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春的农家生活》时朗

18、第十八章

　　再过一日就要跟师父出去，锦春一天都在忙着收拾。药园已经收拾干净，还留了一批能过冬的草药，可以等到锦春游医回来收。至于药草浇灌之类的事情也和阿爹说清楚了，绣春早早的就帮锦春准备了干粮，等锦春缝完手里的僧袜一切就准备妥当了。
　　前几日给了然大师裁的布绣春已经帮忙赶制成僧袍了，还剩一些棉布锦春就顺手做了两双僧袜，这一去就是不少时日，衣物肯定是少不了的。
　　了然大师说了，这次他们要去西北方，听说西北方风沙重，冬日里又干又冷。锦春准备了两个兜帽，扯整齐了能把脸和脖颈遮的严严实实。
　　出外游医，一直是锦春很喜欢的事。这几年锦春跟着了然大师跑了不少地方，见到了诸多风土人情，也学到不少稀奇古怪的医术，以前锦春只知道医术草药是可以救人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有些草药也可以害人。了然大师慈悲为怀未曾告知她这些事情，可是跑的地方多了，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人，锦春人小鬼大，便将那些好的、坏的学全乎了。
　　对于此事，了然大师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看来，锦春人小，自我保护的手段还是要有几分。
　　锦春手里有不少药，比如用在王翠平身上的痒痒粉，从未出手的泻药，还有将用在许老大家的蛇蚁药。这些稀奇古怪的药都是锦春以前自己亲身试药，吃了亏才弄来的。
　　锦春从来没想过就这么轻易放过许玉春和许宝春，既然王翠平和许家昌教不好孩子，她不介意把他们打包一起教了。
　　锦春也没想着把人怎么样，让这些人不安生几日还是可以的，关键是她要去游医，不然，有的他们受的。
　　锦春趁着屋外起风，从床底下的箱子里掏出一罐药粉。这药粉还是锦春从南方游医带回来的。南方湿热，多蛇虫。锦春初到南方时，在一家茶水铺子喝茶，便看见铺子里售卖蛇羹、蛇肉干，锦春好奇便问了店家，为何他能抓如此多的蛇，店家便向她介绍了这蛇蚁药。
　　锦春一入城便找了家药铺打探蛇蚁药，借着年纪小的优势，又央求到药铺人教他识别蛇蚁草药。再后来锦春在外便细心收集能引来的蛇蚁草药，也用蛇蚁药抓了不少蛇，锦春将蛇卖给商贩，还赚了一笔钱呢。
　　不过现在天冷起来了，蛇大概都去过冬了，不见得能招来。但白蚁什么的应该还活动着，招不来蛇，引来一些大蚂蚁也是不错的。
　　药顺着风飘进许老大家的院落、厨房、堂屋，有些许飘进了厢房。这些药落在地上，不注意很难发现，这药看着不起眼，可偏偏这药性大，一小撮药的药性能持续三五日。
　　锦春撒完药粉，将手洗净便回屋睡觉，她可要美美的睡上一觉，等着明日一早验收成果。
　　*
　　锦春是在一声尖叫中醒来的，尖叫声响起，她抖了个神，披着衣服，趿拉着鞋就往屋外跑。
　　天色朦胧，锦春悄悄的藏身在篱笆脚下，打探着隔壁院里的情况。
　　“好多蚂蚁啊……好痛……这些死东西怎么还咬人？哎呀，我的腊肉啊，这是我留着过年吃的……”
　　隔着院子就听见王翠平破锣嗓子在哭天喊地的，中间夹杂着许老大低声咒骂的声音。
　　“娘……娘，我屋里有蛇，好多蛇……”
　　“爹……救我……好多蛇……”
　　不一会又听见对面房间里许玉春哭爹喊娘的声音，然后便听见“啪啪啪”的敲打声，还有几声瓦罐碎裂的声音。
　　许老大屋里好不热闹，锦春在外面听着特别舒心，没想到这蛇蚁药的效果这么好。锦春正瞧着热闹，一只冰冷的手落在锦春温热的脖颈处，锦春一个激灵，整个人吓得直退。
　　“二丫，咋起这么早？是不是也被隔壁吵醒了？”绣春揉着眼问道。
　　“可……可不是么，一大早上鬼哭狼嚎的，吓了我一跳，这不，我就起来瞧瞧情况。”锦春心虚的说道。
　　绣春揉了会眼睛，人清醒了不少，她伸手揽着锦春，低声问道：“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招来的？”
　　绣春虽说是在问锦春，可是满眼的笃定已经让锦春别无选择。
　　“我就撒了点药，谁知道药效这么好……”锦春吐了吐舌头，“可能他们就是招这些蛇呀、蚂蚁喜欢吧！”
　　“你呀……好了，别看了，外面冷着呢，快回去穿衣服。”绣春点点锦春脑袋，将人拉回了屋。
　　锦春本还打算在许老大家的水缸里放点泻药，后来这计划又被绣春知道了，绣春顾及多，怕锦春惹出事来，锦春不得已放弃了下泻药。
　　许老大家后来怎么处理满屋子的蛇蚁，锦春就不清楚了，因为她和了然大师已经踏上了西北行的路了。
　　越往西北走，日头越短，天气越冷。锦春背着背篓，里面装着冬衣、干粮还有水囊。之前预留的钱锦春全带身上了，
　　绣春帮锦春在里衣里缝了了口袋，那五两的银锭子就放在口袋里，剩下的两钱碎银子一部分放在腰间的荷包里，一部分放在背篓的冬衣里。身上有钱，锦春心里就踏实，这么多钱能让她和了然走很远很远。
　　了然大师背上只背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一身换洗衣服和草药，至于其他的东西，他是一件没带。还是广缘寺里的主持看不过眼，强行塞给他一把碎银子。不过了然和锦春汇合后就把银子递给了锦春，一路上食宿向来是有锦春负责，他拿着钱没用。锦春倒也不客气，坦荡的收好钱。
　　两人的目标是千里之外的骆城，听说骆城周围是千里黄沙，沙地里长着一种草药叫沙虫。这草药长的像毛毛虫，当地人便称它为沙虫草。听过往行商说，沙虫草能快速降体热，即便是高烧抽搐的人，一碗沙虫汤灌下去，不过半个时辰就退热了。
　　锦春在家时候就经常听村里人说哪家哪家的小孩，因为高烧把人烧没了或烧傻了，了然大师说，要是都能用上这味药，那能救太多人了。不同了然大师的慈悲为怀，锦春是纯粹好奇。
　　锦春可听说了，这沙虫草之所以叫沙虫，不仅仅因为长的像虫子，还因为它就像活得虫子一般。今日你在这地方见着它了，明日你再过来看，地上只剩满地黄沙了，至于沙虫早就随着流沙不见了踪影。这也是为什么明知道沙虫有降热奇效，却无法推广开来，因为沙虫可遇不可求。
　　锦春站在沙地上舔了舔嘴唇，望着一望无际的黄沙地，皱着眉头，传说中得沙虫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