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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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璟刚进校便瞅着公告栏前人头涌动。
这一派混乱景象像极了新生军训前一天，程澜将分班告示贴出后，素不相识的少年少女立马迫不及待地挤上前，生怕漏了任何一个与本人姓名同框的熟人名字。
洛璟却并非如此。
曾经不是，现在也不是。
曾经因为迟到，校园空无一人，她只需经过公告栏时随意瞟一眼足矣。毕竟那时“洛璟”二字名列D班前茅。
现在因为有人已经帮她看好了，她只需走到那人跟前，足矣。
“年级第三早上好，”季夏冲她笑笑，“年级二十一向你发出同桌邀请。请问洛璟同学是否愿意成为季夏同学的同桌？”
“续费吗？”洛璟也跟着笑起来，“年级第三拒绝氪金。”
“尊敬的年级第三同学，您的好友年级二十一使用分班考试成绩为您续费同桌关系，请问您是否接受？”季夏向前迈出一步，缩短与洛璟的距离。
属于清晨的一米阳光从梧桐树叶间悄然滑落，撒开薄纱，温柔地拥住浅笑的两人。
晨光微曦，映得眼前少年人明媚几分。少年笑时眉眼弯弯，恰是我欢喜的模样。
洛璟微微颔首，将左胸膛的悸动埋藏，启唇轻声应下：
“好。”
“我去买豆浆，你要什么？”季夏在食堂门口驻足，转头问道。
“黑米粥吧，”洛璟说，“侧门等你，等我中午有零钱了再还你。”
“行。”
洛璟独自一人走到食堂侧门，靠着石柱冲不远处的教学楼发呆。
D班人员变动幅度有些大，选择留下的人为数不多，大部分人不是转了理就是顺流而下进其他文科班安了身。
学校十分照顾学生的情绪，考完即分班，刻不容缓，生怕大家多待一秒，这班就分不成了。
连道别的机会都不给，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聚在一起，不久又匆匆散了。
人都还没来得及认全，还有几个没说上话，考前的听写还没订正，逃过的训话还没补上，生物老师的故事还没讲完。
就这样散了。
连个合照都没有。
所有的记忆被封存在往昔的一撇一捺里。或许瞥见熟悉的名字，回忆才会载着时光脑海中一闪而过，亦或是在某个转角遇见熟悉的面孔，嘴角还未上扬便擦肩而过，形同陌路。
“……可是我真挺舍不得……”
身边经过两个姑娘，一个哽咽，一个不言。洛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鼻头竟有些发酸。
成功捕捉到一丝难过。
洛璟吸了吸鼻子。
不过她也没有理由感伤。
因为她的不舍往后还要和她在教室角落里死缠烂打两年有余。
“喏，黑米粥。”
一阵温热从脸庞蔓延开来。洛璟闷闷不乐地点头，从季夏手中接过塑料杯，捏着吸管缓慢搅动，眼神逐渐失了焦。
“嘿，干嘛呢这是，”季夏抬手揉了把洛璟的短发，“有什么好难过的啊，我不在这儿呢？”
“我说我难过了吗，”洛璟哑声道，“有你我就不难过了啊？”
“有我你还难过啊？”季夏反问。
洛璟抬眸，正对上季夏的视线。
“我不是职业沙雕吗？”
操。
傻逼季夏。
季夏见洛璟一会儿难过的像打了霜的茄子，一会儿又科科科科笑出鹅叫，叹了口气。
“走吧。”她说，“别笑了，给我点面子。”
“给个屁，我难得的感动全被你一句鬼话搞没了。”洛璟笑着说，“沙雕不配。”
两人驾轻熟路地绕到班门口，还没等她俩双双踏进教室，一声咆哮瞬间把窸窸窣窣的闲聊声打包扔进垃圾箱：
“洛璟！”
这熟悉的咆哮。
洛璟叹口气，顶着大半个班投来的视线，冲靠窗倒数第二排的方向招了招手。
“项思羽投胎前是被人充过气吗？这辈子中气十足的是准备去唱山路十八弯还是唱难忘今宵啊。”洛璟缩回右手，朝季夏低头嘀咕道。
“指不定人家要挑战的歌手是铁肺邓紫棋呢。”季夏回了一句，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两人一路嘿嘿嘿嘿嘿走向角落的空位。
