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之外 之 偷芯》跳脚山羊

9、第 9 章

　　第9章
　　邵敬和楚飞鸿半拖半抱地给郭导弄回了房间。一路上关于钱的事谁也没有再提。邵敬喝酒吹牛的事情没少做，然而人越多越不当真，人数少于三四个的时候还真是言出必践。回到房间邵敬就开始查自己的银行卡——其实这么大一笔钱，去找云姐帮忙比自己更容易些，只是想到那次摸不清套路的采访，邵敬第一反应就是不去向云姐开口。
　　邵敬还在瞪着手机上那几个可怜的零发呆时候，有人拨入的电话突然打断了画面。邵敬下意识地接通，总觉得哪里不对。
　　“邵敬吗？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那边没有自报姓名，邵敬却很快辨认出了声音。
　　“张林？”邵敬惊讶地问道，张林离开后还再没联系过，邵敬酒醒了一些，脑中快速旋转着，不知道张林是否有了新的发现。
　　“是我，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了？”张林的声音愉快而轻松，邵敬也略微放松了一点，调整个舒服的姿势敷衍地答到：“除了投资商跑路之外，我过得都不错。你那边有什么新成果吗？”
　　张林惊讶道：“你们没有拍完吗？我以为你们已经杀青了。”
　　“杀青是杀青了……”邵敬翻个身，“就是和预想的结局不太一样，无所谓啦，我们到时候看看自己出钱补几个镜头就好。”
　　“如果我出资，请你们来加拿大继续拍完真正的结局呢？”张林问道。
　　邵敬这下是完全清醒了，拿着手机愣在那里，一时间辨别不出张林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认真讨论。张林听他没有回应，笑了两声道：“我拿到一笔经费，用于这个研究。本来是想回国一次，不过现在看来，也许这个方法更简单些。”
　　邵敬失神了足足一分钟，觉得匪夷所思，还是冲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再起电话，冲那边吼道：“你还在吗？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张林的声音很平稳，邵敬甚至感觉到他在点头：“是真的，如果你们财务方面有程序要走，我的实验室可以配合。”
　　“那个……谢谢啊，等我问问他们，明天回复你。”邵敬强压住激动，声音飘着挂了电话。看了看表，十点半，似乎这个时间找不到谁来分享这个喜忧参半的消息，邵敬想了想，还是打给了楚飞鸿。
　　楚飞鸿正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剧本。剧组资金问题导致各个时期的中断他几乎都经历过，这次不知为什么，大概是酒精上头，冲动之下竟然想自费拍完。
　　刚刚接到剧本时候，楚飞鸿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这种只为了堆砌各种热门梗和笑点的商业片，楚飞鸿并不喜欢演。自从几年前出演的大爆的电视剧《乱世极臣》之后，他就迷恋上了内心情绪强烈的角色。《乱世极臣》其实只是一部披着古装外皮的偶像剧，楚飞鸿饰演一个协助君王一路清除异己，实现政治抱负的文臣。剧本写得浅显直白，几乎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只要耍帅扮酷就可以。楚飞鸿却对这个角色投入了极大的热情，几乎每一个场景，每一个镜头都既能看出角色的谋略和城府，又丝毫不失心怀天下舍我其谁的大气和豪情；与女主角的感情戏更是锦上添花，侠骨柔肠。这部剧一经播出立刻让他名声大噪，红极一时。本来公司想借着这个机会捧他上位，哪知道楚飞鸿再也不接能在大众面前刷脸的热剧，公司和经纪人也由着他，只接小众的文艺电影，虽然口碑和票房都不算好，他倒也乐在其中。
　　这次接到剧本本来是要一口回绝，只是剧本里夹带的纸条让他还是点头接了。很多年没拍过这种轻松的题材和融洽的剧组，楚飞鸿从开始的抗拒竟慢慢地变得有些不舍，以至于冲动之下要自费拍完。楚飞鸿正看着剧本，考虑如何把结尾变得更有张力一些，邵敬来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邵敬？有事？”楚飞鸿没注意到时间，漫不经心地问道。
　　“楚老师，没喝多吧？”邵敬勉强稳着声音，怕显得自己太激动。
　　”你听我像吗？”楚飞鸿笑道，“我在看剧本，有什么事？”
　　“我们有钱啦！之后的戏有人出钱拍，还是去国外拍！”邵敬终于控制不住喜悦的情绪，语速越来越快，“咱俩的钱可以省下来，我有朋友要投资，给我们拍完！”
　　“你朋友？是加拿大的科学家？”楚飞鸿莞尔一笑，他并不知道邵敬哪里找来的土豪朋友，纯粹是想活跃下气氛。然而邵敬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怎么了？”楚飞鸿奇怪地问，“别告诉我真是他？”
　　“真的是他。”邵敬声音低下去。
　　“国外的科学家这么有钱吗？”楚飞鸿疑惑地问，然而还有一句没有问出口，更令他不解的是，科学家的钱会花在这上面吗？
　　“我有件事必须要和你说，”邵敬清了清喉咙，严肃地说道：“他投资给我们，是因为我们剧组里，有他要研究的东西。”
