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陪》白狩

3、第三章

　　说是开学第一天其实也不尽然，准确的来讲那天应该算是报道。因为军训还没开始。
　　白辰从地铁站里出来时已是下午二时。
　　白辰的家在市中心的老城区，是白辰母亲的父母留下来的。老人去世的早，白辰上了高中后就住在那套老房子里。
　　白辰家在五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跳下去差不多就是个半身不遂，运气差呢就歇菜了。白辰爬了个楼梯还没喘过气来就听见房门里一阵瓷器破碎的脆响，便迅速打开门鞋子都来不及换就冲了进去。
　　“妈！”
　　妈妈苏琴默倚着沙发瘫倒在地上，周围是一片狼籍。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苏琴默双手抱头，头发被汗水和泪水在脸上糊成一缕一缕，眼神空洞喃喃地重复道。
　　“妈，是我，我是白辰！”
　　“小辰…小辰…”
　　苏琴默死死抓住白辰的手臂，指甲掐得他生疼。白辰皱了眉，在苏琴默身旁跪下来柔声安慰。
　　“妈，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苏琴默镇定下来白辰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苏琴默。
　　“妈…”白辰顿了顿，“是不是我爸又来了。”
　　苏琴默拿过水杯的手愣了一下，接过药吞下良久后开口。
　　“嗯。”
　　白辰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放下书包往门口走去。
　　“我去找他。”
　　“你别去。”苏琴默急了，连忙拉住白辰的手。
　　“他有病吧，都离婚了还来折腾你！”白辰拧着眉头，手握成拳指甲嵌进肉里。
　　“离婚不是他的错，你知道的。”
　　苏琴默从地上站起又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哦，那抛下我和你和哥不管，拿了一套房，让你带两个孩子生活费还只给2000？在你生病之后不闻不问，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知道？”白辰深吸一口气，“一年来不了几次，也不是他的错？”
　　“小辰，离婚是我提的。”
　　苏琴默睫毛低垂，手里紧紧握着那个杯子仿佛再施力就要将其捏碎。
　　白辰在她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肩，拿过杯子放在茶几上。
　　“妈，你别想他了。”
　　苏琴默原本是C国一所著名大学博士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留校任职拿了国籍后举家迁往C国。爸爸白磊出身普通，本科学历，人人都说是沾了苏琴默的光。苏琴默听得多了，也开始这么觉得，不免对白磊挑剔万分。白磊被压迫得多了，不满积郁久了，怒气发泄出来后一向觉得丈夫百依百顺的苏琴默顿感巨大落差，冲动之下提了离婚。不想白磊仰天大笑，甩下一句“好！”之后便是法院见了。
　　离婚后苏琴默确诊了双相情感障碍，三天两头地往精神卫生中心跑。工作也时常请假，犯病的时候要么暴躁要么抑郁，病情十分反复。
　　离婚前苏琴默工作调动回了国，跳槽到一家外企做了高管，赚下了两套房。苏琴默让白磊选，白磊要了一套小房子，大房子和两个孩子归苏琴默。
　　现下为了上学方便苏琴默和白辰才住在苏琴默父母留下的老房子。
　　白辰有个哥哥，刚上大二，在J大医学院就读。白玦大白辰三岁，平时在学校里不怎么回来，兄弟母子间关系倒很融洽。大抵是因为白玦温润文弱的缘故。
　　苏琴默长叹一声起身走向卧室。
　　“小辰，妈妈累了。”
　　白辰收拾好军训要带的东西，到厨房下了一碗面放在苏琴默床头。他茫然地回了房间，床是上下床，只是下铺没人而已。他躺在床上，怅然地看着天花板，这时手机不适时地响了起来。
　　“小辰…”
　　是白玦的声音。
　　“今天的事，是因为我。”
　　“你知道爸来过？”
　　白辰从床上刷地坐起。
　　“嗯，是因为我的事。我…”白玦顿了顿，“我找了个男朋友。”
　　白辰心下咯噔一声，他清楚知道自己从有这方面意识起就对女生没有兴趣，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哥哥也是…所谓的同性恋。
　　“额…”
　　白辰一时有点语塞。
　　“爸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就来责怪妈妈没有把我教好。妈说只要我幸福快乐取向不是问题，爸他就…”
　　“我知道了…”
　　白辰打断了他的话，竟不知为何有些释然。
　　只要幸福快乐取向不是问题吗…
　　“那你现在怎么处理的？”
　　“我分手了…”
　　白玦有些哽咽，白辰刚想说几句“你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诸如此类的话白玦便匆匆挂了电话，想来大概是不想让弟弟感受到自己的情绪波动。
　　白辰觉得今天接收的信息量过多沉淀在脑海里几乎要爆炸，他烦躁地把手机扔到床尾想了想又捡了回来在□□空间发了一句。
　　“好烦。”
　　提示音很快响起，白辰打开消息栏——是顾渊。