项思羽回过头，盯着两人同步率极高地拉开板凳，甩书包，屁股落在板凳上后不约而同地长叹，不禁啧啧两声：“你俩还真是越来越像了。”
“这不废话？”季夏拿出笔袋，“哪有亲生儿子和自己父亲不像的？”
“她脑花昨天搁火锅里涮了，不用搭理她，”洛璟连笔袋都懒得拿，直接往课桌上一趴，懒洋洋地开口，“咱们还剩哪些人啊？”
“除了咱们三个，还有江心月，陈澄好像也在，还有贺淼和余鸢，就水哥跟芋圆小两口。”项思羽伸长脖子瞅了瞅，“该没了吧，原班势力挺小的。”
“江月白学理啊？”季夏随口问了句。
“是啊，江心月为此差点和她打起来，”项思羽说，“因为她抄不了江月白的作业了。”
洛璟趴在桌上一通傻乐。
“诶，项思羽，”她踹了脚前面人的板凳，“舒秦是哪个？”
问完这句话，洛璟明显感觉季夏的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可她就是故意的。
“舒秦？”不知情人士项思羽十分热心地继续伸长脖子来回扫视，“应该……第一排c位那个？”
洛璟顺着项思羽的目光看去。
一根麻花辫高高束于脑后，发尾用编成蝴蝶结样的红色发带缠好。洛璟方向正好能看清那人的侧脸，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显得人愈发具有书生气息，一丝不苟的神情似乎要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年级第一来得问心无愧。
这样的人居然……
洛璟看了季夏一眼。
正巧季夏也看向她。
四目对视。
季夏挑了挑眉。
洛璟眨了眨眼。
“眉目传情够了啊，”项思羽敲了敲桌面，“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呢？”
“没，没瞒着你。”洛璟笑笑，“瞒着全世界呢。”
“不告诉拉倒，”项思羽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唉我的同桌还没出现。祈愿来个帅哥。”
“还帅哥，有个男的就不错了。你看这班分的，放眼望去就没几个性别男的生物。”季夏说。
“那又怎样？”项思羽咧嘴一笑，“我的同桌不仅要性别男还要帅，性格要温柔成绩要好，还要有点儿特长，”项思羽舔了舔嘴唇，“最后再和我谈个恋爱，happy ending.”
“她希望未来另一半的特长是特长。”洛璟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
季夏立马懂了，意味深长地看着反射弧较长的项思羽。
项思羽半张着嘴，突然开了窍，对着两位笑个不停的人儿啐了一口，骂道：
“真特么yellow。”
“请问这儿可以坐吗？”
笑声戛然而止。
三人齐刷刷地抬头。这整齐划一的动作倒把来人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
“陈澄啊，”项思羽点点头，“坐呗。”
“谢谢。”陈澄冲项思羽感激地笑了笑，放下书包后掏出课本。
瞅见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项思羽也转过头去，收心准备上课。
过一会儿，她又转了回来，往后靠了靠，压低声音：“我的天使形象全没了。”
“是啊，”洛璟也压低了声音，“你就剩个使了。”
“你才s…”项思羽顿了顿，悄悄瞟了眼身旁的陈澄，留下一声冷哼就把身子转过去了。
“啧，大佬来了就是不一样。”洛璟伸了个懒腰，随后又倒在课桌上，嘴巴一张一合跟念经似的，“陈澄，性别男，不帅但看得过去。性格温柔没觉着，成绩好倒是货真价实。”
“主要是看他有没有特长。”季夏跟了一句。
洛璟瞅她一眼，方才止住的笑意又冒出了头。
两人一直笑到上课铃响。
于磊走上讲台时，台下一片哗然。
洛璟也惊了。
“我操，我操，”洛璟使劲儿摇晃季夏的手臂，“我……”
