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枫君的一生》空心香水

84、卷二、12、百花

　　原来是元圭炽要过生日了，所以管家把枫君当作了他的朋友，难怪！
　　枫君还要问什么，护卫来报有客人到了，启耿急匆匆赶到大门外，迎进几位花枝招展的女郎，与启耿很熟捻地说说笑笑，径直走入中门，丢下枫君一个人。
　　中门上书“百花庭”三个大字，笔力飘逸，意态潇洒、想来是元圭炽的手笔。
　　前庭不见有人再来招呼，枫君只好随着他们踏进中门，她瞪大了眼睛。
　　院内衣香鬓影，环佩叮当，俱是年轻美貌的盛装女子，三三两两，随意嬉戏，诺大的庭院中绿肥红瘦、春意盎然、风光旖旎。除了穿梭来往的差役奴婢，似乎所有的人都是来自不同国家的女子，有的高雅、有的娇媚、有的文静、有的豪爽，虽然妍态各异，却都艳美非常，一时很难分出上下高低。她们嘴上说笑着，眼中互相打量比较，每个人的眼光停留在别人身上，都是敌意和漠视。
　　走在枫君前面的几个丽人，见庭中的目光纷纷射过来，骄矜且充满敌意，穿过她们肩头，
　　丽人们折身看了过去，所有的眼睛都聚集在枫君身上，每一个人都在审视她，眼神复杂，态度对立，有艳羡、有妒忌、有猜忌、有厌恶，也有鄙夷和不屑……
　　枫君从来不曾被这样注视，被众多美貌女子用挑剔的眼光注视，在蒯国时，她站在万人之上，也一样笃定自若，而今天几十人的目光就令她忐忑。枫君努力回忆从前的从容镇定的感觉，挺直脖颈，想象她们都是蒯国的宫女，不再去猜测她们的意图。她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她的双眸明澈如清泉，迎向陌生人的目光，微微露出一点笑意，便转向池塘中袅娜游弋的锦鱼，她感觉得到，背后那些无所事事的审视。
　　中门外一阵笑语喧哗声，银铃般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圭炽殿下在哪里？让美女们等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说话间，一个珠围翠绕、二十多岁的女子连说带笑走了进来，回头对身后的人笑道：“只要是男人，管你身份多尊贵，在王储的宫中，也是门外靠边站的份儿……”
　　门外应声传来几个男人粗野地回应：“有荑侬陪我们就足够了，圭炽的那些娘儿们，毛病太多，我们才不稀罕！”
　　“你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吧，”前面的女子高声大笑，笑声盖过了院中所有的人：“有本事拿出人家的风流手段啊。”
　　“那得你教我们啊。”哄堂大笑声中，被称做荑侬的女子满面春风、嘴角含笑，手捏轻纱披帛，眼睛扫过庭中众女，神情仿似马贩来到马市，既专业又苛刻。突然，她眼睛一亮，看见了枫君。
　　荑侬绕行过来，笑吟吟地站在枫君面前，“这位妹妹很面生啊，从哪里来？”
　　枫君见她装束得体，衣饰大方，脂粉浓淡恰倒好处，五官发髻修饰得宜，话语间热力四溢，态度熟络，一时不能判断她是什么来头。
　　荑侬并不介意枫君的沉默，牵了她手，细细打量，啧啧道：“好漂亮的人儿！正是圭炽喜欢的样儿呢——你是如何认识他的？噢，妹妹的眼神清若溪流，看来还没被那个大坏蛋碰过哩……”
　　枫君急忙抽手回来，掩身树影，眼睛再次转向池中锦鱼。荑侬神情有些尴尬，恰在这时，元圭炽的笑声朗朗响起：“荑侬，我怎么得罪你了？你又编排我的不是？”
　　元圭炽身穿天青色繁花锦袍，从内门阔步走出，放高声音，与庭中众人说笑。枫君偷眼看去，多时不见，他似乎有了很大变化，虽然一样金冠玉带，眉目间却没有了从前的飞扬跳脱，眼神中隐隐有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