边的脸，门口正对着的客厅一面墙，有一半被大落地镜子占去，镜子里的鹿丸双额酡红，眼神迷离，不知所措。“洗……先，洗澡吧。”鹿丸第一次见识到佐助的深藏不露，并且如狼似虎。
　　所以他才一直异常在意这个软肋，远在佐助对他特别以前。两人自小认识，却是在意外结识鼬之后。鹿丸虽然懒散，其实还是精明的人，纵然宁次如罂粟般靡丽，却不似鼬般危险，虽然鼬本人并没有对鹿丸做出过任何有威胁意味的事情，但出于动物天生对猎食者的警惕，鹿丸在依赖着佐助的同时却也一直细细地提防。
　　依然不能幸免。

　　在浴室里躲了几乎半个小时的鹿丸，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了出来，他不敢想像一旦过了半个小时，对着一块冰冷的羊排的佐助会是怎样一张脸。衣服文思未动的鹿丸，直骂自己窝囊。
　　然而饭桌上的羊排却摇身一变，成了中式午餐，三菜一汤，精致的银边汤碗里盛了昆布蛋花汤，土豆丝，水煮青菜，清蒸排骨，饭碗里雪白的米粒热腾腾的，生生诱惑着鹿丸的消化系统。
　　“还是决定先吃饭？”佐助手里拿着银筷子，浅浅地笑了笑。
　　“……嗯。”鹿丸这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生怕筷子不小心碰到对方想夹的那块，倒是对方的筷子总是“不小心”地夹到他的筷子，温暖的银筷子导过对方的力劲，着实让鹿丸生怕。
　　所谓食不知味便是鹿丸这样子，肚子倒是填饱了，只是没有吃饭的乐趣罢了。
　　“那个……佐助。”鹿丸缩在自己沙发的角落里，捂着额头。
　　佐助切了一盘水果放到茶几上，便紧贴着鹿丸身边坐下来，“嗯？”
　　鹿丸叹了口气，“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该死的！怎么会这时候开始头痛！
　　牵过鹿丸的左手，掰开他握得紧实的手指，佐助亲吻着那纤长的手指，余光瞧见鹿丸怔在那儿，佐助笑了笑，放过他的左手，倾着身子把他禁锢在他自己的沙发的角落里。“我说……”低下头吻了吻鹿丸的嘴角。
　　“什，什么……”鹿丸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那房子已经卖了哦！”
　　“卖了？！”
　　“唔……我把它卖了。”
　　“什……你……等，等……嗯唔……”
　　佐助高效率地一句话一个亲吻地把鹿丸顺利摁倒在沙发上。
　　衣衫半解的鹿丸看着上方的佐助，惊恐不已。
　　佐助倒是大方，只是低下头，索要了一个法式深吻，便放开鹿丸。
　　鹿丸喘着气，头埋在自己颈窝里的佐助，轻声说：“房子已经给卖了哦！那么你就没地方住了吧。当然你可以再找个房子，可是……”佐助抬起头，笑眯眯地样子十足一只奸诈的狐狸，“我碰巧在这边税务局帮忙。”
　　“……宇智波佐助！”鹿丸咬牙切齿。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鹿丸。”佐助温柔地亲了亲鹿丸的鼻尖，“我有的是时间……所以，无论天涯海角。”
　　“……笨蛋佐助。”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