“你操谁啊操？”季夏啧了声，挣脱开洛璟的魔爪，“我视力5.0，看得见大背头西装不戴眼镜颜值上涨十八层的于磊。”
“他是不是今天准备去和七玖老师结婚，”洛璟说，“可惜啊，被教育耽误的婚姻。”
“七玖老师？谁？”季夏问。
“于磊对象，一个小有名气的摄影博主，想不到吧。”洛璟说，“人可漂亮了，生活精致还全能。试问这种小姐姐有谁不爱呢？”
季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恭喜各位同学在今后的考试中有资格在班级一栏里填上‘文1’，”于磊扫视一圈，浅笑，“我是于磊，22岁，称呼随意，于老师老于于哥于总都可以，当然除了儿子孙子于狗子等奇奇怪怪的东西。”
台下哄堂大笑。
“这个班的原班主任是杨老师，我只是个代班的年轻实习老师，”于磊咬重年轻二字，见班级气氛轻松不少便也放开了扯，“后来校方见我业绩优良而且长得帅，就批准我们共度三年时光了。”
“老师你平时不长这样啊！”
开口的人是季夏隔条相望的贺淼，一旁的余鸢早已笑得满脸通红。
又是一阵哄笑。
“看不出来啊，水哥分了班就飘了，”洛璟说，“你要不也加入他们扯淡的队伍？”
“我怕我一开口就没他什么事了，”季夏搓了搓脸，“再说，我不要帅哥形象的啊。又不是所有人看到的季夏都能和你看到的季夏一模一样。”
洛璟有些恍惚。
虽然她经常告诫自己不行我已经对这种随口发言免疫了，但关键时刻大脑还是会出现短路。
修复有点儿长。
直到于磊宣布换座位时她才回过神。
“换座位啊？”洛璟抬头问。
“是啊，虽然我觉得对咱俩来说没啥区别，”季夏拿起笔袋，犹豫会儿又放下了，“我占个位置。”
“你觉得会有人看上这个旮瘩吗？”洛璟笑着调侃。
“说不定呢，上次不把你给招来了吗，”季夏抬眸一笑，“不看上这个座位难道是看上我？”
“求你们两个别腻了，”项思羽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头说，“去和小两口还有江心月说一声，咱们一家人坐一块儿。”
“我才没和她……”洛璟刚想高声辩解，见项思羽一脸“我懂我懂”的神情，无奈地扶额。
懒得解释。
这回于磊改变了编排座位的方式。
“既然考完试也排了名，那我们就按成绩选座位好了，”于磊喊道，“后面的姐妹不要讲啦一会儿给你们时间沟通感情。”
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能让学生乖乖听话的有两种老师。一种灭绝师太型，一种平易近人型。
后者更能取得学生的喜爱与信任，从而听话于不觉间。
于磊正属于后者。
“我刚想了一个福利，”于磊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给前三名的福利。”
洛璟立刻竖起耳朵。
“前三名，就班级前三，”于磊说，“每个人可以提一个不过分的要求。”
“怎样才算不过分呢？”贺淼插嘴道。
“依情况而定。”于磊答道，“好了现在点名啊。舒秦在吗？”
“在。”
舒秦往前踏了一步。她是排头。
不出洛璟所料，大家对年级第一充满了好奇。议论声纷纷响起，她看向身后的季夏。
“我靠你怎么睡着了？”
“闭目养神，”季夏说，“还有二十多个人才到我，慌什么？”
“舒秦诶。”洛璟提醒道。
“关我屁事啊？”季夏平静地睁开眼，“她是竖琴是琵琶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行吧。”洛璟转过身。
“……所以你有什么想提的要求吗？”于磊的声音逐渐被身旁的嬉笑声掩盖，洛璟不得不集中注意力，盯着排头的女孩一言不发。
舒秦的视线在人群中缓缓挪移，最后和洛璟对上视线。
准确来说，应该是洛璟身后重新闭目养神的季夏。
洛璟心里“咯噔”一下。
“有，”舒秦轻声说，“我想和季夏同桌。”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