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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拾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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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是秋实看冬临不爽,所以……”木槿若有所思,我听着却如同晴天霹雳。
这怎么可能?以秋实的性格,他宁愿与冬临正面交锋,也不会使用下药这种阴险手段!
“会不会是碗里的脏东西?”我脱口而出,语气出人意料地尖锐。
“你干嘛这么激动?我只是瞎猜而已!”木槿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强烈,赶紧安抚我。
“这不是汤药的成分!”老医师查看后惊呼道,“这是秋实那孩子放的?”
“不可能!秋实不可能做这种事!”我大声辩解,满脸通红。“秋实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他绝不会跟害人这种事搭上关系!”
“那么这白色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医师皱着眉问道,“不管怎么说,这药是秋实调的,要想知道这东西是什么,我们也只能去问他。”
“也许是秋实搞错了,”我努力开脱着,“可能他不小心把药的成分搞错了,药柜里的药那么多,他怎么可能都记得住——”
一声低哼从床上传来,原来是冬临醒了。看到他,我突然感到一阵扫兴。
“我刚才发生了什么?”醒来的冬临张嘴便问,一看没人搭话,他便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您药物中毒了。”我回答。
“什么?药物中毒?”冬临一下翻身坐起来,破口大骂。“哪个混蛋给我配的药?”
我低下头,决定把嘴巴封死,可是医师并不知情,说:“你这孩子急什么?我这就去把秋实叫来,他配的药他肯定知道。”
完了!我猛地抬起头,冬临听到秋实的名字后,脸色由白转红,目光如炬:“秋实这个家伙果然居心叵测!今天早上我就该察觉到的!那家伙还替造谣的人辩护!”
说完他一把抓了床边的拐杖,指着我的鼻子命令道,“你!给我把秋实叫进来!”
不要!我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恐惧开始膨胀。但随后未来的画面闯进脑海:伤口处的血像小川一样划过秋实的脸,冬临冷笑不止,居高临下地斜视着他……
慢慢地,恐惧被压制下去了。
“我不能去叫他。”我低声说,声音不大,但没有颤抖。
“你不能叫?”冬临怒极反笑,“我记得你上午还阻挠了我一次呢……难道现在外院的学生胆子都这么大了?”
“你这孩子话里怎么老是带刺儿呢?”一旁的医师厉声训斥道:“你在外面晕倒了,是这两个女孩子把你带过来的,你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这句话像颗落进草堆的火星,一下子把冬临点燃了:“你知道我是谁吗?”他咄咄逼人地反问道,露出森白的牙齿,“告诉你,本少爷随便拔一根汗毛都比你的腰粗!”
“您不要生气!”眼看着战火越烧越旺,木槿赶紧上来灭火,“我这就去把秋实叫过来,让他给您赔礼道歉,到时候您怎么罚他都行,好不好?”
“我不要你叫!难道你是我的侍从吗?我就要让她叫!”冬临嚷着,一拐杖扫在床头柜上,药碗应声落地,摔成无数碎片,我们慌忙躲闪,老医师尖叫着,避开飞溅的碎片。
“你疯了么?!”老人神魂未定,“你们谁也不许在这里打架!”他咒骂着去捡扫帚,想把碎片扫走。
我知道现在自己脸色发白,木槿死命攥着我的手。布面的鞋子被崩飞的瓷片划破了,脚趾上一阵痛痒,碗上的白釉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我去找你们导师去!”老医师边扫边骂,“真是岂有此理!太不像话了!”他匆匆跑向门口,像躲疫病一样躲开冬临,房间里的空气几乎凝固,桶里的水似乎都能结霜。
我伺候着一个沉浸在妄想里的疯子,我想。更可怕的是,偌大的外院里没有一个人管得了他。
“你到底叫不叫秋实?”冬临冷冰冰地问我。
“……不叫。”我咬咬牙,硬抗下他的目光。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残废,管不了你?”冬临挂着饶有兴致的冷笑,“你最好小心点,我在内院也有关系,弄死你和你那个朋友是早晚的事!”
你在内院没有关系,我在心里反驳道,你什么也没有。
“别硬撑!”木槿小声警告我,使劲拉着我的衣角,“快道歉呀!”
我沉默,可我知道冬临已临近爆发点,如果我再不说话的话——
“冬临?冬临?”一个清亮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我从没听过这个声音,可冬临听到后却安静了。他扔了拐杖,看向门口的方向,脸上滚烫的怒气一扫而光,变回了先前死气沉沉的阴冷。
我和木槿回过头,一个身着玉色长衫的女子倚在门口,面容清丽,气质不凡,在她的身后跟着老医师,心惊胆战地立于门边。
是内院的人!我和木槿赶紧施礼,但女子摆摆手拒绝了,“不必多礼,我今天是来找这家伙的。”说罢她指了指冬临,“我刚才听见你在这儿大吵大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听我的话!”冬临指着我,气不打一出来。
“你今年几岁了?还为这点屁事生气?又骂人又摔碗?”女子训斥道,“是你被关得太死了?还是自从十岁之后你就从来没长过?”
我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姐你闭嘴!我比你清楚外院的人都是些什么东西!”冬临口气软了下来,但仍紧咬不放。
“给我安静!冬临!就算我是你姐,也不是随时都能来这儿看你,听点话,先把事情给我解释清楚了,随后他们再由你处置!”女子说着踏进屋内,顺手关上门,隔绝了室外的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