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姑苏四十九

1、零

　　不知过了多久他重新有了意识，知觉也在渐渐恢复。耳边声音嘈杂，似是有人在他身边交谈着什么。然而细细听去，只余下风的嘶吼。
　　枝头的嫩叶经不住风的蹂躏，离开了树梢，被风卷着吹到了他的脸上。
　　李白睁开眼睛，一只浑身漆黑的鸟站在他脖颈处与他对视。那鸟似乎没想到身下的人没死透，尖叫着飞走了。李白抬手抚掉落在脸上的叶子，手上厚重的血腥气却借此机会钻入了他的鼻子里。他的手掌被血迹染过，现在已经干涸凝固。
　　我这是在哪？这是怎么了？李白起身，胸口一痛，他捂着伤口借着月色打量周围。他的面前躺着一具新鲜的尸首，似乎刚死没没几天。乌鸦在他身上啄食着，尖尖的啄带出鲜红的血。往前走几步又见一具胡人装束的无头尸，看上去曾经也是一高大威猛的汉子，不知他可曾预料到如今会落得如此下场。
　　此处似乎是一处乱葬岗，无人收敛的尸首杂乱的堆了一地。李白走了一圈发现其中既有汉人又有胡人，不管他们生前是否敌对，死后万事皆空，胡乱葬在了一起。
　　李白觉得他要是真死了被丢到乱葬岗也没什么不好，现在世道乱，活人都无法自保。哪有多余的心思花到死人身上？以天地为棺，也算的上是厚葬了。
　　可是他还活着，怎么被丢到这里来了？李白苦笑，他回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只不记得为什么胸口为什么会受伤，就连自己姓氏名谁家住何方都不清楚了。
　　不知是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必须留下点什么的缘故，还是喝了传说中的孟婆汤。
　　他抬头望向空中，夜凉如水明月当空。可惜他此时身处乱葬岗，着实没有心情欣赏着美好的月色。要是在……
　　嗯？在哪里会不一样？李白倚在了树干上，纤弱的小树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摇晃起来，枝头的两只鸟从梦中惊醒，扑腾着翅膀飞走了。李白现在像初生的婴儿一般，一切的记忆都抛弃了他飞走了。
　　借着月光，李白向西北方望去。他隐约记得那里，西北方是天朝和胡人交战的战场，那里有着保卫着国家的关隘和忠于天朝的名将。
　　往西北走。心中响起一个声音为他指明了方向。
　　为什么是那个方向？他失忆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吗？还是要去见重要的人呢？李白想着，脑海中突然略过了一个身影。
　　白衣白发的青年身着戎装立在柳树下，回眸一望。
　　单单是想起那个人，李白的胸口就不住的疼。他紧紧攥着领口，像即将溺亡的人一样绝望的挣扎，想要逃离这痛苦。他不想再回忆，然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人的名字。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