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白狩

5、第五章

　　“妈…”
　　白辰颤抖着唤了一声。
　　“我准备去住院，公司那边批假了。”苏琴默笑，伸手摸了摸白辰的脑袋，“妈妈不能把你一直困在身边。妈不能害你，你跟着妈妈已经受了很多委屈了。”
　　白辰鼻子一酸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苏琴默便将他揽进怀里。
　　“小辰，妈妈让你住宿不是让你学会独立，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妈妈是想让你不要受妈妈的影响。妈妈一直以来，都对不起你和小玦。”
　　苏琴默的脸埋在白辰的肩胛处，白辰感到那里一阵温热。白辰手忙脚乱地想去看苏琴默是不是哭了，苏琴默却抱紧他闷声道：“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每周还能回来看看妈妈…放轻松，好吗？”
　　“嗯…”
　　白辰很少感到语言的苍白无力，他只能点头。他的喉头仿佛哽住了，发不出声音，他的恐惧愧疚难过心疼以至于一丝丝欣喜统统无法发泄。
　　“谢谢你，小辰。”
　　白辰不是个容易哭的人，但是那天晚上他揪着被子，眼泪无声地濡湿了布料。
　　没过几天就是军训，白辰临走前想了想在包里又塞了一瓶高效防晒霜，犹豫了一会再放了把阳伞。
　　倒也不是说精致男孩不精致男孩，白辰对紫外线过敏。白辰拖着个大行李箱站在校门口跟其他同学一起等大巴车，期间不乏程悦套近乎他爱搭不理的桥段。大巴车在校门口刷刷地排了一排，顾渊这才踩着点到场，和他刚开学那天似的。
　　“早上好白辰同学。”顾渊笑着和白辰打了个招呼，“我们等会坐一起吧。”
　　白辰点点头，他晕车便先在前排寻了个位置坐下，收好包等着顾渊。顾渊放好行李，慢悠悠地在白辰身边坐下掏出一盒水果糖。
　　“吃吗？”
　　“我要我要！”
　　坐在隔壁的程悦不等白辰回答便巴巴地伸了手去，被杨茜茜毫不客气地在后脑勺上来了一下。
　　白辰嚼着硬糖，咯嘣咯嘣响。
　　笑不出来。
　　顾渊收起笑脸扭头看他，见白辰呆呆地看着前方便摘下一只耳机塞进白辰的耳朵里。
　　音乐突然传入耳内，白辰的瞳仁缩了缩。
　　“Stay…？”
　　他抬手把耳机塞得牢实一些。
　　“对，Stay，”顾渊轻轻跟着音乐哼起来，“All you have to do is stay a minute…”
　　白辰愣了愣，然后闭上眼去听。也许比起耳机里的音乐他听的更多的是顾渊唱的歌声。
　　顾渊的声音很好听，即使是过了变声期也依旧带着股糯糯的温润，音准也很好。白辰从五岁开始拉小提琴，对音乐很是敏感，能入了他的眼的顾渊自然是不凡。
　　“你乐感不错。”
　　白辰赞道。
　　“谢谢，我学钢琴的。”
　　顾渊笑。
　　白辰这才注意到他的手——白皙修长又指节明显，的确是双适合弹琴的手。相较之下自己的手虽然也算白皙修长但不免显得有些柔软，指腹还有长期练琴留下的茧。
　　一路听着音乐睡睡醒醒，脑袋抵在窗户上噔噔噔地磕成半个轻微脑震荡后终于下了车。
　　白辰睡得有些迷糊，醒的时候发现顾渊也睡得正香，而且是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旁若无人。白辰感觉自己的眼角抽搐了两下迅速缩回身子，顾渊靠了个空身子一震就惊醒了过来。
　　“什…什么，到了吗？”
　　“到了，小睿智。”
　　白辰掸掸肩膀，白了顾渊一眼。顾渊自然卷，这么一睡脑袋上一顶乱毛活像个鸡窝。
　　“我头发乱吗？”
　　“不乱。”
　　白辰一本正经。
　　“真的吗？”顾渊笑起来，“那就好。”
　　说着便要下车。
　　白辰：“……”
　　“等等，”白辰扳住他的肩，“乱的。”
　　“这样啊，那劳烦白辰同学了。”
　　顾渊眯着眼睛笑着，温顺地低下头去。白辰一愣，无奈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顾渊发质柔软，很好摸的样子，白辰甚至起了给他扎小辫的歹心。
　　“谢谢。”
　　顾渊捋两下刘海先下了车，白辰下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行李箱已经被顾渊拿了下来。
　　“站好，站好。”
　　早已等在车旁的教官嘶吼着。
　　白辰站到地面上，旁若无人地抹起了防晒霜。
　　他知道，军训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