　　“研究什么？研究我们演戏吗？”楚飞鸿的表情也凝重起来。邵敬的语气让他感觉到一点紧张，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
　　“我……一时也说不清，”邵敬接着说道，“但是我确定，他想要了解的，肯定和你我有关，我不确定的是，如果我们答应了去加拿大拍戏的话，我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楚飞鸿越发云山雾罩：“等等？和我也有关？还有危险？”
　　“电话里说不清，”邵敬有点着急地说：“这件事你不要和别人说，明天我们见面慢慢给你解释。”
　　楚飞鸿微微笑了一下，能想象出邵敬急切又神秘的表情。邵敬比他年轻了五六岁，虽然也有了演员的基本素养，私下里却好像总是沉不住气的孩子。挂了电话，楚飞鸿还是拿起剧本，却也无法集中精力在剧情中，想着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投资，楚飞鸿不知不觉睡着了。
　　邵敬一大早就找到郭导，提了去加拿大拍戏的事情。郭导更是喜出望外，自己这种衰神体质，女主和资金都跑掉，能拍完已经是惊喜，还可以去国外继续拍，简直是雪中送炭。顾不得对方的时差，郭导赶紧找到制片与张林联系，处理各种签证事宜。
　　一系列沟通都很顺利，等到消停下来邵敬又有点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这一去会意味着什么，对楚飞鸿又意味着什么。
　　约了楚飞鸿再次来到郊区的山上，邵敬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又尴尬，青梅竹马的男孩女孩常玩的“有一个地方只有我们知道”这种把戏，想不到竟和楚飞鸿玩了好几次，楚飞鸿的小粉丝们怕不会生吞活剥了自己。
　　楚飞鸿赶到的时候，邵敬正带着耳机听歌发呆。没听到楚飞鸿的脚步声，乍然一见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提前给点暗示。”邵敬笑着说。
　　“有这么害怕吗？”楚飞鸿无奈地说，“你让我到这来，我来了你自己又吓一跳。”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能感觉到你。”邵敬认真地盯着楚飞鸿说，“我能接收到来自你大脑的信息！我没有开玩笑。”楚飞鸿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邵敬说的内容他没有完全理解，但是他的表情和语气看起来，似乎是在向自己表白。
　　“楚老师？楚老师？”邵敬伸手在楚飞鸿面前晃了一晃，楚飞鸿深邃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思考的情绪。邵敬想，他一定是被自己吓住了。
　　“楚老师？”邵敬有些慌起来，自己说的话的确有些荒谬，也不是谁都能一下子接受。邵敬担心地看着楚飞鸿茫然的表情，轻轻推了他一下。
　　“邵敬……”楚飞鸿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圈子里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他并不歧视，但楚飞鸿自己确信是铁打的直男。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不伤他自尊又坚定地拒绝邵敬，只得尴尬地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不自在地说道：“对不起，我感觉不到。”
　　“不是你，是我！”邵敬激动地说，“就是说，我脑中不经意地，会时时不时蹿出来你的想法……”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楚飞鸿的脸腾地红了，尴尬地打断道：“别说了，我不是那种……”
　　邵敬停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了楚飞鸿在想什么，也不禁失笑，叫道：“你想歪了楚老师，我和你讨论的是科学问题！”
　　楚飞鸿一愣，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又闹了个红脸，只得拍拍自己的额头，无奈地笑道：“你接着说。”
　　邵敬忍住笑，继续道：“就是有些时候，我突然会感觉到某些强烈的情绪一下子蹿入我脑中，比较奇怪的是，这些情绪好像大都来自于你。”
　　楚飞鸿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莫名相信邵敬说得是真的，接着问道：“这些都是你的同学想要研究的东西吗？”
　　“我确信，”邵敬的表情严肃起来，“而且他这次能资助我们继续拍完，应该也是希望在我们剧组中找到线索，这事我不能让你蒙在鼓里，你现在决定不去也来得及。”
　　楚飞鸿微蹙的眉头展开了，笑道：“去，为什么不去？如果我真是能靠脑电波就能传达情绪的人，我自己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邵敬松了一口气，这个秘密终于不是只有自己在守了，突然变得安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